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誰比誰委屈
“天啊！”雲明燁和淩響風從車裏跑過來，看到眼前混亂的一幕，不禁大呼老天。
雲依水坐在地上又哭又嚎，眼淚鼻涕橫流，臉上寫滿委屈。淩澈日被抱在媽媽懷裏還不老實，不斷向前掙紮要打雲致傑。而雲致傑更狠，對著抓著自己的舅舅又題又打。
圍觀的群眾也不少，正偷偷的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致傑，你怎麽可以打舅舅？”雲明燁拉過自己的兒子，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雲致傑倍感委屈，抿著嘴，倔強的撇過頭，不允許自己哭。
“媽……媽……”與此同時，雲依水被淩響風抱到懷裏，哭得更響亮了，滿肚子委屈，“媽媽，那個女人是壞女人。”
“你才是壞女人呢！”淩澈日扯著脖子高聲喊，勢必捍衛媽媽的名譽。
“淩澈日，我討厭你！”雲依水倏的轉過沾滿淚水的臉，大聲喊：“你自己沒爸爸，就搶我爸爸！你和你媽媽都是壞人，搶我的爸爸！”
啪！一個巴掌響，雲依水的臉霎時紅了半邊。她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盯著雲振岩。
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別是雲振岩，渾身僵硬，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女兒臉蛋柔嫩觸感猶在。
雲依水看著爸爸的眼神從震驚到憎恨最後變成絕望，她的淚水嘎然而止，沒有再哭，而是恨恨的說：“淩澈日，從今天開始，我和一樣，沒有爸爸了！”
這一句話深深刺痛了雲振岩的心，他看著女兒紅腫的臉蛋，以及絕望的表情，做不出任何反應。
淩響風的淚水嘩的流了下來，緊緊抱著腦袋埋在自己懷裏的女兒，唇動了動，哆嗦了幾下，最後終於說道：“雲振岩，我答應你，我們離婚！”
三個人坐在車內，都不說話。雖然淩澈日認為自己沒有錯，可眼前的氣氛好壓抑，讓他心裏顫巍巍的，隻好乖乖的坐在一角，偷偷抬眼，一會兒瞟下臉色難看的媽媽，一會兒瞟下他最愛的雲叔叔。
紫竹苑的別墅都不是很大，一般就是三層樓，每一層也就是一百平方米，價格公道，很適合中產階級。而且，這裏的保衛很好，治安相當不錯。
賣了淩不塵所有的房子後，蔚一涵就帶著兒子搬到了這裏。雖然她是淩氏現任當家，不過，她一向低調，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極少。
車子停在自家別墅門口，蔚一涵叫兒子先進屋，關上門，和雲振岩站在院子外。
眼見分居兩年便可以離婚的期限將近，蔚一涵和雲明燁想讓分開的小兩口見一麵，所以商定了這個辦法。雲明燁負責帶上淩響風，她負責帶上雲振岩。所以她才趁著兩家公司簽約去見他，一起去幼兒園。
沒想到卻引出更大的風波，真是越幫越亂。現在雲依水和淩響風一定傷透了心吧。
“振岩，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該說的都說過了，連我都覺得自己很多管閑事。你……不要後悔就好。”蔚一涵語重心長的道，盯著他的臉，看出他不知是內疚還是心疼的難過。
打了女兒一巴掌，雲振岩早就後悔了。處於這個年齡的孩子，臉上應該掛著無憂無慮的快樂表情，就像淩澈日一樣，但是他的女兒，臉上總是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憂傷、寂寞、憎恨，真是絕望。
女兒紅腫的臉一直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每個細胞都在呼喚著疼痛。
“響風和你結婚五年，一直得不到幸福，也許，這次可以說是她解脫了。”一個女人五年的青春，多不值錢，什麽也沒換來。
聯想到自己這些年的事，蔚一涵有點傷感，“振岩，我想問你件事。大學的時候，那麽多女孩追你，你都可以狠狠的拒絕，為什麽獨獨對響風無法狠下心來呢。”
雲振岩渾身一震，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追著你跑的，你偏不覺得好，不要你的，你總是想得到。這是你們男人的劣根性，還是就隻是你的？”她指責他叛逆的話很毒，像跟刺狠狠的紮在他的心上。
“我想，你也發現了吧，你對我的感覺，早就隨風而逝了。”這兩年，兩個人見麵，越來越不知道聊些什麽，說感情，會尷尬，說事業，她懶得聽，漸漸的沒了共同的話題，每次見麵隻剩下沉默。
蔚一涵看他呆愣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忽覺好累，轉身朝大門走去。他們的感情太累了，連她這個外人看著都覺得累。
“一涵！”雲振岩忽然叫住她，見她慢慢轉過身來，“如果沒有愛情，和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對於男人來說，不是件難事。如果我娶了別的女人，也不會如此對她。”
“因為響風做的那些事嗎？五年的時間來贖罪，你覺得還不夠嗎？”即使是那個人，做了那麽過分的事，也隻是受到兩年的牢獄懲罰。
雲振岩咬了咬唇，“有一件事，我無法原諒她。”
“嗯？”
“姐姐……那次我在酒吧被姓淩的打，你記得吧。”見蔚一涵點了點頭，他接著道：“我昏迷了，姐姐被人誘奸，生下父不祥的雲致傑。”
蔚一涵眼神暗了暗。他們姐弟之間的感情真的很濃厚。
雲振岩的眼神飄遠，“因為淩響風的關係，沒了愛情，我拿她的愛情來償還，可是，姐姐的痛，誰來償還呢？”
扔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
……
淩澈日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看到媽媽走進屋子，立即站起身，“媽媽……我做錯什麽了嗎？”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呢。
“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蔚一涵一把抱起兒子，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晶亮黝黑的眼睛。
真的和那個人的眼睛很像。
“我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可我知道媽媽生氣了，那我一定是做錯了。”他喏喏的小聲回道，等待媽媽的責罵。
“你不該推依水的。先不說她是你妹妹，光她是女孩子這點來看，你就不該，知道嗎？”
淩澈日不解的看著蔚一涵。
“男孩子不可以欺負女孩的。”蔚一涵頗費了一些口舌，終於讓兒子明白了為什麽男孩子不能欺負女孩子。
“可是，她欺負媽媽啊！”雖然明白了男欺女不對，不過，他還是不能接受別人欺負媽媽。
“她的氣力那麽小，打媽媽，媽媽也不疼啊。”
“不行！不行！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媽媽，媽媽該哭了。”
聽到這句話，蔚一涵愣了一下，她好像在兩年前喝醉酒大哭大鬧一場後，就沒有哭過吧？
“媽媽沒有哭過啊，也沒人欺負媽媽。”
“媽媽哭了，哭的好傷心，抱著我一起哭的！一定是有人欺負媽媽了。”淩澈日伸手胳膊抱住她的脖子，小臉蛋在她的勁處蹭啊蹭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媽媽了。我發誓哦。”
原來兒子還記得那時候的事。她以為他那時候小，根本不會記得的。怎料……
“澈日你記錯了。那一定是夢了，媽媽沒哭過哦，媽媽每天很開心呢。”她可不希望自己在兒子的心中留下什麽陰影。
“真的嗎？”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
淩澈日想了一下：“媽媽，那我明天去幼兒園了，就跟依水妹妹道歉。”
“嗯，這才是我的乖寶寶。媽媽獎勵你，今晚做你最喜歡吃的牛排。”
淩澈日咧開嘴笑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最愛你了，媽媽。”
吃過晚飯，洗過澡，淩澈日躺在媽媽的懷裏，本來該她講睡前故事的，可是，這次他不要聽。
“媽媽，我知道了，雲叔叔和卓叔叔雖然對我很好，但是，他們不是我的爸爸！”
“哦？你怎麽知道了？”她的澈日總是亂認爸爸，隻要有個男人對他好，他就會跑回來問那個人是不是他的爸爸，最希望雲振岩和卓讓當他爸爸。
兒子終於到找爸爸的年齡了，她該不該對他說親生父親是誰呢？
心裏一緊，她趕緊抽回所有心思，聽兒子分析。
“孩子都是跟爸爸姓的。我姓淩，雲叔叔姓雲，卓叔叔姓卓，所以他們一定不是我爸爸！對吧，媽媽？我的爸爸姓淩，是吧？”聰明的淩澈日仰著笑臉，期待著答案。
“嗯！”她小聲應了一下。
淩澈日抓著媽媽的睡衣，急切的問道：“那我爸爸在哪裏？”
在牢裏。
“這個……”蔚一涵眼睛轉了一下，還未想到一個合適的回答，兒子先開了口：“難道在天堂？”
啊？她一呆，“你怎麽這麽說啊。”
“玲玲的媽媽也不在了，就是去了天堂啊。”玲玲是他幼兒園的小朋友，“玲玲說，天堂很美很好，所以大家都想去。可是我們的年齡不夠，隻能等了。”
淩澈日嘰裏呱啦的說著，認定了自己的爸爸去了天堂，想到另一個問題：“對了，媽媽，我爸爸叫什麽名字？”
“嗯……”蔚一涵張了張嘴，吐不出那個名字。
“叫什麽？”淩澈日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不放棄的追問。
“淩……淩……”這個兩年沒有說過的名字，對她而言就好象禁忌，無法說出口。否則——
“媽媽——”
“淩不塵！”
思念排山倒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