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另一個龍屯村事件11
回到篝火邊，我們的篝火已經快要熄滅了。這個時間點，正是清晨低溫的時間段。我們這麽一路跑過來，出了一身汗。現在已停下來，晨風一吹，冷得直接打寒顫了。
黑米醬趕緊抓著柴火就往火堆裏丟去，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喘著氣說著：“我高中體育都沒這麽跑過了。”
向導老頭雖然也坐下了，但是卻時不時往村子裏看著。甚至還低聲問著：“那個老板，不會自己去挖了蛇眼睛吧。”
黑米醬送他一個白眼：“森少啊？人家家底別說那兩塊破石頭了，就是整個城市都能買得下。”
我笑道：“吹牛吧。還是霸道總裁偶像劇看多了。”
“你還別不信！你男人什麽底，你自己估計都不清楚吧。”
“你知道？”黑米醬把白眼送給了我。
“他找我之前，查過我。我這職業，想要查他也不困難吧。”
也對！黑米醬呢，隱姓埋名的黑客高手。
說著話，石板小路上出現了腳步聲，周景森扭著一個人的雙手，往這邊走過來。從向導大叔和黑米醬做出詭異舉動的分析判斷，就是那石像能散發出香味，影響人的判斷。出村子的時候，就連我也被影響了，我帶著他們兩，也沒跑出村子。要不是那卷縫衣線，說不定我們現在還在裏麵轉悠著呢。
而森少並沒有被香味影響，對於他來說，這裏就是一個十幾個小院子的村子，很簡單，而且他的方位辨別，空間邏輯都很強。記個地圖對於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近了，更近了。我緊張地站了起來，而黑米醬似乎對紅薯比較感興趣，他已經開始扒拉我們之前埋的烤紅薯了。
更近了，能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了。那人全身裹著黑色的布，像是床單。但是誰家床單會買黑色的？再近些就看清楚了，那應該是深色的床單，也有可能是髒成深色的。然後床單上還有潮濕的，可能是早晨的露水把這床單給打濕了。讓這床單緊緊貼著他的身體。他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睛，眼角有著脫皮的痕跡。睫毛已經全沒了，皮膚帶著一些血肉的痕跡。
森少推了他一把，讓他摔在了地上。“挺能跑的。跑的時候很奇怪，都是貼著牆跑。”他低頭皺著眉，看看手掌。我從他的手裏看到了紅色，急著跑過去，抓著他的手，問著：“受傷了？”
森少抽回了手：“髒的，他的血。身上那床單全是血滲出來。全身！應該是全身都沒皮膚了。”
我不管別人怎麽樣，我隻擔心，周景森會不會因為接觸了他而感染。要知道在我們的調查裏，好幾個人的感染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的傳染現象。
我趕緊把水瓶裏的幹淨水倒出來，給他洗著手。那邊，向導大叔還伸著手，想要去拉那人擋在臉上的床單。我厲聲說著：“不想死，就別碰他！”
向導大叔被我這麽一說，嚇了一跳，悻悻地收回了我，低聲說著：“我就是想看看，這人是不是我們村的。”
“你們村，最近有失蹤的人？”森少一邊洗著手一邊說著。
“沒有。十幾年都沒聽說有失蹤了。”
“那就肯定不是了。”森少說著。
我補充道：“他這情況，要是跟之前做大棺材的那個老頭的女兒比，應該是差不多的。有兩三年左右。不過也有可能有別的因素，導致時間更長。不過他現在能活動，還有力氣跑起來，應該是有人在養活他。至少營養是給夠他的。”我這些其實是說給黑米醬聽的，畢竟黑米醬算自己人。對整件事有個完整的認識，也是安全的保障條件之一。
“可是也不對啊！”我又說著：“他這出血量，早就該流血過多死亡了。”
森少揉揉我的頭頂：“因為有些事情，我們還沒弄明白。”他笑了笑，“挺聰明的。還知道用縫衣線給自己留條路。”
我也仰著頭，對著他笑著。這種得到表揚的感覺，挺好的。
黑米醬看著那被丟在地上，就這麽坐在地上，一句話不說，眼神空洞的床單男，問著：“那他怎麽辦？帶出去？送醫院，或者，送到派出所？”
我靠近了那床單男，沒伸手，就是在安全距離裏，蹲著仔細看他。“不，不用帶出去了。他這情況，活不下來的。出血量比當初那個女孩子大很多，但是他卻沒有死。難道照顧他的人，不僅給他營養，還直接給他輸血？那輸血量可就驚人了。這要花多少錢呢？”
我抽抽鼻子，皺起了眉。如果這床單上都是血的話，那應該是很臭的。血腥的味道是蓋不下去的。但是他的身上卻沒有多少味道，甚至還帶著那種香味。很淡，沒有信息指令，就是單純的像是沾染上去的。
“喂，你能聽懂我們說話嗎？你是誰？你為什麽會成這個樣子？那個照顧你的人呢？”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下。甚至還攤開手，說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床單男一雙眼睛是完全空洞的，歪歪頭，感覺應該是能聽到我們的聲音，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回應。
“喂！你要是不能說話，聽得懂我說話，就點點頭。”
床單男還是沒說話，隻是他挪挪身體，手掌摸到了身旁向導大叔坐著的那塊大石頭。一個紅紅是血手印就這麽出現在石頭上了。
向導大叔驚得屁股一挪，直接就坐在了地上，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黑米醬一邊分著紅薯一邊說著：“元宵，你看著情況。都說著村子鬧鬼，現在鬧鬼現在就在我們麵前出現了。這下一個進村子的人，看到這血手印，肯定又哭喊著鬧鬼啊！”
黑米醬還在說著，我卻沒注意聽他說什麽，因為床單男的眼珠子動了動，還緩緩轉著頭，開口說話了。“元宵？元宵？元宵？元宵？”
“你認識元宵？”我激動地喊著，“我就是元宵。告訴我，村裏的人呢？你怎麽會變成這樣的？”我估計他口中的元宵不是我，而是我親奶奶。這是這年齡也不對啊。他看著，也就四十歲左右的年紀。
“元宵，元宵，元宵，”他繼續說著，“蛇在我肚子裏，蛇在我肚子裏。元宵，元宵，元宵。”
我整個人蹲著都石化了。他隻說了兩遍，但是一字一字地就敲打在我的腦海裏。
“蛇在我肚子裏。”他的肚子裏，有小紅蛇？孵化了？小紅蛇吃了他的內髒？那他現在的活動，根本就不是活人的活動，而是一具被小紅蛇控製了的屍體！就像王軍田一樣，就像剛才的向導大叔一樣，被控製了。
幾秒鍾地回複後，我衝著他吼道：“蛇為什麽會在你肚子裏？你哪來的蛇蛋？誰給你的？元宵嗎？告訴我，你們這個村子經曆了什麽？”
身後，一個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頭頂是森少的聲音：“元宵，你離他太近了！”
“他肚子裏有小紅蛇！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他的內髒已經被吃光了！他就是被蛇控製的一句屍體！”我吼著，那種恐懼，那種慌亂，那種對殘忍的害怕，讓我渾身顫抖著。
向導大叔早就躲到了黑米醬身後，看著周景森把我壓在了懷中。
陽光衝破了清晨的寒冷，大地重新溫暖了起來。而我被壓在森少胸口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床單男一點點挪著，挪到來一旁的樹蔭下。他在躲避陽光，他在尋找適合蛇的溫度。沒錯了！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黑米醬一點點靠近了他，低聲說著：“老宋這次沒來可惜了。他要是來了，估計就要我們幫忙直接給綁了，他來個現場開膛解剖。上次那場麵，我回去噩夢了好幾天呢。”
森少喊著：“別動他。等著，氣溫再高些，他肯定就要回到他喜歡的低溫區域去。我們可以跟著找到那地方。”
黑米醬這才退回來，直接掰著紅薯吃了起來。
向導大叔緊貼著黑米醬，用很輕的聲音說著：“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你們真殺過人？”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我們殺過人了？”黑米醬還說了一句遊戲裏五殺的背景音。
紅薯吃著吃著，陽光也鋪滿了大地。短短半個小時，氣溫就上升了很多。向導大叔在纏著黑米醬說了很多話後，拍拍肚子，說著：“紅薯吃多了，我拉屎去。”
沒人注意他，我正低聲跟森少說著，我想要詳細記錄這個床單男的情況，龍屯村是這種蛇出沒的一個重點地區，說不定以前有過類似的情況。這次我們沒有做好準備，是不是能下去再來。帶上食物和水，帳篷什麽的，來這裏守著他幾天。
“噠噠”突然冒出的跑動的聲響，讓我的話僵住了。一抬頭，那床單男竟然跑了！他是貼著牆壁，一路飛奔，那速度一點不像什麽屍體或者是生病的人。都能跟正常人短跑一樣了。之前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貼著牆跑，現在明白了。這是蛇的本能。
“跟上！”森少低呼一聲，就快速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