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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要死一邊去

  見周家漸行漸遠的馬車,翟氏竟然忘了哭泣,丟魂似的看著無比堅定的明月,竟覺得因她的存在,自己的世界要塌陷了一般。


  自從去年死而複生,這個殷明月不僅性格由懦弱、自私變得彪悍、強硬,就連自己的命運也跟著有了徹底的顛覆。


  這翟氏,先是被全村人認定貓妖複體,被生生拔掉了一嘴的牙齒,隨後生活一落千丈,宋氏被流放千裏,孫子殷明朝不知去向,而這一切的冥冥中,都與殷明月有關。


  別人家,都是祖母決定孫女命運,嫁跌子、嫁麻子、嫁傻子,都得逆來順受;


  到了殷家,卻成了孫女主宰全家的命運,脫離老宅,入住鬼宅,明雲替嫁,一切都變了味道了。


  就如同現在,殷明月隻說了幾句話而矣, 這周家便見風使陀的跑了,宋百勝驚若脫兔的逃了,最後還是隻有殷家人自己幫自己.

  可是,怎樣自己幫自己?打,打不過;說,說不過;罵,嗓子已經罵啞了。 無力感充斥了翟氏全身。


  這殷明朝是長子嫡孫,雖然對翟氏不盡孝道,但在翟氏的心目中卻是頗有份量。


  隻見翟氏,本來盤腿大坐在三房的院門口,猛的一趴身子,由坐改為跪,對著劉氏就磕頭嚎淘大哭 道:“秀兒,是娘罪該萬死,不該讓友兒替全家去參軍,不該將鬆兒偷偷賣了銀子,不該讓你們在挨餓的時候分家別過,不該在你名聲受損的時候再加一把火,不該 ……一切都娘的錯,你原諒了娘好不好?不看僧麵與佛麵,你就看在娘十月懷胎奶大你男人殷友的情份上,看在殷友是娃子們的親爹麵子上,放過老宅好不好?放過明朝好不好?”


  這一頭到地,磕得分外的響亮,本來想好三十六計對付翟氏的明月竟也沒想到,一向彪悍的翟氏竟也會服軟,看著身體顫抖的翟氏,不似做偽,亦是心裏酸酸的,若是翟氏對待三房的態度,有對殷明朝一半的好,兩家也不會發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境地。


  劉氏更是哭得抑製不住,“撲通”一聲跪在翟氏麵前,死命的攙著不肯起來的翟氏,到最後幹脆也跪下身子,對著翟氏磕起了頭。


  明月歎了一口氣,對殷金道:“大伯,你快扶奶奶起來吧。大伯娘和明朝堂哥將鬆兒販賣,被抓被打都是罪有應得。但既然鬆兒找到了,大伯娘又被判了流放千裏,大堂哥被打的皮開肉綻,算是得了應有的懲罰,我殷明月可以對天發誓,他的失蹤與我沒有一文錢的關係,我雖然從不心慈手軟,但也從不輕易害人性命,你們與其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別處尋他。”


  殷金看著篤信發誓的明月,十成己經信了九成九,眼裏登時由最初的絕望變得充滿了希冀,上前攙起翟氏道:“娘,說不定明朝像上次娶不成宋嬌嬌一樣,覺得丟臉不肯回來,過上個把個月,等他身上沒銀子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翟氏半信半疑的再次看向明月,明月篤定的對她點了點頭,翟氏猶自不信的看向劉氏,劉氏淚眼朦朧的點著頭,翟氏這才信以為真,顫顫微微的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向院外走去。


  明月忙將周訟留下來的吃食遞給了殷才,殷才無論如何不肯接,翟氏瞪了一眼殷才,向殷銀使了眼色,殷才上手一把搶過東西,轉過身走了。


  這場鬧劇終於安靜了下來,明月搖了搖頭,對殷明朝的行徑哧之以鼻,當初娶不成宋嬌嬌,一個月不肯回家,更是被自己算計染上了賭博,自己雖然恨他,但好歹也是條人命,螻蟻尚且不肯踩死,何況是一條性命?但願他這次別再滯留在外,惹下禍端。


  明月正感歎著,卻見鴛鴦的弟弟鶴兒自村口跑了過來,氣喘噓噓道:“明月姐,明月姐,村口有人打起來了,我聽那人嚷著要把馬送給鬆兒,我便跑過來通知你了。”


  還真是多事之秋,明月皺著眉頭,跟著鶴兒向村口跑去,到了村口,隻見密密麻麻的圍著一群人,明月擠進最裏麵。


  裏麵有兩個穿著精致藍布褂子的男子,一個年紀四十左右,一個年紀十六七左右,十分麵相有七八分相似,均是國字臉,典型的憨厚模樣,不同的是,中年人身體虯實有力,而年輕人瘦骨嶙峋。


  二人身側站著一中年農婦和一個少女,中年農婦褐色棉布衣裳,少女粉紅色百褶裙子,看模樣,像是一家四口。


  四人將一個六七歲小娃兒攔在中間,那娃子衣裳襤褸、渾身邋遢,臉上更是如同抹著黑鍋底一般,除了黑白分明的瞳孔,其餘皆看不分明。


  小娃子緊抿著嘴唇,倔強的扯著一匹白色大馬的韁繩,與那年輕男子各扯一頭兒,死活不肯撒手。


  那中年婦人的手指頭險些戳到了小娃子的額頭上,嗔責道:“你這乞丐,好生無賴!你問了向陽村的路,我們幫你帶了來,你卻要訛了我們的大白馬!!!還不快些鬆手,小心我告了官去,打殺了你!連飯都要不成。”


  明眼人一看就心中了然,這乞丐一身邋遢,這一家四口一身雖說不得富貴,但還算清潔光鮮,馬是誰的立見分曉。


  明月卻是皺了皺眉頭,看著這馬卻是莫名的熟悉,看著這娃兒也是莫名的熟悉,想了半天,終於想了起來,這馬,不是李放在朝陽縣期間總騎著的那匹白馬嗎?這娃兒,不是縣太爺家的小公子成高兒嗎?


  看著邋遢如也的成高兒,明月憋笑憋得萬分辛苦,許是覺得太過丟臉,成高兒認出了明月,卻是裝做不認識,隻是倔強的扯著馬韁繩不撒手。


  高兒不吱聲,明月索性也抱著肩看起了熱鬧。


  成高兒手勁兒再大也是個六歲的娃子,哪裏有那少年的力氣大?很快馬韁被扯到了對方手中,成高兒不撒手,隨著韁繩被拖到了半空,看著像一隻拴在繩上的螞蚱。


  成高兒驚慌失措,氣得大叫道:“見利起異的無賴!這是我送給鬆兒的‘白龍馬’!還給俺!!!”


  那少年也動了真怒,將成高兒用力一推,高兒吃不住力,眼看著就要後腦勺兒著地,說時遲那時快,明月一矮身,將成高兒抱了個滿懷,站直了身子,瞪著少年道:“不過是一匹馬,何必咄咄逼人!”


  那少年不理會明月,牽著馬就要走,成高兒還要衝上前去,明月先高兒一步攔在了少年和白馬的前麵,怒道:“還沒搞清事情的真相,何必著急走呢?”


  那少年眼色裏閃過一絲慌亂,執扭著要走,明月一把扯住韁繩,眯著眼道:“豢養馬匹之人,必到官署登記造冊,你能證明這馬是你的嗎?”


  少年的臉色更慌亂了,他身後的少女嫣然一笑道:“這位姑娘,你莫不是和這乞丐是一夥的?我一家四口到此處訪親,自然沒帶官署文書,這小乞丐既然說是他的,他必然有文書,你讓他拿出來好了。”


  明月轉臉看向成高兒,成高兒臉色尷尬的搖了搖頭,向明月招了招手,明月低下頭來,湊到耳邊道:“明月姐,縣衙裏就這一匹馬單獨養著,我才有機會下手,偷偷來找你們,半路迷路了。”


  明月不由得覺得好笑,定是成高兒見三房的人都走了,萬分想念,求著成縣令無果,便偷偷偷了馬跑出來找他們。


  成高兒隻聽鬆兒說過家住向陽村,卻不知在哪個方向,半路遇到這一家人,便問路跟著他們,哪知這四人見利起義,欺他一個小娃子,想將白馬占為己有。


  明月真有些後怕,這一家四口隻是見利起義,若是心思歹毒的,成高兒難免重蹈複轍,再被拐賣一次。


  明月心疼的將高兒護在身後,一臉冷色道:“我警告你們,莫要一意孤行,見財起義,這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得起的。”


  那少年似是急了,用力一拍馬屁股,馬兒吃了痛,明月正用力扯著韁繩,猝不及防被馬兒扯出好幾步,將腳撐在地上,使了渾身的力才堪堪止住白馬。


  剛要回身,卻聽成高兒一聲尖聲慘叫,明月心慌了,哪裏還顧得上白馬,忙撒了馬韁繩,跑回人群中間。


  隻見那少女手中,拿著那條本應護在高兒額頭上的深籃色的護額,成高兒用小手捂著額上刺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想要鑽出人群,卻被少年死死拖著手臂逃拖不得。


  少女撇撇嘴道:“還要證明什麽,這刺青不就是證明嗎?小小年紀不學好,給他餿飯都嫌浪費糧食!!!”


  明月眼睛腥紅,疾步衝了過來,將少年撞了一個踉蹌,忙將高兒他護在懷裏,回首去扯那護額,少女死活不撒手,明月哪裏管什麽憐香惜玉,回首照著少女的臉就是一巴掌,對少女怒道:“要死一邊死去,別連累了你全家?!”


  那少女的臉頰紅了,眼眶也紅了,眼淚登時就要流下來了。


  中年婦人登時不幹了,邊衝向明月邊破口大罵道:“你和這小乞丐就是一夥的,騙了俺家的馬,還打俺閨女,俺跟你拚了。”


  婦人的身子肥胖,如一隻大熊般撲向明月,明月不以為然,鬥熊、鬥虎、鬥狼的事情經曆得太多了,也不差這一隻母肥熊。


  明月一轉身,將高兒背在背上,安慰道:“高兒,你莫怕,姐幫你出氣。”


  明月也是氣得狠了,下手絕不容情,一腳踢在了婦人的肚子上,婦人如小山似的倒在了地上,捂著肚子哀哀直叫。


  中年漢子見了,從地上的一隻竹筒裏抽出一把砍柴刀來,憤然指著明月道:“哪家的凶悍潑女,出手傷俺妻女,休怪俺不客氣了。”


  這漢子身體虯實有力,定是慣做了活計的農家漢子,若是平時,明月自然輕鬆拿下,而此時卻是背著高兒,行動受了牽製,與漢子堪堪打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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