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龍頭村蠱毒女事件3
花婆終於讓我們進了屋。元軍爸爸把元軍放在了客廳的一把竹子躺椅上,而花婆則慢悠悠地摘下頭上的燈,捋捋額前亂掉的留海,在元軍媽媽焦急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抽出了三炷香,點上了,邊說著:“要兩斤肉,兩斤米,上供給神仙的。”
元軍媽媽急著應著:“天亮了,我就去買。花婆,你先看看我家孩子吧。”
我隨著花婆的目光看去,她供著的不是什麽菩薩,也不是什麽神仙,而是一張紅紙。就算客廳裏光線並不是很好,但是那牆上貼著的,唯一的一張紅紙還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隻是那紅紙中央,好像用毛筆畫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線頭。那小線頭就是這麽扭了一下。年代久遠,紅紙已經褪色了,那小線頭也已經有些模糊了。
森少側著頭,在我頭頂上輕聲說著:“那紅紙上畫著的,是你們元家人後腰上的胎記。”
我也仰著頭,低聲說道:“這個花婆應該不在族譜裏吧。”雖然隨著社會的發展,元家的人也有嫁出去的,也有上門入贅的。但是隻要是遺傳了胎記的,都會要求上族譜。族譜上的人數都是固定的。如果這麽一個獨居的花婆姓元,正好有胎記的話,她絕對會被要求搬到龍屯村去住,而不是住在龍屯和龍頭村之間。
我們之間的低聲對話引起了花婆的注意,她看了過來,問道:“這兩個是什麽人?”
我急著回答:“我是元家的元宵,是元軍的姐姐。”這個時候,把關係拉近點,絕對沒壞處。
元軍媽媽也急著說:“花婆,你快給孩子看看吧。隻要能治好,元宵會給大紅包的。元宵他們是城裏人,有錢。”
花婆這才走向那張躺椅,用蒼老的手,掀開了染著血的白床單。元軍的臉露了出來,在整那個過程中,也不知道是怎麽沾上的,他現在整張臉到處都是血跡,露出了的雙手,皮膚已經脫到小臂上了,手指尖甚至已經出現了森森白骨。就跟之前我們在做棺材的那個老頭那看到的,他的女兒的模樣差不多。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元軍最後應該就跟那女人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等待著死亡了。
元軍大口大口喘息著,應該是已經被嚇壞了,他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花婆重新把床單給蓋上了,說道:“你去路邊找黑麥菜,要一大把。就在我這廚房,煮了水,給他先洗洗手。”
“洗?這樣了?洗?”元軍媽媽驚恐地說著。那是一雙沒有皮膚的手,甚至已經能看到白骨的手,這要是碰到了水,還那不感染會死人的。
元軍爸爸卻推了她一下:“快去找!帶手電筒去!”
元軍媽媽也隻能喊著淚眼,先出去找草藥了。
這麽點時間裏,作為剛到一個陌生地方的我來說,我是本能地就打量四周。屋子裏很簡單。幾把小凳子,一張矮桌,加上那張竹躺椅就是一切了。一般來說,這種農村的房子,屋子中央是客廳,兩邊是對稱的房間。可是現在看去,隻有左邊有一間房間,而且那房門還是鎖上了一把小掛鎖的。
自己家裏,有人拍門,這個老太太還要先把房門給鎖起來才去開門。這也太講究了吧。反正我在自己,特別是我一個人住的家,我的房間門就從來沒關過。
花婆沒有在這裏等著,而是扶著門框,走出了客廳,走向廚房先去燒水去了。隻是我和-森少本來就不是這件事的重點人物,所以我們一直都是站在比較靠近門外的地方。這樣花婆要離開客廳,走向廚房,就肯定要近距離經過我們身旁了。
在她經過的時候,我隱約中聞到了一股子香味。那種香味很熟悉,但是我確定我身旁的男人是能控製住自己的香味,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讓自己處於暴露狀態的。那香味隨著花婆的走動而飄散了。
我不由自主地吐出了兩個字:“香味?”
元軍爸爸守著兒子,說道:“聽老人家說,花婆一輩子沒嫁過人,年輕的人還用花熏香,身上常年帶著香味,所以大家都叫她花婆。隻是現在老了,也沒人去聞什麽香味了。”
我錯愕的同時,也發現了元軍爸爸說這些話的含義。這個句子裏,時間段分兩節,首先是花婆年輕的時候。她的狀態是,用花熏香,身上常年帶著香味。第二個時間段是老了以後,狀態是沒人聞到她的香味。
那是剛才我就聞到了,而且那香味肯定不是花香,而是跟森少身上一樣的那種香味。現在我能肯定,那種香味是跟那種紅色帶著小腳的蛇有關的味道。
現在花婆明明就是年老狀態,我明明就聞到了這個味道,但是元軍爸爸卻說,聞不到了。那意思就是,那種香味,元軍爸爸他們幾個人是聞不到的?既然大家都聞不到,那年輕時,花婆為什麽還要用花熏香?除非那時候,她以為別人聞得到。她對這個香味也不是很了解,至少絕對沒有人教導她。她是從年輕自己摸索到年老的。
花婆廚房裏燒著的還是土灶,點燃了火,她又慢悠悠地走了回來,在經過我身旁時,還問著:“你是元家人?”
“嗯。”我應著,小心地打量著這個花婆。她肯定也是接觸出那種蛇的人。
“有胎記?”
我點點頭。她長長吐了口氣,才說道:“元家有胎記,還能聞到我身上香味的人,隻能是大蛇的女人。”
大蛇的女人?!我瞬間愣住了,那是被雷得外焦裏嫩啊。我還想說什麽呢,院子門外,元軍媽媽就回來了。她的手裏還拿著一大把的野草?藥草?野草?好像就是農村路邊常見的一種野草而已。
花婆也沒再理我,再次折回了廚房。我們剛才的對話並沒有太多人注意,畢竟元軍爸爸和他那親戚是滿心滿眼都在血人一般的元軍身上的。
既然沒人注意我們,我和森少也就能四處走走看看。這房子還真是奇怪,裏外用的都是那種砂子做的磚,牆壁都特別的粗糙。隻有廚房是用泥衝出來的泥牆。兩個女人在裏麵煮著藥草。
慢慢走著,我們走出了小院子,站在夜幕的小路上,呼吸著空氣中的樹木花草的味道。
我用低得隻有我們兩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著:“我估計元軍是沒戲了。那個花婆身上有香味,剛才還說什麽元家有胎記能聞到香味的女人是大蛇的女人。她應該也是能聞到那個香味的,她供在紅紙上的,就是元家的胎記,那她到底是不是元家人,這個還要去問問那個守宗祠的老頭。其實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一下,她,就是大蛇的女人。”
“上次說的生殖隔離忘記了?”
我斜著小眼睛瞟了他一眼:“你怎麽總往那種方麵想呢。這個大蛇的女人,說不定就隻是去照顧一些山裏的那條大蛇而已,並不是跟它生蛋的。”
森少看向了那邊村子裏僅有的幾個亮光,輕聲說道:“花婆的房子,遠離村子,房子的樣式很特別。”
“何止特別。這種磚,”我指指身旁的圍牆,“龍屯村裏根本就沒見過。我們雜誌社去過不少古鎮,基本都沒見過這樣的磚。”
“我見過!”森少仰著頭,說著,似乎是在回憶,“很多年前,我還讀小學的時候。這種磚是自製的。但是一般農村不會用,是廠房什麽的才會用。花婆的房子是在兩個村子的中間。這樣她的生活就很不方便。除非的她找地方建房子的時候,兩個村子的人,都不希望她靠得太近。或者她希望遠離這兩個村子。那麽她就一定是一個外來戶!”
“外來戶?!”農村很少有外來戶的。就龍屯村這種家族模式的村子,整個村子,不管有沒有胎記,除了嫁進來的媳婦,其他的都是姓元的。全村的外來戶也隻有一戶,那就是租了村裏小學老校園,用來當養豬場的豬老板。
我皺皺眉頭:“那她就肯定不姓元了?我還以為她跟我條件一樣呢。”
“也就是說,能聞到那味道的,不一定是元家的人。還有我,還有花婆。花婆一個外來戶,供奉元家的胎記,她的目的就很重要。”說完,森少掏出了手機,給西風打去了電話。
我還急著提醒道:“現在是半夜一點多。”
“他肯定沒睡覺。”森少說完,電話那邊就接通了,森少朝前走去,拉開了和院子的距離才低聲吩咐著:“查一下龍屯村和龍頭村中間住著的這個花婆。.……嗯,盡快。”
掛了電話之後,他朝著廚房裏看了看,元軍媽媽和花婆都在忙著。他們好像是把那種野菜煮成水。然後用紗布過濾,擠擠,讓更多的汁液溶入水中。
我伸手攬過森少的脖子,在他耳邊說著:“我之前還以為,他們說花婆能治好這種病,她是有那種蛇的解藥呢。就她這手法,以前還救活過這種症狀的人。我看有點不靠譜。”
森少大手往我脖子上一按,就把我的手給打下來了。他就這麽壓著我,走進院子中,繞過屋子後麵走去。我一下就明白了他要做什麽。他是打算趁著大家都沒注意,從別的房間找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