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米醬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他說他們有紀律的,不能在外麵吃東西。他也就在他們那吃了飯才過來的。
黑米醬直接把平板遞了出來:“那個黃秋明在網上約車的時候,目的地就是遊樂場。他的手機追蹤,在過去的五天時間裏,隻有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是一個賣保險的。其他沒有可疑人,聯係過黃秋明。他在五天內的時間裏,也沒有收到過任何一個快遞包裹。”
“也就是說,他並不是按照某個人的指示才來到明南市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還是未知數。”我緩緩吐了口氣。我現在特別懷念那些小說裏的什麽點燈問鬼啊,問米啊,招靈啊什麽的招數。我要是會的話,哪用那麽麻煩,直接把黃秋明叫來問問不就好了。
我接著說道:“我今天在遊樂場一整天,基本上整個遊樂場都走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傳說,也沒有什麽地方有蛇。”
西風把燒烤的碟子放在了我們麵前,問著:“要不,明天我們幾個再去一趟?”
我嘟嘟嘴:“不去!今天一整天,走都走累了。”
西風看向了黑米醬,黑米醬趕緊搖頭:“我明天還有訓練的。”
西風再次看向森少,森少正撬開一罐啤酒,說著:“就我們兩男人,哼!我才不會跟你去呢。”
有時候,男人話題跳躍得很快,也不知道是從哪句話開始,他們聊的內容,變成了欣欣。例如,欣欣是三維身高,欣欣以往的男友問題,欣欣在工作業務上的小習慣。
森少也會說:“就欣欣那性格,要是去你影視公司上班,我怕把你的藝人都得罪了。”
一群男人就在那哈哈笑了起來。
我咬著大廚特意給我準備的奶茶,斜著眼睛看著那邊的幾個男人。要是欣欣知道,她之前堅持說喜歡的男人,現在就這麽跟著兄弟說笑她的話,會不會很生氣。周景森這種人也是的,不愛人家就不愛吧。在人背後跟兄弟聊這些很讓人討厭的。
不過我當然不會因為他們議論欣欣,就跟他們生氣了。我就咬著奶茶的管子,思考著剛才那個問題,黃秋明到底來明南幹什麽的?
之前我們的推測是,他跟某些人有過接觸,他是接到指令,有可能是跟我一樣,收到快遞什麽的,就帶著追下去的心思,特意來明南看看的。但是這個推測被黑米醬給否掉了。在這點上,我還是很信任黑米醬的。
“如果我是黃秋明呢?”我喃喃地說著。首先,我要到明南來,肯定是有事。這件事已知不是工作上的事,也不是被某個人下達的指令找過來的。那就是他自己想要來的。明南啊!去哪不好!偏偏就是明南!他爺爺輩突然找上門來的幾個人,給弄得發病住院,還死了。死之前甚至還設計了要害死我們。就這麽一點,如果我是黃秋明,我肯定很好奇,爺爺為什麽突然就要這麽做。
黃秋明好奇了,特別是他也知道了那個木箱子的事情。就算那木箱子上不在那井下,但是那木箱子肯定是被黃平安給帶回來的。這一點村裏有人都看到了。
木箱子?!黃秋明會來明南的原因,會不會是他在給爺爺下葬之後,就跟我們一樣,抱著一種好奇心,開始追查當年的事情。特別是跟他爺爺息息相關的那個木箱子呢?那木箱子就在明南!所以他來到了明南!
他人生地不熟的,但是他從他爺爺那得到了一點線索。遊樂場!肯定不是遊樂場。就他爺爺那年代,那遊樂場都還沒影呢。所以,黃秋明要去的目的地肯定不是遊樂場!
我想明白了這一點,趕緊點開了手機的地圖功能。就像森少他們那樣的人,肯定不理解網約車是怎麽回事。他們自己有車,要去哪都是有明確的目的的。
但是就像我們這些普通人,約個網約車,有可能要考慮的是,司機根本就不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那麽我們的表述就是那地方的附近,有著地標性建築的地方。遊樂場絕對就是那個地標。
黃秋明要去的地方是遊樂場附近!
地圖上的遊樂場,四周都是一片的空白。在現實中,當然不可能真的會有這麽大一塊地的荒地,很可能,那一片是老舊的區域,沒有合適的地名。
我想明白這一點,再看向那邊的三個男人的時候,就聽著黑米醬說著:“這樣也行嗎?你們做的假證,不會被人家看出來吧。”
西風嘖嘖嘴:“小看人了吧,弟弟!我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我還能當森少的助手?等著吧,我明天就能拿到黃秋明他出事前身上帶的所有東西。”
因為我是在外麵忙了一整天回家,洗過澡就癱在森少的床上動不了了。而森少卻是跟西風聊了很晚,所以,我那悲催的小氣球計劃,又被延後了。
上班時間,米蟲和實習生攝影師在忙著處理之前直播的視頻。把正片給處理出來,發成帖子,在公眾平台上一刷。馬上又是一波好評。也有人不客氣地說著:“這個被霸道總裁追的小主播,其實也不算多漂亮啊。”
我沒在辦公室坐多久,就先騎著我的小綿羊去了遊樂場。我的目標當然不是遊樂場裏麵,而是遊樂場附近那一大片的沒有標注名稱的地。到了實地一看,那片地竟然是一大片的老舊工廠。有些甚至是彩鋼工棚。整個就是一髒亂差,難怪在地圖上都沒有標注。
小綿羊在這種老舊工廠裏慢慢轉著圈。那路邊經常會堆放著工業垃圾,甚至好幾輛報廢車卡都在那生鏽了。
吸引我目光的是一個用油漆刷在牆上的工廠名稱——“明南化工廠”。那油漆都脫漆了,斑斑駁駁的,也就遠遠看去,還能認出這幾個字來。在那牆上,還釘著一塊板子,上麵的內容我看不懂。但是有幾個字我特別熟悉,那就是“化學質檢”,在化工廠裏,這是一個工種。我爸以前做是就的這個工種。
我停放好小綿羊,走向那舊工廠。那工廠估計是要拆了。裏麵的機器都被搬空了,隻有一些破破爛爛的桌椅板凳什麽的還在。還有一些廢鐵,有個老頭,正在稱斤賣呢。
“讓開!擋道了!”一個男人粗魯的聲音衝著我喊著。我趕緊讓開了路。那是一個穿著工裝的男人,他們正兩人抬著一個帶著鎖的木頭大箱子。這種大箱子,我認識。是工廠裏給工人休息用個。可以當板凳,下麵掀開就是箱子,當工具箱或者是給工人裝些自己私人的物品什麽的。
那兩個男人把箱子擺放在路邊,就又進去了。這麽來來回回,他們幾個人足足搬出了十個這樣的大箱子。
聽著他們的談話,意思就是,這些箱子都上了鎖,是以前工人的。現在拿回去,撬開,能賣的賣了。不能賣的,回去打磨一下,刷個漆,他們廠裏還能用。
“你這妹子,幹嘛呢?還在這!跟我們搶破爛賣嗎?”那個男人朝著我吼著。
我都已經縮到角落了,怎麽還衝著我吼呢。“沒有,沒有,我不要東西,我就看看。”
“看?!看上什麽,可都不是你的。這地方,我們是給了錢,全部盤下來的。”
“我不要!我真什麽都不要!”
“不要你看什麽?走走走!”他這麽說著,還朝著我揮揮手,一副趕小雞的模樣。
“元宵?!”這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前麵那男人的話,“工頭,她是來找我的。”我略帶驚訝地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元海睿。他身上穿著工裝,頭上戴著一頂工裝帽。他的身材本來就好,這麽一穿,更加顯得帥氣了。
“元海睿?!你怎麽在這?”
“我在工作。怎麽找這來了。”他拉著我的手臂,把我往外麵帶去。
身後是那個工頭的聲音:“你小子,女朋友真漂亮啊。喂,說幾句話就行了,剛來上班,別偷懶。”
“你剛找的工作?”我低聲問著。這要是第一天上班,就去一邊聊天個半小時的,估計他明天就要把這份工作給丟了。
遠離了那邊的廠房,他才放開了我,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往褲子口袋裏上擦擦,問道:“你回家之後,那個男人,沒怎麽對你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他雖然看上去很凶,但是他對我挺好的。還有啊,他說,他要向你道歉,也向你道謝。改天請你們去浮生一起吃飯。”
“為什麽改天?你現在不就是住在浮生裏嗎?作為朋友,或者親戚,我過去吃個飯,總不算什麽吧。”
“當然啊。當然好啊。”我說得有點尷尬。我今天是來這邊找找線索的。這還沒好好逛逛呢,就回去。其實也不算什麽。就是元海睿什麽時候,這麽,這麽,嗯積極主動,打蛇上棍了?“那我們現在過去?”問完,我又看著那邊搬大箱子的幾個工人,一下明白了什麽。朝著他低聲笑著:“是覺得這工作不合適,卻又不好明著說吧。行,沒事!你給米蟲打電話。我們現在就去浮生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