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卓讓死了？
不會的，不會……卓讓不會死……
那天他還抱著她說愛他，怎麽轉眼間，他就不見了！
“嗚嗚……”蔚一涵抬起手，回抱住卓凡，頭落在她細弱的肩膀上，如受傷的小動物般低鳴。
卓讓這麽辛苦才熬出頭，剛剛過上好日子幾天而已，怎麽會這麽快就去了……
“難道是為了救我？”蔚一涵一把推開卓凡，瞪大眼睛，昏迷前的畫麵閃過，她敢肯定是某個人把她從著火的木頭下拉開的。
“應該不是。救火的人在二樓發現了昏迷的你。而哥哥的……”卓凡悲痛的說不出屍體兩字，“在三樓找到的……”
那是誰救了她？
她還來不及多想，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個人出現在病房門口。
臉上寫滿擔憂和慌亂的淩不塵衝上來，“涵涵，沒事吧？”
天啊，得知她暈倒在火光衝天的房子的那一刻，心真的嚇得差點跳出來。
淩不塵？
蔚一涵盯著他，忽然，一個多月前他說過的話出現在腦海裏。
“是你……”她的眼睛越瞪越大，指著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著，肯定的道：“是你殺了卓讓！”
卓凡一呆，轉頭看向淩不塵，隻見他也是一愣，矢口否認：“我沒有！”
“就是你！”悲傷過度的蔚一涵，怒吼著：“你說過，我們結婚，你就殺了他！”
“我沒有！”他喝到。為什麽她就是不相信他？
“淩不塵，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凶手！”悲傷與憤怒已經讓蔚一涵徹底失去理智，控訴他的罪行：“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殺，一個外人怎麽會下不了手？你這個凶手！凶手——我要讓你給卓讓償命！”
“我已經放棄你，決定祝你幸福！”他不在乎任何人說他心狠手辣，可是，她的指控卻要撕碎了他的心。
氣憤難當的蔚一涵，沒注意當聽到他說放棄自己時的心痛，眼睛血紅，“我要殺了你！”
吼著，她就要撲上來，身體往前探去，卻無力的差點掉到地上。
心被淩遲成一片片，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忍她摔倒，趕緊上前一步抱住差點摔到的女人。
“你這個儈子手，別用你沾滿鮮血的手碰我！”蔚一涵臉上掛著淚水，掙紮的推開他，雙眼快要噴出火，歇斯底裏的喊著。
嗓子啞得發出嘶啞的聲音，磨得他耳朵生疼。淩不塵氣極，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看進她迸射怒火的眼裏，語氣無比堅定的道：“我沒有殺卓讓！”
“別以為你做的人不知鬼不覺，我一定會查出來，一定要告你，要你陪葬！”蔚一涵嘶吼著，奮力的推著他，卻怎麽也推不開，已經氣得不行，“該死的混蛋，放開我，放……”
忽然，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大張著嘴卻喘不上氣！
不好！許久沒出現的過度呼吸症發作了！
卓凡是第一次見到蔚一涵這個樣子，驚慌失措的的衝過來，焦急的喊：“一涵姐，你怎麽了？”
淩不塵眉頭一緊，什麽也沒說，迅速把渾身無力的蔚一涵按躺在床上，立即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紙袋，不顧蔚一涵的抵抗，硬是扣在她的鼻嘴上，柔聲引導著：“慢慢呼吸，放鬆……”
“你在幹什麽？”一涵姐都喘不上氣來了，他還用不透氣的紙袋捂著她的嘴？謀殺？卓讓驚恐的拉著他的胳膊。
“滾！”眼見蔚一涵的呼吸還是慢不下來，他暴躁的胳膊一甩，把她甩到一邊。
“不要急，慢慢呼吸，慢點……”
過了好一會兒，蔚一涵才平複下來，淚水止不住的趟，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淡淡的說：“我不想看到你……”
她死去未婚夫的絕望模樣以及毫無根據的指控，徹底逼瘋了淩不塵，眼裏浮上嗜血的神色，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天大的意誌力也壓不下滿心的怒火，他像個無頭蒼蠅轉了兩圈，抬起朝一旁的櫃子踹去——
咣咣的巨大聲響嚇得卓凡一動也不敢動，躲在一邊膽顫心驚的看著狂暴的他。
“是我殺的！卓讓是我殺的！你去叫警察把我抓走啊！”他根本感覺不到腳趾的疼痛，整個身心都已經麻木了。既然她認定他是壞人，他就如她所願回牢裏算了，至少不用看到這個可惡的女人！
“你以為我不敢嗎？”他殺了人還在這裏叫囂？剛剛平靜下來的蔚一涵也快氣瘋了，無懼他的暴虐，坐起身四下看了一下，最後衝卓凡喊：“給我手機，打0報警！”
“一……一涵……姐……”卓凡真是被這對脾氣臭的要死的兩個人嚇到了，忘記死去哥哥的悲痛，心裏隻剩下害怕，渾身哆嗦著站著一邊動不了。
淩不塵掏出自己的手機，啪的扔到床上，“打！”
蔚一涵彎身撿起手機，手指止不住顫抖的按下0，拇指落在發送鍵上動了動，卻怎麽也按不下去。
淩不塵狠狠的盯著她，以為失去知覺的心又痛了起來。
啪——
過了半晌，手機掉在病床上，蔚一涵呆呆的坐著，喃喃的道：“淩不塵，你殺了我吧，求你了！”
她已經不想這麽痛苦了！
他也不想這麽痛苦了！
淩不塵胯下臉，見她渾身都在抖，知道她現在很容易激動，即使恨不得殺了她，心底最深處卻怕再次引起她的病症。
他恨恨的握緊拳頭，已經不敢再呆下去，什麽也沒說抬腳往外走，剛到門口，就跟衝進來的淩澈日撞上。
“哦，爸爸……你的腿好硬。”淩澈日揉著被撞疼的鼻子，不滿的嘀咕。帶澈日來醫院的卓白撇了臉色鐵青的淩不塵一眼，走進病房。
淩不塵蹲下來，看著兒子，忽然感覺好心酸好累，他付出那麽多，得到的隻有她滿心的不信任與憎恨。
為什麽會這樣？他做的一切還無法彌補過去的錯嗎？
挫敗的無力感讓他渾身沒勁，一把抱住兒子，下巴輕輕抵在稚嫩的肩頭上，眼睛很澀鼻子很酸，他卻不能哭，壓抑著自己所有的痛，緊緊摟著兒子，從小小的身軀上汲取走下去的力量。
“爸爸，你怎麽了？”淩澈日被緊緊的摟著，有點疼，可他察覺到爸爸拚命克製的顫抖，體會到他的傷心難過，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
“爸爸，你很難受嗎？”他抽出一條胳膊，拍著淩不塵的後背：“我給你拍拍，你就不難受了。”
他每次吃多，小肚肚難受的時候，媽媽都是拍拍的。
溫柔的小手，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寬大的背，軟糯的聲音在淩不塵耳邊響起，“爸爸不難受了，因為有小澈日在爸爸身邊，我會把爸爸的難過吸過來。”
淩不塵抱著兒子的手更緊了，這一生都不想放手。
他這是在幹什麽？裝可憐嗎？
蔚一涵好想怒喊著把他攆出去，他隨手掏出紙袋的動作卻一直在眼前晃，以及兒子安慰的聲音，讓她發不出聲音。她轉一個身，背對著他，頭埋進枕頭，無聲的流著眼淚。
卓讓是他害死的，不要再對他這個魔鬼有不舍的感覺了！不要聽到兒子說他難過自己也跟著難過了！
……
蔚一涵傷心欲絕的坐在床上，臉上的淚水未幹，呆呆的看著前麵。
雲振岩出現在門口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麵。他拄著拐杖，慢慢走過來，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
她感應到身邊有人，緩緩的回過神，抬頭對上他的眼。
“我聽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他站不了多久，發現椅子離自己有點遠，就幹脆坐在床邊，視線沒離開她的臉。
“沒什麽大礙吧？”見她沒什麽反應，他又問道。
人都死了，怎麽會沒什麽大礙呢……
想到卓讓，以為流幹的淚水又汩汩的冒了出來。
“涵涵……”她悲痛絕望的模樣是這般可憐，他伸過手一把將她攬過來，按在懷裏。
他溫暖寬大的懷抱，給了她力量和依靠，此時此刻她再也堅強不起來，隻想找一個發泄的渠道，忘記顧慮抱著他的腰，嚎啕大哭起來。
“涵涵……”她哭的淒切，如果放在以前，他的心也一定會跟著劇痛，可如今，他居然隻有可憐她的感覺。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安慰她，最後決定不用語言安慰她了，她需要他的懷抱就借給她，讓她好好哭一場，將心裏的難過都發泄出來吧。
病房內隻剩下她的哭聲，由大慢慢轉小，最後隻剩下低泣。雲振岩看她漸漸平複了下來，剛要推開她，忽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他轉頭望去，隻見淩響風眼上掛著淚水默默的看著他倆。
淩響風的淚水瞬間刺痛了雲振岩的心。
她發現他的視線射了過來，不想讓他為難，轉身就跑。
雖然知道他不愛她，雖然他也明白的說了婚姻裏沒有他的愛情，雖然自己早就有了各種心理準備，可是看到他溫柔的抱著蔚一涵安慰，她還是會心痛。
而且痛的更厲害了！兩個月和睦相處的畫麵一一閃過，她的心被火灼著，眼淚根本控製不住。
雲振岩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腦海裏盡是她哭泣的鏡頭，心狠狠的糾結在一起，忽然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