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蛇酒事件6
老光棍看著那小紅蛇那鮮豔的顏色,也有些慌了,就這麽先離開了。可是他回去沒多久,就死了。全身脫皮,全身都是血。他的死狀讓人想到了當初去抄家的那些人。大家都在傳是老太婆和她娘給老光棍下了毒。
甚至還有人來問他們話了。隻是沒有找到任何毒,而且那些人也沒敢進屋子,隻是問了幾句話而已。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他們也失去了最後一瓶蛇酒。隻是那條小紅蛇從那之後也失蹤了。
那沒多久之後,老太婆的娘上街買菜的時候,出了車禍。老太婆覺得那是人為的。村裏人見不得他們,就把出門買菜的娘先撞死了。最後隻說是意外,賠了一千塊錢。那年代一千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但是一條人命就這麽沒有了。
這個祠堂裏就隻剩下老太婆一個人了。每天吃著自己種的青菜,一年到頭吃一兩次肉,漸漸的她時不時覺得肚子痛。也不是很痛,反正就是有感覺,是痛的感覺。她不敢去醫院,也不想走出這個祠堂。直到某個晚上,她睡著的時候,做夢,夢到自己全身都脫皮了。她慌了,她見過這麽死的人。在她醒來後,她發現那個夢是真的。她的皮膚開始鬆,就好像,下麵又長出了一層皮一般。
再一個大冬天的晚上,富源村難得地下起了雪。老太婆一個人蜷縮在火堆旁,她感覺得了一種窒息。她噴出了一口血,隨著血出來的是一條很小的小紅蛇,就像一小節毛線那麽點。小紅蛇不喜歡火堆,它的身體一彈就從那血泊中,回到了她的身體裏。甚至還落在了她脖子上,吸食著她流到脖子上的鮮血。
老太婆沒敢動,它知道就是這種小蛇,殺了很多人。當初抄家的人,後來那個老光棍。她是既害怕又欣喜。她一個人太孤單了。而這種小蛇是她爹當初拚死也要保住的,說是能讓他們家重新振興起來的東西。老太婆沒有傷害它,就這麽呆呆坐著,感覺著它在自己身體上爬著,往皮膚下鑽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她的身上,皮膚下,也被那條小蛇爬出了一條條的蛇道。而小蛇不吃東西,隻吃她的鮮血。那天餓了,就咬她一口。
她用她娘的那賠償金,跟村裏一個老婆婆買了黑布做的寬寬的衣服還有帽子,從那以後,她就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本來大好的年紀,卻穿成這樣,住在這樣的地方,村裏人漸漸都說她是妖怪。也沒人來跟她相看了。我就這麽跟一條小紅蛇,過來一輩子。
我靠著門框,低下頭,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說道:“你想改變一下現在的生活嗎?”
老太婆看向了我,我繼續說著:“比如說,小紅蛇給我們,我們知道它需要什麽樣的濕度和溫度,我們知道它生活的條件。之後,我們可以幫你安排到別的城市的愛心醫院去養老。”
養老院和愛心醫院是完全不同的性質。養老院是花錢進去住的,想回家就回家。但是愛心醫院,別的地方我不清楚,我們這裏的愛心醫院就是收留那些沒人管的,有精神疾病或者不能自理的人,他們的費用是國家出的。重點就是沒人管的那種。
小紅蛇應該是能聽得懂我們說的話的,它再次爬了出來,從老太婆的脖子後麵的皮膚下,伸出頭來,看著我。它的香味中,傳達著信息,它不喜歡,它就要現在這樣。
這股信息之後,它是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那老太婆的耳朵上。似乎是在宣誓著它的地盤。森少的眼睛微眯,狠狠盯著那小蛇,瞬間也傳達了另一個信息。沒有具體的內容,就是一種壓製,血脈的壓製。真要翻譯一下的話,應該是,我比你強大,你給我乖一點,別惹事。要不弄死你。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小蛇低下頭,又鑽進了老太婆的皮膚下。
我側著頭,湊近森少,說道:“應該是她一開始接觸小紅蛇就被感染了。之後蛇卵進人她的身體中,樣本一和樣本二、三短時間內,在她身體裏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所以她沒有死,隻出現了輕微的早期樣本一感染的現象。卻能活到了現在。”
一個很微妙的平衡啊!森少五六歲的時候,到底經曆什麽,讓他的基因都被改變了,卻能好好的,甚至的強大的活到現在。這種平衡,應該是在他身上達到了最優比例。而這個老太婆是恰巧的,讓她能活下來的比例。
森少拍拍我的肩膀,說道:“老太婆,既然故事也聽完了。那你就好好想好。明天我們再來,給我們一個答案。要不要跟我們走的答案。”
小紅蛇啊!還是活的!這東西要的能弄到手的話,何欣欣那邊,估計要馬上出現在我們麵前好好談談合作,或者是購買的問題了。
森少歪歪頭,繼續說道:“而你,少給我惹麻煩。我能安頓好你,再挑事,我就先滅了你。”這些話是跟那條躲起來的小紅蛇說的。
要離開了,走之前我還是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們家是怎麽得到這批蛇酒的嗎?”從她的講述中,他們家一開始應該有不少這樣的蛇酒,那就是好幾條甚至十幾條這樣的小紅蛇。小紅蛇都在龍屯村的山洞裏好好待著呢,是誰把他們帶出來的呢?
老太婆也沒有再隱瞞:“說是祖上那將軍從一個外國人的貨物裏得到的。在苗寨裏,從馬隊裏找到的。他們想要運出國,說是值錢貨。”
森少一個冷哼,拉著我就離開了。走在那片黑暗中,我低聲說著:“苗寨,蛇酒,外國人不會自己上山抓蛇的。那麽抓蛇的人,應該就是苗寨裏的捕蛇人。他們抓到了小紅蛇,泡了酒,用琉璃酒瓶封好,準備運到國外去。買家就是一個外國人。之後被這個將軍截獲了,聽說是值錢貨,又是外國人的貨,就這麽當寶貝了。”
“威廉的祖上,第一次到我們這的時候,就是戰亂時期。應該是那個龍屯村勘探項目的最初的源頭。”
“可是隻有這點線索的話,我們還是不能確定清洗計劃是誰簽的。那個將軍早就出事了,他的後人也沒有當大官能成為清洗計劃高層的人。”
那邊河灘上的煙火已經消失了。隱約中還是能聽到人群歡呼的聲音。那偌大的停車場,一輛輛車子,有大奔,有五菱,有四輪的,也有兩輪的,也有幾個開著三輪電動車的村裏人就在那路口等著客人。可是看到我們過來,都能聽到他們低聲說著:“就是他們兩個。”
“沒錯,一男一女,從那邊過來的。”
“看方向就不是河灘。”
他們這是,不打算接送我們的意思嗎?在靠近他們的時候,森少突然拉住了我,指著停車場角落的一輛黑色車子說道:“那個!”
那輛車怎麽了?我不解地看看他。
“何欣欣的車子!李誌軍在富源村!”話畢,他轉身就朝著那邊漆黑的村角跑去。我一時間懵了,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就這麽看看他跑走的方向,剛想追上去,也就跑了兩步。然後就又折了回來。
我飛快地回到那輛黑色車子旁,掏出了我隨身帶著的那把全金屬美工刀,朝著他的車輪紮去。
艸!我忍不住心中罵著髒話。這家夥背了多少人命了,還一直跟在我們身後,這是要拉門外下水呢。這次就算是做壞人我也要這麽做了。
以前看電視,那些壞人要紮輪胎不是一刀一個輪子嗎?怎麽到了我這裏,就狠狠紮,用力劃,那輪子竟然一點痕跡也沒有。他這是買的什麽輪胎啊。
不行!放氣!我追不上森少,就算是追上了,我也幫不了什麽忙。李誌軍要是殺了人,肯定要跑。他要跑就肯定會開車,我動作要快了。
我趕緊擰開了四個輪子的氣嘴蓋子。可是這種輪子也不是氣球,拔蓋子就能放氣的。這要跑起來,至少還能跑個幾十公裏才泄氣。要是不跑的話,放一晚上才會泄氣。焦急之下,我看到了一旁車停場上被當垃圾堆放的幾個木條架子。就是那種快遞大型物件的時候,用來包裝最外麵一層防撞擊用的木條架子。這種木條架子基本上就是一腳踹過去就能踹斷了。我趕緊狠狠踩了幾腳,把那木條架子給拆了。折斷的木條上,暴露出了一整排的釘槍的釘子。我看準了方向,又把把木條折成了一節節的,每節也就二三十厘米,上麵都帶著三四個釘子,就這麽放在了那輛車子的四個車輪前。隻要這車子一啟動,一朝前走,那就輪子就肯定保不住了。
做完這些,我趕緊遠離那車子,不能讓李誌軍發現我在動手腳。
可是一退後,我就看到了那邊好幾個守著三輪電動車等客人的村裏人,正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我呢。
我幹幹笑著,晃晃手,這做壞事緊張得,小手不知道要放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