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二三四
聽到”嵐兒“兩個字，柯勤的心氣稍稍順了一些。
嵐兒是他唯一的庶子，長得也不錯······那俊朗的五官幾乎秒殺他的兩個嫡出十倍。
柯勤眯著眼睛，看著李氏在他麵前哭的梨花帶雨，心中不由得起了積分憐憫。
難道······真的是自己冤枉了夫人？
想當年剛娶李氏時，她也算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子，雖然已經過了那麽多年，想必她的本質還是不會變的。
想到這裏，柯勤眯著眼睛，開始用心的重新審視起夫人來。
突然，隻聽門外的廝喊道：“四姐來了。”
柯勤愣了愣，隨後便看見柯築韻緩步走了進來，臉色還是和昨日一樣的煞白，搖搖晃晃，仿佛就要摔倒了似的。
李氏的臉色卻是在一瞬間拉了下來，冷冷問道：“你來幹什麽？”
柯築韻驚懼的看了一旁的柯勤一眼，急忙跪了下來，
“女兒按慣例早上給母親問安，不想父親也在這裏······”
這蠢貨還是和以前一樣畏畏縮縮！
李氏心裏不悅，剛想和平時一樣對柯築韻冷眼相加，又想起了柯勤在旁邊看著，忽然靈光一閃，急忙擺出了一副慈母的模樣，半蹲下來，輕輕扶起了柯築韻，柔聲道：
“知道了，你出去吧。”
柯勤也在一旁道：“你既然病著，就不要到處亂跑了。”
柯築韻被緩緩扶起，嘴角忽然微微向上抬了一下，露出一個真誠欣慰的笑容。
李氏心中警鈴大作。
雖然心裏不承認，但她知道眼前這個柯築韻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蠢貨了。
“快出去吧，我和你父親還有些事。”李氏攏了攏袖子，冷聲道。
柯築韻笑道：“女兒今來，其實是想告訴母親一件好消息。”
李氏突然立眉，怒罵道：“沒看見我和你爹再正事麽？什麽好消息？還不快滾出去！”
一個慈母，平時的時候可以很慈祥，但當迫不得已的時候也要拿出些威嚴。她知道柯勤肯定不會在意她管教子女。他隻在乎他的後嗣。
柯築韻卻像是被李氏嚇傻了，一張幹涸的嘴半張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瞪大，泫然欲泣，“我以為······母親會很想知道······嵐兒學業的進步·····”
李氏心下不耐煩，“一會兒再，現在沒空。”
柯築韻無奈，隻有向李氏行了個禮，剛想轉身推出去，身後忽然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站住！”
柯勤背著手，眯著眼睛深深的看著柯築韻，“你且來，嵐兒的學業上······有些什麽進步？”
柯築韻愣了愣，沉聲道：“今早上嵐兒在書房裏潛心學習的時候，終於會寫一二三四了。”
她著著，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女兒以為，這對於嵐兒來，是大的進步！”
罷，柯築韻便命身後的忘情將手中的盤子端了上來，眾人一看，原來盤子裏放著幾張白紙，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一二三四，紙的最下方還畫了個圈。
柯勤的表情很是古怪，抬頭問道：“這個圈是什麽意思？”
柯築韻道：“這是嵐兒自創的標記，因為不會寫自己的名字，所以隻好用符號來代替，以免有心人士把嵐兒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成果給偷竊了去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
李氏皺眉，再一次亮出了自己的慈母威嚴，罵道：“都已經十歲有餘了，還隻會寫‘一二三四’！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哪個不長眼的會偷竊他的成果？黎兒都會默寫四書了，他······”
話音未落，隻覺得臉上被狠狠的打了一個巴掌，火辣辣的疼。
李氏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卻看見柯勤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那厚實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遏製著自己心頭的怒氣。李氏瞪大了眼睛，心一下子跌倒了穀底。
“你裝出一副慈母的模樣來，之所以沒有殺掉嵐兒，是因為他生是個智障，都已經十歲了，連最簡單的詩經都不會默寫，對你的兒子造不成絲毫的威脅！否則······”
柯勤的語氣驟然一凜，罵道：“他們孤兒寡母，毫無依靠，你肯定早就下手了吧！想不到你一介婦人，心腸竟讓歹毒至此！我平時待你不薄，你就這樣報答我的？這樣下去，黎兒我真的不敢再交給你管教了，免得帶壞了我的孩兒！”
李氏哭得梨花帶雨，急忙撲上去抱住柯勤的腿，尖叫道：“老爺，冤枉啊，妾身好委屈啊！”
接下來的爭執，柯築韻並沒有心情再看下去。
她淡淡的行了個禮，便轉身出了門。
剛走下走廊時，隻見一個女孩站在那裏，含笑看她，見她出來了，便叉手行了個禮，
“姐一切進行的可順利？”
柯築韻笑了笑，“琥珀，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
琥珀笑道：“沒什麽，奴婢隻是覺得夫人平時行事太過於我行我素，用這件事搓一搓她的銳氣也好，免得······她以後再為難你們。”
柯築韻淡淡的抬頭看了一眼蔚藍的空，喃喃道：“便也隻能搓搓她的銳氣而已。”
李氏主掌相國府大權已有十年，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事情。
她能做的，也隻有保證相國府姨娘，庶子庶女們一夕安寢而已。
“琥珀，謝謝你一次又一次的幫我。”
柯築韻忽然想起自己和琥珀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在暗暗幫自己了。
“為什麽呢。”
琥珀笑道：“奴婢······覺得四姐可敬。”
琥珀雖然一直在李氏身邊服侍，但對於府中的事情還是了解得十分清楚的。
她知道四姐一直在奮鬥，渴望眾人能夠忘記她庶女的身份。
雖然屢屢失敗，但是生命不止，奮鬥不息。
她看著可憐，就想幫她。
可四姐何等清高之人，一心想做李氏身旁的“嫡女”，怎麽可能看得起她這種丫鬟的幫忙。
所以在忘情來找自己的時候，她欣喜若狂，第一個反應就是：幫，一定幫。
可是在這幾的相處當中，她發現，和她偶然聽聞的謠言不同的是，四姐根本不稀罕嫡女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