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出去玩,純玩旅遊的那種。但是森少最近似乎很忙,他沒辦法說走就走。他和西風在做的事情,雖然不會瞞著我,但是聽著他們說,我也不是很明白。大概就是他們在利用很多人脈和資金,想要打壓已經跟外國那家醫藥研究所簽約的京城何家。就是欣欣的家族。
周景森這人,估計情商不咋樣。以前我是真不知道,欣欣大美女竟然是京城圈裏很有名的大小姐,人家這樣的身份,放棄了家族的一切,跟著他到明南來開個小修車廠,這要不是真愛還能是什麽?
不過我也不是什麽聖母,難道就因為欣欣是真愛,我就要退出嗎?欣欣跟在森少身旁這麽多年,都沒能把人追到手,甚至就是睡都沒睡上,那就不能怪我了。西風也說過,以前森少是正麵表明過不會跟欣欣在一起,誰喜歡放手追。但是欣欣一畢業就到明南來了,根本就沒給他們那圈裏的朋友一次機會。
他們那邊的事情還需要幾天,我們的旅遊也就需要推後幾天了。
我在這幾天裏,就是在浮生裏看著各種旅遊景點的資料。去的地方不能太偏僻,不能太冷門,人也不能太多。而且我工作的原因,我去過很多地方了。我需要找一個我喜歡卻沒去過的地方。
不過在看著那些資料的時候,特別是看到那些黑白相片的時候,我總會想到那些事。想到米蟲很可能就是當初那個帥氣的梁林。他一次次的脫皮,保持了年輕的狀態。為了讓別人不把他當妖怪,他拚命吃,讓自己胖得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他再換了個身份,進入大學學習,來到了我身旁工作。
米蟲的那個故事,結局是有兩個版本的。他的第二個版本的結局是,元宵生下了一個孩子,意識到自己發病了,才離開了龍屯村,去找她的同學。梁林在很多年後,病好了,回到龍屯村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隻留下了孩子。而梁林守護著那個孩子長大。
當時這個版本的結局,還被同事大姐點評為:男主變態!
要是覺得感動的話,我們換個角度看這個結局。暗戀男眼看心愛女人和別人結婚生子,之後帶著心愛女人離開,卻又拋棄了她。等再次找到她時,她死了,暗戀男就守著心愛女人和別人的孩子一輩子不結婚。這是感動嗎?真的愛,不應該是默默離開,讓那孩子有個美好人生嗎?一開始沒有站出來,後麵刷什麽存在感?
對了!有那麽一個,也叫元宵,而且長得很我很像的女人。就算我能確定,我不是她,那麽她的孩子呢?花婆的故事裏,並沒有提到元宵生過孩子。到底那個元宵有沒有孩子?
這個問題,我想我需要回老家查一下族譜。
明南市到龍屯村交通便利,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在打定主意之後,就跟森少發了個信息,騎著我的小綿羊去了汽車總站。
坐著長途汽車,回到龍屯村的時候,也不過是中午十二點。朝著村子裏走去,在路過那家賣肉的攤子前,肉老板喊著:“喲,這不是元宵嗎?元海宏的閨女。”
“哎!是我!”我笑著應著。
“你男人捐的那個舞台,清明節就點炮開張了,你也回來掛個大紅花吧。”
我愣了一下,森少捐的那個舞台我早就沒印象了。這都弄好了!肉老板攤子旁的那家賣米粉的小攤上,小學校長捧著碗笑眯眯地說著:“人家元宵會回來,可不會戴什麽大紅花。土不土啊。元宵,我聽宗祠那邊說。等那老頭子過世了,你回來接他班?我還想著,過幾年我退休了,我去守宗祠呢,被那老頭嫌棄死。”
我笑道:“那校長,到時候,你幫我守幾年。等我老了,我退休了,我也回來守著。”這些都是玩笑話,管它是真是假呢。村裏人瞎扯不都這樣嗎?
一路往裏走,好多人都跟我打招呼了。有人不認識的,直接叫我元海宏的女兒。言語中,我漸漸明白了,這段時間,村裏陸陸續續開了幾次會。畢竟過完年,很快就要清明了。清明一到,那就是大祭祀,守宗祠的老頭這幾天可是活躍分子。他嘰裏呱啦地就跟村裏的長輩說了,這宗祠,以後我接班。
關於女人為什麽能守宗祠這個,估計是風俗問題。我們這,上了族譜的,不管男女,都是有說話的權利的。而我就是姓元還有胎記上了族譜的那個。再來,我們這的女兒,並不都是嫁出門的。老一輩的習俗裏,一家裏,總要留一個女兒要姑爺上門。要是誰家裏兩三個女兒,全嫁出去了,那會被人說,這家人缺錢,嫁女兒要錢的。再怎麽著,也要留下一個女兒要人上門。所以村裏留在家裏能說上話的女人,並不少。
對於我以後要接手宗祠這件事,似乎村裏人並不反對。甚至在村委大樓門口,看到咬著瓜子的女村醫,她還說,以後我回來守宗祠了,肯定能當上個村幹部。我這從市裏回來的,可一定要帶領村裏的婦女們怎麽怎麽著。
我是幹笑著小跑進宗祠裏的。守宗祠的老頭正坐在門口的門墩上,跟幾個小孩子下著象棋呢。我跟他說,我想查一下族譜,他都一揮手,讓我自己進去看,他沒空理我。
在我翻找族譜的時候,還聽著他嘀咕著:“三天兩頭往我這跑,是想讓我早點給騰位置呢?老頭子我死不了這麽快!走這邊!娃啊,再跟你們老師學幾年,才能贏我!”
我嘟嘟嘴,沒理會那老頭,就照著記憶中他之前放族譜的地方找了起來。就在牌位架子下麵的抽屜裏,整整齊齊擺放這三本厚厚的族譜。三本呢!都挺新的,聽說是過年的時候,村裏有文化人給修訂了,重新印了出來。修族譜那可是利在春秋的大好事,是家族綿長興旺的象征。這清明節的時候,聽說還有請出族譜的儀式呢。
好在是重新印出來的。之前我們來查的時候,那種紙張,那種字體,那種表述,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很多沒看懂!
現在這麽就明了很多了。隻是我連另一個元宵是哪一支係都不知道,隻能一張張圖譜去找。元家說是256個人,但是年代久遠,上下這麽多代,生的死的都在一起,這名字排排隊可不止256個人了。
我坐在宗祠的大椅子上,把族譜擺在腿上,用手指點著上麵的字,隻找一個宵字。
“在這!”我在看到那個宵字的時候,心中一驚,趕緊對照著人物關係表往上下一看。這個宵字的上麵是“海宏”!我額上的黑線瞬間冒出!這個宵,是我這個元宵呢!上麵就是我爸媽的名字呢。
再找!元宵這名字多好聽啊,多特別的,應該也幾個一模一樣的吧。隻是圖表太多支係了,我一張張翻,也翻了快一個小時,才找到了另一個元宵。
這個元宵生於一九四二年,勘探隊進村的時候,她應該二十二歲,要是還活到現在的話,應該是八十歲左右,那就符合我們之前推測的年齡段了。
我翻找到了人物,事件頁麵。果然就是她。那年代,村裏能出一個大學生,那是多麽光宗耀祖的事情,族譜裏都詳細寫著呢。她考取了京城地質大學。但是並沒有寫她的婚配情況,生於情況。我翻回了圖譜,在元宵的名字下,畫了個句號。那意思就是說,元宵並沒有生下孩子。就算生下孩子了,也是沒有胎記,不入族譜的。
那她到底是生了,還是沒生?這個問題還能從哪找出答案呢?
我的手指摩挲在嶄新的族譜上,看到了圖譜上,最靠近元宵這個名字的福來兩個字。那是元宵的親侄子,她親哥的兒子。出生時間是五八年,元宵有可能生孩子的年份是勘探隊撤出龍屯村的第二年,那就是六五或者六六年。那時候,這個福來,應該也有七八歲了說不定能記得點事呢。
找到元福來的頁麵,上麵寫著,他在城裏由孫子供養,住在明南市養老院西區。那就是之前跟老校長跟我們說的,知道勘探隊的人,要麽死了,還有那麽幾個,村裏就是他和守宗祠的老頭,城裏有兩三個讓子孫供養著的。這個元福來應該就是其中一個。
我掏出手機把頁麵都拍了下來。站起身來,伸個懶腰,就看到那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下棋了,就坐在了門墩上打著哈欠看著我。
“你看得懂嗎?”老頭問著。
我趕緊放好了族譜,說著:“新版的,能看懂。”
“那行,清明節記得回來。你也看看大祭祀。以後啊,你也要做的。下次來呢,給我買幾個燒鴨屁股,這宗祠裏的好東西,我也會看著給你留點的。”
我訕訕笑著,就這宗祠,還有什麽好東西能留給我的?看看時間,趕回市裏的話,還能趕去養老院西區看看這個元福來。畢竟那養老院就在汽車總站後麵的小區裏。很近!
回到市區,我就在車站附近吃了個快餐。以前跟著米蟲,十塊錢一個盒飯,還是地溝油炒的菜,都覺得好香,好好吃。現在吃慣了浮生的飯菜,才發覺,原來外麵的快餐真的不好吃。
吃著飯,我掏出手機給森少發去了信息:“我找到另一個元宵了。我現在要去養老院西區,找她親侄子問問情況。一會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