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之一·第十一章 上墳的要求
·第十一章·
上墳的要求
我點頭,鄭重起身,抱拳說道:“這消息對我來說,的確有用,所以陸左在此先謝過大夥兒了!”
我這般鄭重其事,夏美娘和蠻牛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婦人擺擺手,說蠱王,別這樣,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成這般模樣呢,大家還不都是看你人厲害,又好接觸,一點架子都沒有,才敬重於你的嗎?蠻牛也點頭,說師父,俺阿壯嗄說過,給您老人家鞍前馬後地當差,這是小的願望,你要做什麽,盡管吩咐便是了。
夏美娘聽蠻牛“師父、師父”喊得親切,不由得也好了奇,說蠻牛,沒聽說過啊,你真的是蠱王收的弟子?
蠻牛正想應是,旁邊的妖蛾卻是早就看不下眼了,插嘴說道:“我蠱王哥哥哪裏會收他這麽一個蠢笨徒弟啊,都是這大蠻牛死皮賴臉地貼上來的,誰承認他了?哼!”聽到這一通搶白,蠻牛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小心翼翼地拿眼睛來瞅我,一副很委屈的模樣,讓人看著不忍。
瞧著這魯莽漢子擺出了受氣小媳婦的表情來,我便忍不住好笑,也越發地覺得妖蛾給他那“裝傻充愣,實則精明”的評語是那般地貼切。他這番模樣其實也蠻可愛,充分表現出了中國式農民的狡黠。
傳統上因為蠱師地位特殊,所以通常都隻會收一到兩個徒弟,而這些徒弟又多是族人或者子侄,或者直係傳人,像洛十八這般廣收門徒的畢竟是少數。我現在還沒有開宗立派的閑情雅致,自然是不可能收蠻牛為徒的。不過《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之中有巫醫一節,記錄了許多偏方古術,他這難言之疾,我或許還能有些辦法。心思打定,我說蠻牛,拜師這件事情呢,茲事體大,我肯定是不會答應你的。不過你的這病,倒是可以給我來看看。
得到我的承諾,蠻牛卻還在為自己與我無緣師徒的事情而失望,歎了一口氣,說師父你肯定是在考驗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再接再厲,加倍努力,一定會達到你收徒的標準的。瞧見他這一副鍥而不舍的模樣,我不由得生出“年輕真好”的感歎來,也不多談,拍了拍桌子,說來吧,我們開始。
蠻牛有些發愣,說師、蠱王,開始什麽?
我笑了,說我們能開始什麽,給你瞧病唄。來,不要不好意思,把褲子脫下來,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會變得這麽樣子。我雖然在笑,但是臉色卻是一本正經,蠻牛弄不清楚我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迫於我的威壓,他站了起來,不過還是老臉一紅,瞧著旁邊的兩位女士,吭吭哧哧地說道:“你們兩個,能暫時回避一下嗎?”
夏美娘呸了一口,說:“哎喲喂,還不好意思了啊,好像老娘沒有看過似的,稀罕著呢?”她說是這般說,但是卻起身朝著外麵走去。妖蛾雖然性格潑辣,但到底還是個少女,也待不住腳,急吼吼地朝著外麵走。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單間廂房,兩位苗家女子將房門關上之後,周圍的遵義黑蠱王和瘸拐老黑都是爺們,蠻牛阿壯嗄沒有再扭捏,直接將褲帶一解,三下五除二,把褲子扒光了下來。
呃,我很少有這般看過男人的那話兒。低頭瞧著,隻見黑乎乎的一團,規模倒也不算小,隻可惜沒有足夠的精力予以維持,實在是太過於可惜了。
在我們的注視下,蠻牛用手自己示範幾下之後,並無成果,接著一臉無助地看著我。炮兵有炮沒彈藥,這是一件讓人十分沮喪的事情,蠻牛的悲哀正是如此。旁邊的遵義黑蠱王和瘸拐老黑並沒有嘲笑他的意思,都將目光瞧向了我。我腦子飛速轉動,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中關於巫陽體質的描述。
所謂巫陽體質,其實就是身體裏有少數巫鹹遺族的血脈力量覺醒。據說巫鹹族人是一種通過無性繁殖而傳承下一代的生物,它們通過一種岩石坑葬入死者,又孕育出新生命來,有點兒像是西方傳說中的草木精靈。因此他們體內的激素和腺體都會異常於同類,體現於生理上,那就是無法人事。
本來嘛,人家巫鹹遺族雖然也和人類長得差不多,但通常都是無性繁殖,自然也不需要做那種事情。不過那些遠古大神不需要,並不代表人類不需要。壯碩如蠻牛者,自然是一身的精力,而都這麽大了,宣泄精力最好的途徑就是男女之事,而且閨房之樂是促進人類遺傳最大的動力。蠻牛不能人事,當了活活的太監,實在是有些殘忍了。世間擁有巫陽體質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不代表沒有,這種血脈既然流傳了下來,自然也是有解法的。恰巧的事情是十二法門中的軀疫一節中,正好有對於此症的記載。撰寫十二法門的山閣老是巫蠱大家,收集了許多的偏方雜談。以尋常可見的紅色環毛蚯蚓作藥引,一半研磨成粉煎服,一半則直接活體吞入體內,如此堅持30天兩個療程,將那孤陽不長的毛病給削弱,逐漸引導,便能夠如同一個威猛而強壯的男人一般,做他所憧憬的所有事情了。當然,這個時候如果能夠配一點藥酒,效果更佳。
我將這個偏方用店家提供的草紙給他寫到了紙上麵,蠻牛千恩萬謝,恨不得給我跪下來磕頭了。他的態度讓我十分滿意,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反正人家麵子上已經做得足夠了,那就證明他已經足夠有心了。
當我以一副篤定的姿態給蠻牛瞧完病症之後,旁邊兩人看我的模樣也多了幾份尊重。要知道殺人容易救人難,作為一個養蠱人,唯有讓自己擁有懸壺濟世的能力,方才能夠得到最正宗的認可。畢竟蠱蟲當初發明出來的時候,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在於醫學和救助。
此後是一陣漫談,大家的身份都差不多,對於養蠱治巫之道都頗有些自己的見解,所以聊得倒也愉快。一直到華燈初上,小鎮陷入了安詳的寧靜之中,幾人才想起告辭。而這個時候一直處於聽眾狀態的瘸拐老黑突然說道:“上次那個小女孩過來找我,臨了時還說了一句話,說日後必來相見。蠱王既然感興趣,那麽倘若再有她的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到你的。”這句話似乎提醒了其他人,於是也紛紛表示,說到時候一定會聯係我,看看對我有什麽幫助沒有。
我自然是十分歡喜,與他們每一個人握手,表達了他們對我支持的感激之情。將所有的人都送走之後,我返回來把賬結了。想著今天這一天,倒也還是蠻有意義的,至少對苗疆三十六峒的大概印象,我也算是差不多了解,而且還聽到了苗女悠悠的消息。如果順著這條線索,說不定還能將一直躲藏在幕後的小佛爺給找出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算是能夠安歇下來。要不然小佛爺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將我們摧毀得粉身碎骨。
我在回家的路上給雜毛小道掛了一個電話,結果顯示不在服務區,想來他現在應該已經在茅山宗的洞天福地裏麵。通知不到他,我隻好打電話給大師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並且讓大師兄通過秘密渠道,代為轉告雜毛小道。在雜毛小道的心裏,可是一直都把悠悠當做自家的女兒,他倘若是知道悠悠在助紂為虐,一定會趕過來的。
電話那頭的大師兄表示曉得了,並且告訴我,他已經派布魚道人趕過來接我父母了。
我立刻打電話告訴了二老,委婉地表示想請他們到南方那邊度個假。我母親差不多也曉得我的身份,而小妖和朵朵的陪伴也使得她猜到了一些事情,也不點破,答應了我的請求。不過告訴我,說好久沒有去看你外婆了,這次離開之前,我們去上一個墳吧。
我外婆龍老蘭是改變我一生的親人,對於母親的這個要求,我自然不會拒絕,與她約定,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敦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