第三十七章·第七十一章 雜毛對袖手,茅山戰龍虎
·第七十一章·
雜毛對袖手,茅山戰龍虎
瞧著這些人,我並沒有發怒,而是輕輕地說道:“請讓一下。”麵對我這低調的態度,朱國誌看著渾身都是紗布的我,一本正經地說道:“洛飛雨是邪靈教的大人物,是要犯,行動必須要受到限製,把她交給我們吧,她會受到公正對待的。”
麵對這得誌小人,我沒有再說話,而是低頭去腰間摸了一下。
就在趙承風侃侃而談之時,我卻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倘若特勤局的大部隊能夠早點到達,某個殺豬匠說不定就不用這般壯烈而死了吧?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地摸出了碧綠色的石中劍,這把劍通體圓潤,散發出宛如君子一般的輝光,很難想象這是一把絕世劍客手中的利器,而倘若用它,來將我麵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小白臉,以及所有阻擋在我麵前的家夥弄死,對那個殺豬匠來說,是不是一種慰藉呢?
殺氣是什麽?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隻是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眼睛瞪得再圓,也不過會酸而已。然而就在今夜,死於我劍下的亡魂數不勝數,這一身的鮮血淋漓,除了自己的,全部都是敵人臨死前濺上去的。亡魂雖逝,卻在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怨氣,怨氣沉澱下來,便化作了凝重的煞氣,也是那濃烈的殺氣。
被我這般玩味地打量,朱國誌頓時感覺渾身發涼,如墜冰窟,九重地獄加其身,頓時嚇得牙齒直發顫,看了一眼趙承風,這才咬著牙說道:“陸左,你別亂來啊。你自己可要掂量掂量,你要是敢動我,總局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色厲內荏的警告更像是無力的掙紮,對於我來說實在是顯得有些可笑。正當我即將凝氣暴走之時,一隻寬厚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上,阻攔了我的下一步行動。我扭過頭來,瞧見雜毛小道朝我溫和地笑道:“小毒物,這種髒活兒,還是讓我來做吧。”
自從我認識雜毛小道以來,這個家夥便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他高興的時候大笑,傷心的時候深沉,不開心了就罵娘,但是我卻曉得,如果憤怒到達了極致,他反而會變得極端沉穩,表現出儒雅溫和的一麵來,然而越是這番模樣,也是他殺機越濃的時候。
他一開口,我便明白了他話裏麵的用意。趙承風身後是龍虎山,大門大戶,而他則出身茅山,大家地位相等,又素來不合,更妙的是他在特勤局根本沒有謀什麽位置,由他來出麵,自然是最好的。我對雜毛小道絕對信任,他說話了,我便收斂起了氣息,讓他來處理此事。
雜毛小道並不與朱國誌、張偉國這等跟班爭吵,而是轉過身來,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趙承風,淡淡說道:“我一直都聽人說,這龍虎山的第二代人物中,以小天師和趙兄為首。其中若論實力,趙兄的龍龜養氣功冠絕龍虎山,想必假以時日,又是一個善揚真人。對於這個說法,我一直心中癢癢。擇日不如撞日,趙兄,不如我現在向你討教討教?”
雜毛小道說得客氣,根本沒有再提及旁邊洛飛雨之事,而是隻身向趙承風挑戰起來。
這情形倒是大大出乎這個滿麵笑容的中年男子預料――趙承風什麽人?他可是善揚真人的大弟子,龍虎山第二代中最傑出的一位,他出道的時候,雜毛小道還在茅山習練那入門的降妖劍法;當他與茅山在朝中的代言人陳誌程並肩屹立、不分高下之時,老蕭這小子還在浪跡天涯,擺地攤算卦,靠騙人為生。
這還隻是其次,此刻可是攻入邪靈總壇,建功立業的緊要關頭,前方的特勤局人員正在鎮子裏逐步拚殺,然而雜毛小道卻向趙承風提出了這樣一個挑戰提議。
按理說,這位趙局長是完全沒有必要理會雜毛小道的挑戰的。然而江湖事江湖了,並不以廟堂之上的地位來決定,這是修行界的潛規則,即便是強大到如朝內第一高手黃天望這般的級別,也不能打破這樣的規矩。趙承風的臉色在這一刻顯得十分嚴肅起來,目光如鷹般銳利,吹動唇邊的胡須,謹慎地問道:“蕭克明,這句話,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說的?”
“什麽身份?這麽講吧,我以茅山掌門陶晉鴻嫡傳弟子的身份,向你這個龍虎山第一高手善揚真人的大弟子,發起挑戰。怎麽樣,你應,還是不應?”雜毛小道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嘲諷,將雷罰平托,淡淡地看著麵前這位西南局領導。
趙承風再一次確認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
雜毛小道明白這個家夥沒有說完的話語,嚴肅地說道:“老頭子最近會歸隱。最遲明年,他會將茅山掌教的位置挪給我來坐,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江湖中人,素來最珍重顏麵。趙承風今天倘若認了慫,不但在自己手下麵前折了麵子,而且一旦傳將出去,龍虎山也會跟著丟人,這名譽他損失不起的。所以當雜毛小道擺明車馬之後,趙承風則一點兒猶豫都沒有,臉上出現了冷酷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好、好、好!這話兒也有近十多年沒有人敢跟我提過了。也好,且讓我來幫陶晉鴻試一試,他選的這個接班人,到底能不能撐起他那茅山的一片基業來。”
他這般說完,伸手一招,從黑暗中摸出了一把黑白分明的長劍來。
這把長劍的劍鋒極端鋒利,棱角分明,雖然都是金屬的顏色,然而因為設計的問題,使得月光之下黑色和白色各占一半。從劍格至劍柄、劍穗上麵,能夠瞧出極度的奢華質感來,顯示出此劍的來曆絕非尋常。雜毛小道識貨,當趙承風將此劍平平端起,將劍尖搭在了平托著的雷罰之上時,他的眉頭微微一挑,道:“陰陽劍?”
趙承風臉上露出了如和煦春風的笑容,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居高臨下地說道:“是的,陰陽劍。蕭克明,你剛才施展了神劍引雷術,這等掌門秘術短時間內應該是使不出第二次來的。如果你覺得吃虧的話,這場比鬥,我們可以延後進行。”
當年道宗皇帝崇信道教,龍虎山天師道為曆任國師,蒙賜了三樣法器,其一為天子笏,其二為國師冠,其三即是陰陽劍,皆是傳說中的聖器。沒想到這東西居然出現在趙承風手上,看得出來,龍虎山對於趙承風的培養當真是不留餘地了。麵對著趙承風的自信,雜毛小道卻突然笑了起來。
在趙承風的詫異目光中,這個家夥淡然說道:“不用了。我剛才詫異,隻是覺得擁有陰陽劍的你,這些年居然還被我那個修為大損的大師兄給壓得死死的,實在是有夠弱的。我終於明白了大師兄這些年來的委屈――當年我讀金庸的時候,也一直因為‘北喬峰南慕容’那句話氣惱不已。現在想來,跟你這樣的弱者並列,當真是一種恥辱啊!”
雜毛小道裝模作樣簡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接將這個心中有萬般城府的男人弄得一點兒偽裝都剩不下。黑著臉,將搭在一起的劍分離,冷聲道:“多說無益。小輩既然如此狂妄,那便不要怪我刀劍無情了,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