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這種事情,其實,我隻需要去做就好。遇到的任何問題,都會有村裏的老人家幫我出麵。就像那個被奶奶、外婆和媽媽都否認的孩子,在打電話跟村長說了之後,他就會去聯係人,接手這件事了。
在我忙著去追查那些因為生了沒有胎記的孩子,而被畫的句號的人,他們的孫輩是否出現隔代遺傳的胎記的時候,村長那邊已經有了回複。
給我打電話來的是那小學的老校長。他用一口帶著方言味的普通話說:“元周那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應著,這個我太知道了。
“他們兩夫妻離婚後,孩子是判給男方的,但是男方卻因為生女方的氣,養了幾個月孩子,就把孩子放在她打工的工廠門口,就走了。女方那時候,正談了新男朋友,養不了孩子,就想把孩子送回村裏養在她媽身旁。他媽整天就知道打麻將,根本就不照顧孩子。後來元周找到她,說沒孩子,想領養他的孩子。她這個親媽也在,外公外婆都在,怕說分了孩子被村裏人罵,就跟村裏人說,孩子養在她老公那。在她那邊就說,孩子養在村裏。後來元周不是出事了嗎?都有警叔叔察到村裏來問過,調查過的。說是他家冰櫃裏,藏著他老婆孩子的屍體呢。這事一出,她和她媽都不敢承認孩子給了元周,隻能這麽推脫,都說沒了。就連孩子奶奶那邊,也都說沒了,不願意提那個孩子。”
跟老校長又說了幾句,我才掛斷了手機。這邏輯,沒辦法理清。我跟元素玉抱怨了幾句。她倒是挺好理解的。她說:“他們每個人都很自私,隻想著自己過好日子,過舒服了,沒有人願意承擔那個孩子。姑,我再跟你說個事啊。”
元素玉跟我說了一個發生在龍屯村裏的故事。那是一個才初中的跟人回了村裏同居的小媳婦,十九歲,生下了一個女娃。一開始幾天,家裏都高高興興的,但是等到快請滿月酒的時候,村裏老人去他們家給孩子準備儀式。其中有一項就是洗澡換新衣。村裏老人打開孩子的紙尿褲一看,那小屁股都爛了。屁股墩上,一塊塊紅斑,裏麵還有這還幾塊化膿的地方。
老人這就怒了,趕緊叫了村裏有威望的幾個老太太一起過去說說。村長,守宗祠的老頭都去了。很多老太太看了那孩子,都說是因為照顧不好,給漚出來的瘡。那家小媳婦十九歲,根本就不會照顧孩子,整天就是玩手機。孩子奶奶不待見那孩子,出生後也就是人前照看一下,轉個頭,就去村裏小商店打麻將,挪不開腳了。
那天滿月酒都沒吃上,一群老頭老太太就坐在他們家大堂屋,說這事。都吵起來了。最後決定,這個孩子送到她嬸嬸家養著,嬸嬸一輩子照顧了自己的、親戚的、甚至還在外麵做過月嫂,這照顧的孩子都有七八個了。一個月六百,就放在家裏,當自己孫女養著了。但是孩子的吃穿什麽的,都另外算。
孩子奶奶特別高興,終於有人幫她帶孩子了。她還說,六百塊錢,她打幾圈麻將就出來了。
“有些人啊,還真就是這麽自私!”我感慨著。我們總看到美好的畫麵,這種畫麵,要不是真的遇到,誰會相信呢?
其實老校長問我知不知道元周的時候,估計村裏那些個老人家已經猜出那孩子的下場了。當初我帶回來的消息裏,那個失蹤的元二妹,也是元周帶走的。兩個孩子!這還是我們排查後,才發現的結果。這裏麵還有一些沒排查到呢?或者是元周那個老頭,在十幾年前,或者是幾十年前就帶走的孩子,這部分又有幾個呢?
至於我追查的,是否有隔代遺傳的情況,花了三天時間,纏著那些老頭老太太們給自己女兒外孫,打電話。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沒有任何一個隔代遺傳的出現。
我撐著下巴,在浮生的頂樓上,看著城市的夜景。身旁是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我的元素玉,說著:“感覺就是冥冥中的天注定。我們在族譜的這些人,就是整個數。多出來了,就會出現沒有胎記的情況。老天爺是拿著印章數著數嗎?嗯,數不對,下個出生的孩子給戳一下。”
元素玉被我說笑了:“姑,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森少家那幾個親戚都還在明南呢。”
“他們不來煩我就好了。如果非要來,請用支票砸我吧。”
元素玉也趴在了圍欄上,側著頭,看著我:“姑,那你覺得,多少錢的支票,足夠讓你離開森少呢?”
我皺眉猶豫了一下:“兩萬以上,我就會麻溜的滾了。”
素玉一下就站直了:“姑!你怎麽就看著兩萬呢?這.……你是真沒見過錢呢?”
我看向了她,小樣的!想撬你姑的牆角,我還能傻乎乎的看不出來?“因為我敢肯定,我拿著錢,走人了。森少會再追過去的。要是有人給我兩百萬,白拿的錢,幹嘛不要。反正森少會跟著我走。去哪都一樣。”
“姑~”她嬌嗲著嗓音,“你這人怎麽這樣,這麽,這麽,婊裏婊氣的。”
“男人要是不愛你,那就叫表,男人要是愛你,這都不叫事。”
“你不怕哪天自己作死了,把男人都作沒了?”
“能作沒的,就不是天注定的人了。我感覺,周景森,就是我天注定的人。”
“姑!”她突然換了個顏色的語氣,“其實我聞到的那種香水味,你也聞到了吧?那根本就不是香水味。”
我噗嗤一笑:“法國定製款香水,相愛的人才能聞到,你能聞到,這就是個UG。走了!下樓睡覺了。你也看著點時間,明天就要上餐廳的班了。”
幾天的忙碌後,元素玉即將要回到她餐廳服務員的工作中。
而在我下樓的時候,值班經理就悄聲跟我說,餐廳有為張太太在等我,似乎是找我有事。張總的妻子?那個讓我們花了大價錢,買了個U盤,跟蹤上梁林的人。
我輕輕推推跟著我下樓的元素玉,示意她先離開,我自己一個人過去了。張太太的模樣看上去,比上次還要糟糕一些。她身上那些名貴的珠寶都已經不見了,整個人也顯得憔悴了很多。
我身上卻是穿著家居服,兩隻手就這麽揣著了衣服口袋裏,歪著頭,走到了她的麵前。“張太太,這些想賣什麽?”
張太太趕忙站起身來,看著我,卻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高傲。她壓低著聲音說:“能坐下來說話嗎?”
我就這麽坐了下去,手卻還在衣兜裏呢。歪歪頭,讓服務生給端了杯牛奶,等著她先開口。這種時候,她應該比我更忐忑不安。
隻是得到消息的,不僅是我,還有周景森。他從二樓下來了,在走過來的時候,甚至還有餐廳裏的客人跟他招了個招呼。他竟然也是一身家居服,穿著拖鞋,就這麽下樓來了,還坐在我身旁,用商業微笑,對張太太:“好久不見,張太太。上次,你賣給我們的東西,讓我們在外麵辛苦了好幾天呢。這次有什麽打算,就直說吧。”
張太太被我們兩這架勢弄得更緊張了。她緊緊摩挲著手中那名貴的包包,說道:“上次,上次你們一定也賺大了吧。我聽他們說,那裏的東西,至少值好幾千萬呢。”
周景森一笑:“沒賺,還賠了汽油錢,住宿費和在外的餐飲費。”
“怎麽可能!那人明明說,那裏的東西很值錢的。”
我的手終於從口袋裏掏出來了。從永南發生的事情來看,梁林去之前,並不知道確定的方位,後來找到後,他表現得很在乎那水管裏的東西。如果說,那個U盤裏的資料是梁林準備,梁林計劃讓張太太拿過來給我們的話,那他完全可以不用把線索給我們,自己去把那水管走出來,悄悄地拉走裏麵的液體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阿跟著我們演這一場呢?
張太太的原話:“怎麽可能!那人明明說,那裏的東西很值錢的。”從字麵上分析,給她U盤的人,是知道裏麵藏著什麽線索,而且還知道梁林要去找的那水管在哪裏,裏麵有些什麽,才活說出“那裏的東西很值錢”這樣的話來。
既然他知道,為什麽不自己去挖?如果他跟梁林是一組的,那不應該告訴我們這個消息。也就是說,把U盤給張太太的人,跟梁林並不是一組的,而是這件事中的另一組人。這人試圖利用我們去打擊梁林。或者是,利用我們,找到更多當年的事情來。
“張太太,給你U盤的人是誰?”這件事裏,我、森少、老宋、西風和黑米醬是一組,元周、元海睿和梁林算是一組,何欣欣和那個外國商人算是一組,現在,另一組人終於出現了。
張太太緩緩把一個殘破的筆記本,放在了桌麵上,說道:“兩百萬!”
嗷!這張太太還真有做生意的能力呢。開口就是兩百萬,她要是繼承了,她老公的公司的話,說不定會讓這些企業更完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