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苦肉計（二）
“你要娶茵娘的侄女？你瘋了嗎？！那種騷狐狸賤貨有什麽好的？我的兒，你若是喜歡，我趕明兒讓媒婆上門，把城中適齡女子的畫像都拿來給你瞧，任你挑選。你想娶誰都行，唯獨不能娶桂如月！”
汪氏原本以為靳非鈺是來請安問好的，沒想到他竟然提出了這種要求。
“我誰也不要，隻要如月！”俊臉冰寒，靳非鈺是下了決心。昨日他從茵娘手中把桂如月救下，發覺她遍體鱗傷，好不淒慘。
桂如月在他麵前哭訴，當日端午宴會一事，她實在是不知情。一切都是茵娘在背後搗鬼，等她發覺時，死活不肯。為了去找人來救他，她才會體力不加的暈倒在花園裏。如今她名聲已毀，茵娘又百般虐.待她，她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他若是不娶她，那她真的是隻有死活一條。他又豈能狠心由著一個妙齡少女去尋死？更何況，他本來就對她有意。
“你是要氣死我啊？鈺兒，你不懂，你絕對不能娶她！那是個禍害，你若是真的娶了她，日後必定悔不當初。”汪氏捂住胸口，氣急攻心。
“就算我日後悔恨，我也認了！”靳非鈺抿唇，見汪氏臉色不好，心裏不忍，但一想到桂如月的慘狀，他狠下心，將近日來的不滿全都發泄出來，怒道，“娘，你不許我娶如月，無非是因為她是茵娘子的侄女。這是你們上一輩的恩怨，又為什麽要波及到我？如月美麗端莊，溫婉賢淑，我相信她同茵娘子是不同的。”
“那也不行！這樁婚事，我不同意！”汪氏少有的強勢。
靳非鈺冷哼，一腔怒火堵在心頭，彎腰劇烈地咳嗽。汪氏心疼，趕緊讓下人端茶倒水的伺候，“你身體不好，不能動氣。鈺兒，你就聽娘的話，離那個女人遠一點。她沒有安什麽好心。”
“離她遠一點，那要離誰近一點？娘，我是久病，但我不是個廢物，更不是個傀儡！”靳非鈺嗤笑，譏諷地勾起唇角，“胭脂是您要我娶的，現在您又要我娶萍兒。您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您有問過我喜歡誰，不喜歡誰嗎？一味的硬塞給我，這就是為了我好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去了……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靳非鈺臉色白的幾乎透明，嘴唇發烏。
汪氏不敢刺激他，心頭悔恨交加。她千防萬防，本以為賠點嫁妝把桂如月嫁出去就好了，沒想到臨了了，竟然會讓她鑽了一個這麽大的空子。
好一招苦肉計。
“娘，如月，我是娶定了。您若是同意，我領著她來給您下跪作揖。您若是不同意，我隻好帶著她到府外去住。反正我也沒什麽活頭了，活一天是一天，隻要是活的開心舒坦，別的也就不在意了。請恕兒子不孝，下輩子再來報答您的生養之恩。”說著，靳非鈺彎腰作揖，作勢要離去。
汪氏哪裏肯依，看他決絕的臉色，實在是不敢再逼。可若是同意，又是萬萬不可的。兩難之際，李婆子笑著勸道：“少爺，您先不要急。夫人，您也先不要動怒。依著老奴看，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靳非鈺冷眼一撇，怒斥道：“有什麽好從長計議的？不過是納個妾，也值當你們這樣難做！”
李婆子訕笑，“少爺，您是有所不知。這桂姐兒已經許給陳老三了，您若是此時要納她為妾，可如何跟陳老三交代？陳家雖然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千釘，我們總不好仗著家大業大就欺負人家。傳出去，麵兒上也過不去。”
靳非鈺把唇一撇，“隨便許給他個丫頭，再把嫁妝準備的殷實一些即可。他本就是個連媳婦也討不著的破落戶，得了這等美事，又豈會拒絕。”
“少爺，您說的對。”李婆子朝著汪氏使了個眼神，和顏悅色地勸，“就算陳老三那邊不計較，但是端午宴會那天，那麽多的賓客可都看見陳老三和她有染。您如今執意娶她，就算是夫人同意，想必老爺也不會同意的。”
汪氏見靳非鈺臉色稍緩，趕緊勸道：“是啊，鈺兒。這事還得老爺同意才行。”
靳非鈺沉默了一會兒，“如果娘您同意的話，我這就去找爹說說。”
汪氏拉著靳非鈺坐下，柔聲道：“我的兒，你爹那個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靳非鈺臉色一沉，眼見著又要發脾氣，汪氏連忙道：“你先不要著急，這件事請容我考慮考慮。要不這樣，你先回去，等我考慮好了之後，明天再來找你商議。”
“真的？”靳非鈺狐疑。
“當然，娘答應你的事情，什麽時候有假的？”汪氏笑笑，又是說了一番話哄著勸著，這才終於把靳非鈺送了回去。
知兒莫若母。
她這個兒子，表麵上看著斯斯文文，實則倔強得很，那個牛脾氣和靳華軒是一模一樣的。
回到廂房，汪氏千愁萬愁，對李婆子歎道：“剛才幸虧你出來打了個圓場，要不然鈺兒非得跟我動怒不可。”
說到這兒，汪氏眸光凜冽，冷哼道：“不過才幾天，她竟然就能讓鈺兒為她出頭！還離間鈺兒和我的感情！這樣的禍害，我豈能容她！”
李婆子道：“夫人莫急，您與其為了桂姐兒，傷了少爺同您的感情，倒不如就隨了少爺的意了吧。”
汪氏柳眉倒豎，“那怎麽能成！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等胡話也說的出來！”
李婆子微微一笑，解釋道：“夫人，桂姐兒現在是茵娘子的人，所以您不願意她嫁給少爺。可您想過沒有，如果桂姐兒嫁給了少爺，那她可就不是茵娘子的人了，而是我們這邊的人。”
“此話怎講？”汪氏道。
李婆子道：“老奴派人去茵娘子的老家打聽了，她根本就沒有哥哥，哪裏來的侄女？桂姐兒準是她從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弄出來，特地來勾引老爺，勾引少爺的。這一次，茵娘子可把桂姐兒折磨的夠嗆，桂姐兒心裏能沒有怨氣？她也不過是同茵娘子相互利用罷了。等少爺娶了她，我們大可以首先示好，把她拉攏，讓她成為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