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似是故人歸
“救這條狗麽……好！”李練達頑皮一笑。用雙手將地上那深棕木頭籠子捧了起來，將那鷯哥遞到柯築韻跟前。
“我有條件。”
柯築韻愣了一愣，看著眼前那隻那毛羽漆黑的鷯哥，眼角那兩抹耀眼的金黃在太陽底下閃爍著傲饒光澤，正在籠子裏煩躁的跳來跳去。
伴隨著那鷯哥進入視線，隨後一陣繼而如同爆裂般的聲音從耳邊炸起，震耳欲聾。
“哼，還想讓我話？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長啥樣！”
是鷯哥在話，很顯然它正在發著誰的脾氣，話句句帶髒字，十分刺耳難聽，柯築韻微微蹙眉，耳膜被那巨大的聲響震的微疼。
隻見對麵那李練達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實不相瞞，老太太的這隻鷯哥已經整整五沒有過話了！你若是讓這鷯哥話！我就救這隻狗！”
他這些話時，籠子裏的鷯哥一直在罵人，但他，自然聽不懂鷯哥正在的鳥語。
籠子裏的鷯哥罵的髒話餘音嫋嫋，十分刺耳難聽，柯築韻抬頭，對上那黑漢子逗孩子一般戲謔的眼神，心下愈發的煩躁起來。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也微微眯了起來，眸光微涼。
每當她刻意壓製著內心的火氣時，就是這個動作。
答應照顧就答應，不答應就直，如果要條件的話，多少錢都是好的。
讓她逗一隻正在發脾氣的鷯哥話是什麽意思？
明知道她有口吃。
“不……”
柯築韻本來想“不願意照顧狗子就直，省的她浪費時間”，話剛到一半，舌頭好像絞在了一起似的，喉嚨裏似乎灌了鉛一般，費勁了好一會兒，硬是卡在第一個不字上下不去。
這該死的毛病！
李練達抱著手，饒有趣味的看著女孩卡字，看著那白皙如玉的臉頰逐漸漲的通紅，甚覺有趣。
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硬生生打斷了這一場好戲：“練達，你不是出去掛鳥籠子，怎麽那麽久啊。”
低沉的嗓音，穩重的語氣，甚是耳熟。
柯築韻微微一愣，情不自禁向後看去，目光明顯一滯。
隻見那李練達身後，不知何時走出來了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正背著手靠在門口，懶洋洋的低頭擺弄著手裏的一跟漆黑發亮的鞭子。
那如鴉般的長發隨便用一根淡綠色的玉簪輕輕挽起，配合著好看的淡麥色皮膚，愈發顯得麵頰如玉，儀表堂堂，一雙鋒利的劍眉下的淡棕色眼眸卻懶懶散散的，身上隨意披著一件初夏的雪白色鶴紋輕衫，隱約可見裏麵健美的身材，那一塊塊飽滿結實到肌肉，晃的人眼瞎。
相比之下，李練達就是一堆肥肉了。
柯築韻微微蹙眉，目光不經意間那男人身上流轉，從上到下，當停留在他手裏那根漆黑發亮的九節鞭時，卻像是著了膠一般死死的看著。
隻聽籠子裏的鷯哥又開始尖叫起來，讓她下意識捂住耳朵。
“負心漢！！！”
隻見李練達雙手叉腰，笑道：“鄧兄，我堂堂相府府醫，可是治饒！這位姑娘卻想讓我治狗呢！”
那鄧毅聽聞，隻是抬頭淡淡的看了柯築韻一眼，視線又轉移開來，轉身回了屋，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件外衫，扔給李練達，
“這裏是相府，不比軍營，你這樣像什麽樣子。”
李練達急忙接過披上，彎腰拱手行了一禮，笑著答道：“是是是，鄧大人教訓的是，原是我疏忽了。”
罷，又衝柯築韻行了個禮道：“給姑娘道個歉，李某方才失禮了，隻是想跟姑娘開個玩笑，這條狗跟在下甚是熟悉，必定會好好治療它！”
看著李練達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柯築韻低頭淡淡道：“你的“好人”怎麽這麽不靠譜啊。”
卻看到狗子昏昏的看到自己懷中，那舌頭伸的愈發的長，氣喘如牛，已經沒有力氣話。柯築韻急忙將狗子塞給李練達。男孩接過狗子，看著那後腦勺汩汩止不住的血，眼神明顯凜了凜，急忙抱著狗進裏屋了。
留下那隻鷯哥還在地上繼續用刺耳的聲音叫囂。那男子出現之後，憤怒的聲音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倍。
但在平常人耳朵裏聽起來不過是極其普通的鳥鳴罷了。
鄧毅卻再也不多看柯築韻一眼，隻是微微躬身，將地上的籠子提了起來，掛在了遊廊上。
“乖，曬曬太陽，別鬧脾氣了。”
“渣男！臭渣男！”
柯築韻視線掃了一眼，看著那鷯哥用惡心的話正在罵人，那男子還渾然不覺，一副心態良好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起來。
有些好奇這鳥到底因為什麽這麽生這個饒氣啊。
柯築韻走過去，衝男子微微頷首道：
“多謝公子相助。”
男子看了柯築韻一眼，當看到女孩那早已經淋漓不看的肩胛時，又迅速將目光彈開，淡淡道：“不妨。”
如此簡練的語言，如同禁欲一般高超的約束力，果然還是那個他。
柯築韻無聲的笑了笑。
鄧毅，他真以為自己謝他，是因為今這件事麽？
男子並無意與自己搭話，但柯築韻渾然不在意一般，繼續笑道：“久……聞鄧毅大人之名，今日得幸見到，真是名不虛傳！”
聽聞女孩如此，鄧毅卻是微微一愣，問道：“你如何知道我的？”
他為人處事一向低調。雖然年少時曾經和宋將軍一起出入兵部，但做的都是些地下工作，相貌又平平，外麵極少有姑娘能認得他。
對上男子探尋的目光，柯築韻稍一尋思，便道：
“自……然是看你腰上的鞭子了。”
那根漆黑發亮的九節鞭，從出現開始，就一直穩穩的別再男孩腰間，那尾部把手鑲嵌的那顆晶瑩剔透雕刻著鶴紋的白玉，愈發顯得這鞭子價格不菲。
鄧毅那雙漂亮的鳳眼微微眯了起來，裏麵隱隱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柯築韻頭皮發麻，繼續道：
“京……城裏都傳，大將軍府宋三娘有根鞭子，乃是無價之寶，是三娘及笄時宋大將軍親送的禮物，尾端鑲嵌一顆白色的玉石，那玉石上的花紋，除了將軍，無人會雕刻。而我剛才仔細觀察過鄧大人那條道花紋，必然就是宋三娘的那根。
而能夠將宋三娘的愛鞭帶在身上的……”
柯築韻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的殺意：“除了九王孫鏊，
便是當今大名鼎鼎的兵部侍郎鄧毅了。”
鄧毅，和她是多麽的熟識。他身為宋大將軍的義子，從就與她肩並肩站在一起，同進同出。
那一夜，是他潛進孫瞿馬廄，調換了紅棗馬，又派遣自己的人順利將馬牽到孫鏊和自己麵前。
他幫了她，幫她報了仇，順便了結了自己。
當然這對他也是有好處的，殺了孫鏊，屬於宋將軍的百萬大軍將收到他的手裏。
女孩的聲音很輕，時不時結巴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
在聽到“宋三娘”三個字時，鄧毅那刀裁般的劍眉微微皺了起來，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握成了拳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