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不想他!看圖!
既然圖上那師傅沒有標出購買人,就衝著他一年隻賣一副棺材這一點,餓決定再去找一次那人。說不定把這些圖直接甩他臉上,跟他說,他的棺材封死了活人。給他一個狠狠地打擊,他就會記得那棺材是賣給誰的了。
釣魚的船家看著我們的自熱米飯很好奇,森少直接給他一盒,他笑眯眯的沒推辭。
森少就這麽入鄉隨俗地跟那船家坐在了船邊上,看著河邊的釣竿問著:“大爺,要是有人買了大棺材,也是用你的船運出來的嗎?”
“不一定。我們這河,一年到頭三種情況。一種,就今天這樣的,風好水好,我賺錢。一種就是大雨,上遊水庫泄洪,那就沒辦法渡船了。還有一種,就是天旱,這河裏,一點水沒有。就有很多人,開你們這種車,下河灘去跑。買了大棺材,直接用車拉過來的也有。”
“那兩年前,你還記得,你載過買棺材的人嗎?”
“喲,兩年前啊,我們這大旱。天天有人來這裏開車,河道裏都成了車道了。”
行!這船家老頭是問不出來了。
我們的自熱米飯還沒吃完呢,河對麵就聽人喊著什麽,還使勁揮手。這是叫船過去呢。仔細一聽,是海子的聲音。
森少叼著支煙,朝著我說著:“元宵,走了,我們也過去。”
船去到對岸,海子就急著喊著:“老人家發病了,要趕緊送醫院呢。”海子說得很急。他幫人找棺材給人當司機的工錢,就快要減少了,當然急了。那邊,幾個人已經把老人抬過來了。
森少吐槽著:“就為了找個棺材,死在外麵了。多劃不來呢。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腦子裏都是怎麽想的。”
“那你們家呢?你們家不也有錢。”我說著。
“我們家的風水好著呢。”
那棉衣老頭似乎真的病的很嚴重。他一張臉慘白慘白了,整個身體蜷縮著,站都站不直了。看到船來了,年輕人趕緊彎腰背起了老頭。
幾人上船的時候,正跟我們側身而過。那中年人銳利的目光直接看向周景森:“你們到底為什麽找到這裏來?”
森少輕鬆得意地笑著:“你猜!”說完就大步朝著老村裏走去。
森少竟然也有這麽頑皮的一麵!我算是大開眼界了。我趕緊也跟上他的腳步。低聲說著:“估計那四個人,以為這次,我們肯定能買走那棺材了。沒看到剛才他們看我們兩那眼光呢?能殺人了都。”
“沒了棺材,他們就不能從那老人那拿到錢。還送什麽醫院呢?直接死在這裏,直接裝棺封棺不就妥了。我就不信,那做棺材的老頭,敢把已經封棺的死人拖出來。”
“你心也太狠了吧。三觀不正!”
“你正?他們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一步步靠近了那個特別的院子。院門打開著,隻是在兩人剛踏進那院門,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的時候,正站在那空空蕩蕩院子中央的師傅,竟然舉著一把木工斧頭就朝著門口衝了過來。
森少一手推開我,一手抓著師傅的手腕,狠狠一扭。那斧頭就掉地上了,他一腳踢開了斧頭,一個提膝,直接撞在師傅的肚子上。讓那師傅吃痛地隻能歪倒在地上,捂著肚子蜷成一團。
我這才剛站穩呢,那邊戰況已經結束了。我驚訝得看著周景森,在看到有人揮著斧頭衝過來的時候,他本能地竟然是保護身邊人,同時迎上去。“你,你這身手練過呢?”之前就覺得,森少有不少姿勢都挺專業的感覺。
周景森撿起了那斧頭,在手裏掂了掂,說著:“我開始打架的時候,你估計還在吃奶呢。”
我看看那一臉吃屎樣的師傅,問著:“你說,這才一天的時間,那幾個人怎麽對他了,讓他能看到人就揮斧頭。這麽不要命了?”當然,森少也不可能有答案,他也不關心這個。
所以森少是蹲下身子來,往後一伸手。我配合默契地就把剛搜到的,掉在地上的那本圖冊遞到了他的手上。森少把圖冊翻翻,找到了兩年前賣出的那大棺材的圖,擺在地上,就擺在那師傅的麵前,說道:“看看,這是你圖樣本上的圖。這是我朋友死亡的圖。這個棺材是你做的吧。我朋友被活活封在裏麵,窒息而死。活埋的感覺呢。師傅,現在能好好回憶一下,兩年前,跟你買走這棺材的是誰了吧。”
“嗚嗚,嗚嗚……要!要!”屋子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顯得那麽突兀。我們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這才發現屋子門竟然是打開著的,而之前那黑棺材,已經被移到了屋裏,就放在堂屋中央。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就是從那棺材裏傳來的。
師傅嗚嗚地哭了起來,就是不說話。
我站起身子來,目光緊盯著那發出聲音的黑棺材,低聲說道:“這師傅,不會是把自己女人,活活封進棺材裏吧。”
“我倒覺得,那棺材裏的,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鬼臉!”我們都是親眼看到屋頂上的鬼臉的,所以對這個假設更加堅信。
我抿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腳,朝著屋子裏走去。那師傅突然喊道:“不要進去,不要進去!不要,不要!”
我們可不會因為師傅幾句話就放棄了,要知道,現在那還能說話的女人被裝在棺材裏這件事,就跟之前元零的情況很相似。
在我們走向屋子的時候,那師傅竟然忍著腹痛,突然跪了起來,一個翻滾,就地滾到了我身旁。這一切太快了,快得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張嘴就咬在我的小腿。
這個突變,讓我驚得一下摔倒在地上。森少動作很快的一腳踢開了那師傅,厲聲道:“再有什麽動作,在這老村弄死你!”
“沒事!”我輕輕推了森少一把,這要真殺人的話,我還是不能接受的。“褲子厚,沒咬進去。不過他這麽在乎,那裏麵的人,不會真是他女人吧。”
我們繼續往裏走,那倒在地上的師傅,隻能嗚嗚地哭著。
踩著台階,跨過門檻,走進屋子裏。那黑棺材裏的聲音更加清晰了。“要!要!要!他們來了嗎?是他們,他們,送藥!”
藥?原來這個人說的是藥!不是他們以為的,床上的那種要不要?
周景森一手壓在我的肩膀上,低聲說道:“還能說藥,送藥。這裏麵的是活的。活的就好辦。”
我仔細看著那黑棺材。這隻是一個最基本的棺材,沒有一點雕刻,應該是來不及了。上麵還能看到不少鉛筆劃過的痕跡。在美工這一行,為了成果漂亮點,一般會用鉛筆劃痕跡。正麵看,是看不出線的,隻有側麵看的時候,才會看到鉛粉不一樣的反光。做雕刻的時候,用刻刀勾線,再把鉛筆印子都劃掉,成品就完美了。
一個沒完工的棺材,還往裏麵放了個……人?活的?能說話的?會問藥的?“棺材是封的!”我說出了一個重點。如果真的是活的話,為什麽要封棺材蓋?再說,還有人把活人封棺嗎?這不是謀殺是什麽?難道對元零下手的,就是這個師傅?
周景森抽出了匕首,大步走向棺材:“怕什麽?開棺!”
在匕首插進棺材蓋縫隙的時候,一股血腥味湧了出來。森少馬上屏住呼吸,手裏卻沒有放開那匕首。手腕一使勁,棺材就開了。他一隻手捂著口鼻,聲音嗡嗡地說道:“棺材蓋沒封,就搭上去而已。估計來不及,被那幾個人發現了,他才拿著斧頭趕人走的。”
殺人未遂?
森少手上一用力,棺材蓋就劃開了。血腥味湧了出來,濃濃的,讓人想吐。甚至還帶著一種腐爛的臭味。
我等著氣體稍微散了點,才捂著口鼻,一點點靠近那棺材。棺材裏的呻吟更加明顯了。那聲音隻有一個字:“藥,藥,藥,藥……”
靠近,更靠近,還沒有看到棺材內部的我,就先看到了一隻手攀上了棺材邊。那是一隻血淋淋的手,手指頭上能看到森森白骨。再往下,就是沒有皮的肉,手掌部分,是破損不堪的皮膚。甚至能看到那皮膚下,一大片的青白的膿皰。
我緊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後退,也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心中那種驚慌已經掩藏不住了。離棺材更近的周景森就這麽利落地用匕首刀柄敲在了那手背上,手掉進了棺材裏。他推動棺材蓋,封住了我的視線。
可是我還是在最後那一兩秒看到了棺材裏的畫麵!
那是一個人!女人!身上隻包著一張床單,到處是血跡。能看到的,她的頭和脖子上,到處是脫皮的模樣。就像是……被活生生撕下了人皮一般。就連臉上都是!眼皮已經沒有了,那眼睛圓圓的凸出,就像……鬼!
我的心髒狂跳著,幾個深呼吸後,轉身就衝出了屋子,控製著自己不斷發抖的手和腳。而周景森比我淡定,他是好好走出來的。甚至在出來後,先摸出煙,點上,長長地吐了口煙氣。“估計那個棉衣老頭,就是看到這個畫麵,嚇得發病的吧。哼!”
我有種想要哭的感覺,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