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三子浮槎何所望
田見秀的劍術在大順軍中數一數二,甚至當初李自成都跟田見秀學過些劍法。
可如今竟然一招落敗,手捂著胸口坐倒在地上,指縫間不斷滲出鮮血。這讓張鼐不禁大驚失色,慌忙問道:“玉峰叔,你怎麽樣。”
此時田見秀已經說不出話來,伸手對這張鼐搖了搖,示意這一刀沒有傷到內腑,還死不了。
張鼐這才放下點心,對周圍的士卒厲聲道:“盜挖大順國寶,其罪當誅,大家不用顧忌什麽江湖規矩,一齊並肩子上啊!”
因為大順軍崛起得太快,大部分高級官員身上此時還都背著匪號,一時間也難以改變這些草莽之氣,所以此時情急,張鼐竟連江湖黑話都一並喊了出來。
眾士卒見主帥受了重傷,激憤難當。各持刀槍便衝了上來。
這軍陣對敵和單打獨鬥卻又截然不同。單打獨鬥講究的是個人武勇。
如果是馬上作戰,靠的是騎射的功夫。步下作戰,則是閃展騰挪的技擊之術。
而軍陣對敵卻恰恰相反,大家結成陣勢,幾乎肩膀挨著肩膀。遇到敵人一齊排槍齊刺。後麵還有弓手、藤牌的掩護。任你多高的武功,遇到這軍陣之法,也是白給。
這幾十名士卒都是田見秀手下的精銳老兵,一個個久經戰陣,幾乎瞬間便結好了陣勢,從三個方向朝熊元霸兜來。
張鼐見眾士卒圍了上去,自己並沒有跟著一起上前,而是急忙低頭去查看田見秀的傷勢。
說實話,其實他此刻心裏懊悔萬分。本來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對付一個賊人根本用不著怎麽費事,一擁而上將賊人拿下就好了。自己卻一味地逞強,非要上去和這個虯髯大漢單挑。
結果田見秀怕自己出了閃失,才出頭接了這場決鬥,最後身受重傷,若真是在這裏出了什麽意外。自己回去可沒法跟幹爹李自成交代了。
他慌忙扒開田見秀的盔甲、上衣。拿出身上的金瘡藥,不管不顧的倒了上去,又拿出紗布繞了幾圈。好在田見秀當時見機得快。這一下的刀口雖然很長,卻還沒有傷及髒腑。
張鼐包紮了幾圈,見田見秀流血止住了些,才稍稍的放下心來。
而這時,場上的另一邊卻起了變化……
原來這軍陣對敵,也不需要士卒會什麽功夫,最好的士卒就是孔武有力、聽話、不怕死。
千萬不要有個人想法,那些武藝技擊之法在軍陣中盡皆無用,最好忘個精光。什麽花裏胡哨的招式和閃展騰挪的技巧,一旦用出來,相反就會衝亂整個陣型。
一個真正的精銳部隊,需要做到的是令行禁止。哪怕刀山火海,隻要主將一聲令下,也會慨然向前。
至於什麽臨敵時的招式,也都是化繁為簡,平日裏隻練好突刺一招就足夠了。更多練的是膽氣和兵種間的配合。
田見秀手下的這幾十人,便是這樣的精銳之士。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個個忠勇。整個軍陣裏麵沒有個人意識,講究的是一個整齊劃一。
什麽武林宗師,俠客高手全都無用。四麵八方,幾十支長槍一齊刺來,你既躲不開,也擋不住。一個回合下來就會被刺成篩子。
按理說,這個戰法可以說是經驗至理,幾千年來也未曾變過。然而他們今天卻遇到了熊元霸……
如果這幾十人都像鼓上蚤時遷那樣的,在身邊竄蹦跳躍。恐怕熊元霸對付著還會吃些力氣,可是這硬橋硬馬的對砍,卻正對了熊元霸的心思。
熊元霸不管不顧,什麽刀砍槍刺,一律視作無物。手中屠龍刀大開大合,舞動如飛。
反正別人破不了他天魔神甲的防,而他手中的屠龍刀卻無堅不摧。每一刀幾乎都是無視防禦攻擊。
熊元霸的屠龍刀立起來約莫有一人來高。此時再加上手臂的長度,恨不得一丈方圓都籠罩在他的刀光之下。
而大順軍的軍陣站得又密,別說平時沒練過什麽躲閃之術,即便是有身輕體捷的,在這人挨人的戰陣中,也根本無處躲避。
幾乎隻是一個照麵之下,這些大順軍便吃了大虧。那些長槍根本就刺不透熊元霸的天魔神甲,而熊元霸隨手一揮,這些藤牌、長槍卻紛紛被劈成了碎片。
那些衝在最前麵的大順軍,還沒等反應過來,便殘肢斷臂,肚破腸穿,慘不忍睹。
然而這些大順軍都是田見秀的直屬衛隊,對田見秀最是忠心不過,此時見無法抵擋對麵的虯髯大漢,卻也沒四散逃開,反而又貼近了些。
這些士卒以命搏命的纏住熊元霸。口中卻對著張鼐和田見秀大喊道:“張將軍,田將軍。你們快走!這妖人不對勁,我們打不過他,你們再不跑,可就來不及了!”
說話間,又有七八個士卒被熊元霸砍倒在地。
張鼐這邊剛給田見秀包紮了一下,轉頭卻發現大順的士卒幾乎躺倒了一大半。地上殘肢碎片,血流成河。剩下的士卒也人人帶傷,卻還在苦苦掙紮拖延。
張鼐一見情形不對,知道事情不好。自己的性命不說,這田見秀是軍中統帥,萬萬不能有了閃失。於是急忙抱起田見秀,頭也不回的,撒腿就往洞外跑。
熊元霸眼角的餘光看到張鼐逃跑,心中大樂。暗想:“這洞外麵就是寒潭,你卻還能跑到哪裏.……”
突然間,熊元霸打了個愣神,暗罵自己糊塗:“這洞外是寒潭不假,可如今還停靠著自己的那艘木筏,若這張鼐把木筏劃走,可就糟糕了。”
想到此,也不管剩下的那些大順兵了,拔腿就去追張鼐。
張鼐因為怕牽動田見秀胸口的傷勢,所以沒敢去背田見秀。而是抱著田見秀往外麵跑。這速度自然就慢了幾分。沒跑出幾步,就見熊元霸大踏步的追了上來。
張鼐知道自己這樣跑不過熊元霸,於是左手擔住田見秀的後背,右手摸出別在腰間的銅錘。
猛的一回頭,將銅錘朝著熊元霸的腦袋甩去。
在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熊元霸就是被張鼐的這一銅錘砸在後腦之上,最終一命嗚呼的。
這個仇,熊元霸可還一直記著呢,此刻見張鼐停住腳步,在腰裏拽出了一件武器朝自己甩來,就知道張鼐又要故技重施。
不過這一次熊元霸今非昔比,甚至連躲都沒願意躲。直接用腦袋迎向那飛來的銅錘。
隻聽得“咚”的一聲,熊元霸輕輕晃了一下,毫發未傷。那銅錘卻被彈起來多高。熊元霸右手屠龍刀向天上一揮。一道金光閃過。那銅錘竟然被一劈為二,掉落在了地上。
張鼐本來眼看著銅錘要砸中了熊元霸腦袋,心中還在竊喜。要知道這十五、六斤的銅錘,甩出去可就能變成了幾百斤的力道。即便是一塊頑石,恐怕也會被砸的稀碎。
可萬萬想不到,熊元霸居然隻是晃了一下,不但毫發未傷。居然還隨手一刀將銅錘劈為兩截。
即便是少林寺中,專門習練油錘灌頂的武僧,也不至於這麽厲害吧!自己如今麵對的這個虯髯大漢,還能是個人麽?
張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此刻也容不得太再多想,抱起田見秀又往前跑。
然而就是他停下的這片刻功夫,卻被熊元霸攆了上來。
雄元霸不由分說。斜肩帶背便是一刀劈下。張鼐懷裏抱著田見秀,根本來不及躲閃,隻得咬牙硬抗。
張鼐現在身上穿的雖然是大順軍的甲胄,但其實隻是外麵的一個襯麵,內裏還是上一次從熊元霸身上扒下來的那件滿清親王神甲。他自己暗地裏試驗過多次。可以說一般刀劍都難以傷動分毫。
然而此時熊元霸手中的那把黑黝黝的鍘刀,顯然也非凡品。自己這身甲胄能不能擋住,也隻能說聽天由命了。
熊元霸自從獲得屠龍刀後,可以說無堅不摧。什麽兵器鎧甲,刀槍棍棒,麵對著屠龍刀都隻有被一刀砍碎的份兒。
他本以為這一刀下去,定然讓張鼐屍首兩分了。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張鼐如今穿的這件滿清親王甲胄,其實也是遊戲中爆出來的極品裝備。
自己當初披在身上的那一刻,這親王甲胄便自動添加了屬性上的加成。雖然在防禦度上沒有熊元霸此時的這件天魔神甲厲害,但是這套鎧甲的防禦屬性其實也是不低。
所以這一刀雖然劈了個正著,卻隻伴著“哢嚓”的一聲脆響。張鼐後背的護心鏡被劈為了兩半,鎧甲上也裂開了一條口子。
然而張鼐卻隻是向前踉蹌了幾步,並沒有被這一刀劈為兩段。
張鼐挨了這一下,隻覺得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不過他此時還能站立。說明這一刀沒有傷到脊椎。他也不敢察看自己的傷勢。抱著田見秀,踉踉蹌蹌的繼續向山洞的洞口處奔去。
熊元霸還要再追,不想雙腿這時卻又被人死死抱住。原來是之前被自己砍倒的大順士卒,為了讓自己的主帥能夠逃脫,竟不顧傷勢,以身擋刀。
等熊元霸料理了這名士卒,再追到洞口的時候,張鼐已經砍斷了木筏上的纜繩,將木筏在寒潭中劃出了一丈來遠。
熊元霸心中著急,知道這木筏一旦劃走,自己可遊不出這寒潭。於是在洞口處高高的躍起,使盡全力向木筏上跳去。
張鼐見熊元霸趕上,也拚命的去劃腳下的木筏。怎奈畢竟不是經常操船之人,越是著急,這木筏便越是不走。
熊元霸看準腳下木筏的落點,雙腳岔開,心裏想著的是穩穩的落在木筏之上。然而他卻忽略了自己的體重。
這個木筏是熊元霸自己砍伐寒潭邊上的鬆木綁紮的,雖然還算寬大結實。但熊元霸本來就身材魁梧,再加上天魔神甲和屠龍刀的分量,足足能有三、四百斤。
熊元霸這一下如同泰山壓頂般的跳上去,這木筏哪裏還禁受得住。頓時整個翻了一個跟頭。將熊元霸、田見秀、張鼐三人齊齊的拋在了寒潭之中。
正月天氣,正是最冷的時候。寒潭雖然不結冰,溫度卻也接近零下。熊元霸一掉入水中,血量就開始緩緩下降。
這天魔神甲雖然防禦力超群,但是既不防水,也不耐寒。這寒潭之中,可以說剛好克製了天魔神甲的神奇屬性。
熊元霸知道在水中不能持久,在水麵上露出頭後,看了一眼木筏的位置,便奮力的撲騰了過去。用手死死地扒住了木筏的一邊。
這時他發現在木筏的兩邊還露出兩個腦袋,原來是張鼐和田見秀也扒靠在了竹筏的另一端。
熊元霸心中大怒,雖然落水,但是那把屠龍刀,還死死的被他攥在手中。此時見張鼐和田見秀還沒死,揮刀便向二人砍去。
可是他此時身在寒潭之中,上下的借不著力。這刀身又厚又大,揮舞起來不免失了準頭。他砍了幾下,都被張鼐躲了過去。卻將木筏接連砍斷了幾根。
這時就聽在木筏的另一端,田見秀虛弱道:“你要再砍,我們誰都活不了!”
熊元霸抬眼望去,就見田見秀臉色蒼白,嘴唇直抖。一手扒著木筏,另一個手中卻持了一把匕首。刃口處正對著木筏中間的繩索。
這木筏是熊元霸自己所紮,他自然比誰都清楚,這中間綁著木筏的繩索一斷,這木筏必定散開。到時候以自己的體重,單靠著這散開的鬆木,可劃不到岸邊。
這邊張鼐扒著木筏的一頭,嘴唇發紫,渾身不斷顫抖,哆哆嗦嗦道:“猩猩,你要……再胡來,我們可……就都凍死……在這寒潭.……裏了!要想.……打,我們去……岸上打。”
熊元霸雖然感覺不到寒冷,但是木筏沾水的地方,此時已經凍上了一層冰殼。而且頭上的血條還在緩緩的下降。便知道張鼐所言非虛。
於是點了點頭,將屠龍刀擔在木筏之上。一手扒著木筏的邊沿,一手向岸邊劃去。
張鼐和田見秀此時渾身打著哆嗦,冰冷的潭水刺得渾身的骨頭無處不在疼痛。更覺得體力在飛快的流失。不敢稍作耽擱,手腳齊動,扒著木筏,也拚命的向岸邊劃去。
然而人在冰水之中,這體力其實下降的極快,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三人就覺得手腳僵直,眼看著離岸邊已經不太遠了,卻都沒了力氣。
就在這危急之時,岸邊突然湧出無數的大順士卒,正當中的一位三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魁梧。一張寬臉上棱角分明。兩隻眼睛極大,一臉的彪悍之氣。身披精甲,外麵罩了一件團花藍緞的鬥篷。
木筏上的三個人幾乎同時見到了岸上湧現的大順軍,然而各自的心情卻是冰火兩重天。
熊元霸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這岸上居然還有埋伏。”
在木筏另外兩端的張鼐和田見秀卻心中一喜,田見秀顫聲道:“劉爺,您怎麽來了!”
張鼐卻不管那些,大聲喊道:“捷軒叔,快救命啊!我們堅持不住了。這猩猩太厲害,我和田叔被這猩猩傷了!”
能讓張鼐喊為捷軒叔,並理直氣壯向家長告黑狀的,自然就是大順國的二號人物,李自成手下頭號戰神——劉宗敏!
卻原來田見秀和張鼐走了之後,李自成隻覺得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什麽事。這闖王寶藏關乎國運,萬萬不能有失。於是幹脆又派了劉宗敏前去接應。
劉宗敏出了長安不久,就見到運送寶藏車隊。隻是車隊裏並沒有田見秀和張鼐。劉宗敏不放心寶藏,於是先行將寶藏押送回長安後,才又趕來的寒潭。
就這樣,劉宗敏雖然比眾人都晚到了一步,然而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田見秀和張鼐在寒潭之中遇險。
這田見秀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權將軍,而張鼐不但是自己的子侄,更是一直在自己的中營聽令,可以說是自己的直屬部下。此時自然不能讓他倆出了什麽閃失。
於是慌忙叫人拿來繩索,拴著木塊等物,向湖中拋去。
這寒潭本來不是很大,再加上三人又齊力的向前劃了一段。此時木筏已經距離岸邊隻有十幾丈遠了。
田見秀和張鼐倆人接住了岸邊拋來的繩子,便被岸邊人飛快的拉回到了岸上。
熊元霸也傻乎乎地接了繩子,還以為岸邊的人也會拉他上岸。結果岸邊的人一看是他接住了繩子,幹脆繩子都不要了,雙手一鬆,整條的繩子一起丟到了寒潭之中。
熊元霸不知道的是,劉宗敏是大順軍中營的權將軍。而張鼐的職位卻是中營的帥標正威武將軍,實為劉宗敏所轄。
換句話說,岸上跟著劉宗敏來的這些大順軍,其實也算是張鼐的屬下。此時聽說這木筏上的猩猩傷了自家將軍,自然氣不打一處來,肯定不會施以援手。
泡在水中的熊元霸見田見秀和張鼐都被拉上了岸,心中焦急。拚命的劃動木筏,向岸邊靠去。
他是玩家體質,又沒受傷。這時發了狠勁,竟然又讓他靠近了岸邊許多。
劉宗敏望著寒潭中還在撲騰的熊元霸,卻沒有絲毫客氣,直接下令道:“放箭!”
岸邊的大順軍聽令,紛紛抽弓搭箭,向熊元霸射去。
熊元霸有寶甲護身,自然不在乎這些弓矢。隻是埋頭劃水,這些弓矢還沒挨到熊元霸的身邊,便紛紛的被彈了開去。
劉宗敏在岸上看得真切,不由輕聲地“咦”了一聲。不過作為統軍大將,雖然感到驚奇,卻也臨陣不亂。隻是吩咐左右道:“換鳥銃!”
這一次劉宗敏前來,還帶了幾十名火銃手。本來是防著遇到清軍,不想卻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此時熊元霸已經距離岸邊不遠,李宗敏的這一聲“換鳥銃”,聽得是真而又真。暗想:“這濃眉大眼的,看著憨厚,原來是個壞人啊!這也太不講究啦!”
果然,岸上射箭的士卒聽了命令,紛紛讓開。從隊伍中走出兩排火銃手。熟練的裝藥、填鉛彈、點火。在一陣白霧過後,無數彈丸向熊元霸射來。
熊元霸緊咬牙關,拚勁最後的體力,向岸邊劃去,詛咒發誓道:“你們要用槍都打不死我,那就休怪我無情了。等讓爺爺爬到了岸上,肯定一刀一個,把你們全都給剁碎了!”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熊元霸的詛咒起誓,又或許是主神白泉頤把這氪金裝備的防禦屬性加的實在變態。
那些鳥銃射出的槍彈打在熊元霸的身上,居然也都被擋了下來。
熊元霸本來毛發就重,此時又被寒潭打濕,頭發胡子的整個披散下來,臉上的表情猙獰,胡子眉毛上結滿了冰淩。雖然身在寒潭之中,但是渾身刀槍不入,拚命往岸上劃去,一時之間,聲勢還真的有些驚人。
劉宗敏皺了皺眉頭,心道:“怪不得田見秀和張鼐都吃了大虧,這山魈野怪一般東西,居然刀槍不入,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劉宗敏的身旁卻走出了一個瘦弱的讀書人,弓腰彎背的到了劉宗敏近前,輕聲道:“大人,何不用鳥銃去打那木筏上的繩索?”
劉宗敏一經提醒,也是恍然大悟,這寒潭中的怪物刀槍不入,連火槍都不能傷他分毫,但這木筏卻是不禁打,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忽略了這點,於是趕忙命令火銃手,道:“給我瞄準了木筏上的繩索打!”
聽到命令,火銃手們紛紛調轉槍口,對準了木筏上的繩索開起槍來。
這鳥銃本來精度就高,此刻離得木筏又近。果然在木屑紛飛之中,綁紮木筏的繩索斷成了幾截。
這木筏“咯吱吱”的響了幾聲,再也經受不住熊元霸的重量,紛紛解體,在寒潭中散了架子。
……
“咕嘟嘟嘟.……”
熊元霸的音箱,不斷傳來溺水的聲音。
熊元霸望著岸上那個佝僂的著腰的讀書人,手中瘋狂的按著拍照鍵。
大叫:“你等著,這事咱倆沒完!我記住你了~”
話音未落,眼前的屏幕便陷入了一片黑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