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香樟棺木事件6
老板一聽是大生意,就把我們往後麵院子裏帶去。結果!不對!肯定不是這家店的師傅!
後麵院子裏,木刻機器在響著,一塊塊木料就在那大機器的打磨下,變成了工整漂亮的棺材板了。但是真正近距離看到過關著元零的那棺材蓋裏,帶著血肉的畫麵,我能確定,那不是機器雕刻的,那是人工打磨出來的。
從那店裏出來,我看著手機裏的資料說道:“還有一家,一個攝影師,六年前在一老村裏發現的。六年前,那村子裏的人就已經搬出來大半了,而且那村子是個小島,汛期就上不了島了。估計著如今那上麵的人都搬出來了。還去不去?”
“去!幹嘛不去!”
吃過午飯,我們再次上了車子,通過導航去朝著那老村駛去。
一開始還是鄉道,再後來僅能通過一輛車子的村道。而且路況不好,車子基本上就是那麽慢慢搖搖搖的,搖過去的。
森少手指點著方向盤,說著:“好在是開我這車來呢。要是一般的小車開進來,早就卡底盤,跑不去了。前麵那種皮卡,也好跑這種路。”
我放下手中的平板,看看前麵的皮卡車,特別高的底盤,要是一般的小車,車頭都能紮它車下去了。“這車子,好像跟我們一起從縣城裏過來的。”這種車子並不常見,反倒讓我一眼就記住了。
“嗯,一直在我們前麵,慢不慢,快不快的。”森少一聲冷哼。感覺得出來,前麵的人開這種路並不熟悉,應該也是從市區裏來的吧。
我把平板往森少麵前伸了過去:“這條路隻通道那個村子!他們跟我們的目的地一樣。”
“那就是說,那村子裏還有人,不至於在六年後,整個村都消失了。我艸!”周景森一聲罵了出來。前麵的車子,突然就這麽停下來了,沒有刹車燈亮!
他從窗子探出頭去,喊著:“怎麽回事啊?”
前麵車子裏年輕人下了車,朝著他看了看,沒說話,就蹲下身子來檢查著車子。當車子再次踩油門的時候,一大片的泥巴沫子飛了起來,把那年輕人糊了半邊臉。他也罵著:“艸!這什麽破車啊,還說什麽地都能跑!”
這是打滑卡住了,車子的問題,我不懂。森少下了車子,用力甩上車門:“怎麽著,卡住了?”
“陷泥坑裏了,打滑!”車子上又一年輕人下車,拔著路邊的幹草,墊在車輪下。可是一陣忙活,還沒用,車子依舊在那爛泥巴坑裏呢。
我也下了車,走到了路邊抽煙的周景森身旁。森少低聲說著:“車子共四個人,兩個年輕的,一個中年人,一個老頭,感覺生病快死的那種。皮卡裏放有枕木,繩子,看著像是去拉什麽東西的。”
我微微有些驚訝,低聲說道:“觀察夠仔細的!還要半個小時的路,就要找地方停車,坐船走水路。我怕時間太晚,沒船。要是不順利的話,我們甚至要在那老村裏住一晚上。”
周景森丟了煙頭,踩上一腳:“喂,兄弟,我帶有繩,拉你們出來。在泥巴坑裏,墊上點東西,就能過去了。”
說完話,森少從後箱拿出來的是專業的拖車繩,兩年輕人已經是一身狼狽,也沒拒絕,道個謝,就跟著把車子綁上。
我心裏對森少更是欽佩了。他帶了足夠的裝備,一開始卻沒有說要幫忙,而是在一旁看著,把人家的底細都看明白了,才說能幫忙。
一陣車子的轟鳴之後,那輛皮卡就被拉出來了。對方也很上道,給周景森遞了煙。森少低聲問著:“車上那是你們家裏老人?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往這山裏跑呢?”
“去前麵一個老村子裏,轉轉,老人家像買點東西。”
“買土特產呢?”
“對對,大哥,你怎麽也到這窮山溝裏來了。看你車子,土豪啊!”
“來旅遊,好玩呢,四處轉轉。”
“轉這山溝溝?”
“切,來找棺材的。這一片不是從古至今最有名的就是棺材嗎?”都到這了,還不是明擺的事情。森少沒藏著,還帶上了一聲嘲笑。
“我們也是來……”
“海子!”年輕人的話,還沒說完,車子裏的中年人就吼了一聲,“車能走,就走吧。天要黑了。”
海子有點尷尬地點點頭,陪著笑,上了車子。另一個年輕人,已經把大把大把的灌木樹枝給墊在那泥坑裏。車子很順利地就過去了。
剛才他們的對話,我也聽到了。我們上車後,也聊開了。
“元宵,你還真說對了,他們也是去那老村找棺材的。”
“那老人家還沒死呢,怎麽不送醫院,反而來找棺材呢?”
森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有不少有錢人,人還活著呢,就開始找風水先生看風水穴了。人家不怕死,就想著死也要旺一下子孫。當然有些是子孫在處理這些事的,巴不得老人家死早點呢。那棺材呢,也是早早看好,讓老人家自己喜歡,隻有這樣,老人家下葬後,才會蔭及子孫。”
沒多久,兩車就停在了一處小碼頭前。碼頭前有著一片草地,能看出這裏以前是石板平地,感覺就是一個等船停車的地方。但是現在人來少了,這地方都被草給淹沒了。停好車子看去,就跟兩車子停在荒坡上一樣。
小小的碼頭,隻有一條小船,船頭的老頭子正在釣魚,嘴裏還嚼著小籠包。看到有人來了,趕緊起身,說道:“老板,上老村耍呢?上船,一個人十塊錢。”
這下,我們能清楚的看到前麵那車子上的四個人了。兩個年輕人都見過。開車的是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另一個年輕人不愛說話,一直扶著老人。
中年人四五十的年紀,身體強壯。下車還斜著眼睛,看了看我們。對於剛才我們的幫忙,他是一句話不說,冷眼以待。
而那老人家,在這大家都穿著一件T恤的氣溫裏,愣是給裹上了一件厚大衣。有這麽冷嗎?不會是個快要死的人吧?
六個人上了小船,讓整條小船都站得滿滿的。船家撐著長長的竹竿往河中心的小島上去了。森少一下又換了人設,笑眯眯地給船家遞上了煙,船家把煙往耳朵背一夾,對著他點頭嗬嗬笑著。
“大爺,那邊小島上叫什麽村?”
“老村。那以前就是個鎮子。改革開放了,那鎮子交通不方便,陸陸續續就有人搬出來建房子。這幾年,老村都沒什麽人了。”
“那你天天在這能等到生意嗎?”
“一天也總有幾十塊錢。有人來拍照的,來回一兩趟,也有五六十塊了。要是碰到來老村拍電影的,那一天能有幾百塊呢。”
“還有人來拍電影呢?”我笑了,“鬼片嗎?”就以我的感覺來判斷,那小島隻適合拍鬼片。
中年人那邊的四個人,都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著。一個個冷著張臉,就好像別人欠著他們家多少錢一樣。
船繞著半個小島,停靠在高高台階的碼頭上。
四人有目的地離開了。我在我攝影師朋友那得到了這條村子的很多資料,正好跟森少一路說了過去。比如,這裏的房子全都是清朝時期的青磚瓦房。這個碼頭是民國初期的,上麵的牌坊上還有著民國特有的標誌。
從碼頭走上石板小路,整個村子,就是兩條主幹道的石板小路,兩邊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關門落灰的。所有的房子門口都掛著八卦鏡,或者是一麵普通的圓形鏡子,加一把剪刀。在這裏,還能看到一些當初拍電影時候的痕跡,那堆放在石板小路兩旁屋簷下的長條桌就是其中之一。那嶄新的木料,一看,就跟這村子格格不入。
這一路走來,都是我在說,森少在聽。我不隻說打聽到的消息,還本著開局一張圖的職業習慣,給他扒拉了一大堆的小故事。
森少終於打斷我的話,是因為在一座關門的小屋子裏,一條挺大的蛇,從門下縫隙裏鑽進去,消失了。
“這地方,還有不少蛇。”森少說著,“我都看到好幾條了。這種荒村,真要拍電影的話,不用把雄黃到處撒一遍嗎?”
“嗯,我也發現了。蛇挺多的。估計是汛期的時候,蛇在這裏避難,就一直留在這裏了吧。”
“行啊!看時間,今晚上,我們是回不去那縣城了。就地抓條蛇,烤來吃。”
“別!這個我還真不吃。小時候,蛇救過我。就我們小學那會,有個精神病人,擋著我們上下學的路,拿著刀攔路,誰知道他會不會砍人呢。我經過的時候,他變態的露鳥出來甩,還揮著刀。我才小學四年級,當場嚇哭了。還是一條蛇咬了他,我才得到機會逃走的。”
“上次在那石頭屋子裏,你砸蛇頭那幕,可不那麽聖母。”森少回著我。
我白了他一眼:“形勢所逼啊。到了!不過,聽聲音,那四個男人已經在談著了。”
既然已經有人在談著了,他們就沒有走進去,而是直接貼著那院子門,聽著裏麵談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