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剩下10天
11 剩下10天
蔣修蒔想要離開公寓，去到神婆汝奶奶那兒住的事不了了之，因為一人一鬼接下來忙著針對颯琅與弗廉所揭曉的主題而忙碌。
颯琅這回設定的主題是『光』，弗廉則是『刃』。
兩大主題看著簡單，卻蘊含深意，都是非常考腦力與技藝的題材。
一人一鬼每天都埋首在辦公室與冰雕庫裏，不忙到夜深時分絕不罷休，但明顯都非常享受這個過程。
一人一鬼有商有量，針對兩個主題討論各別構思與想法，還用小型木塊做出許多示範模型，尋找更貼切合適的式樣。
段栩琛每天跟蔣修蒔深切討論的情形，都落入助理眼裏，助理認為，這兩大案子致使老板的自言自語越來越嚴重，不過，隻要沒有影響她的工作她的薪水，老板自言自語一整天都不關她的事。
日子就這樣一點一滴地過，眼看兩大案子的交期越來越近，段栩琛與蔣修蒔開夜車的次數也跟著增加，有時甚至周末也待在工作室。
一人一鬼回到公寓的次數也相對減少，這也讓蔣修蒔把這件事給忘光光。
彼時，自颯琅與弗廉跟琛蒔簽下兩個案子，風旋玖也沒有閑著。他仗著自己原來就有的名氣，在幾個市開辦小型冰雕分享展，還別說，他的名氣更加響亮，甚至吸引海外冰雕業者提議投資，給他在海外開辦比較大型的冰雕展。
風旋玖的虛榮心瞬間爆棚，二話不說答應合作，駱鳶然就更加離不開他這個金錢樹。
在段栩琛與蔣修蒔忙著案子的當兒，風旋玖乘搭飛機飛往日本參與冰雕研討會，可身邊帶的卻不是女朋友駱鳶然，而是他新收的學員季喬安。
風旋玖對外宣稱這是要讓新人多多觀摩與學習，才沒有帶駱鳶然。但知他莫若駱鳶然，風旋玖帶著季喬安絕對沒那麽簡單，然而駱鳶然算是靠著風旋玖的名氣吃飯，她隻敢怒卻不敢言。
隨著風旋玖飛往日本，段栩琛與蔣修蒔針對兩大案子做的冰雕工程也進入中程階段。
此時，蔣修蒔抓著冰雕刻刀在鑿了一大半的冰雕上仔細地鑿著。旁邊段栩琛也在為一部分鑿好的地方做修飾，一人一鬼在異常冷凝的氣氛下分工合作。
為何是冷凝？
為了避免冰雕融化，他們是在冰雕庫裏做的雕工。段栩琛一身厚重棉衣，與蔣修蒔身上的輕鬆便衣形成大差距。
他忽而羨慕起她身為鬼魂的方便。
啊呸!他才不要做鬼!
段栩琛甩甩頭，接著做著修飾工作。蔣修蒔的眼角餘光瞄到段栩琛的動作，心裏雖然感到奇怪，但為了盡快完成工作，她選擇無視。
麵對自己最愛的工作，她發現成為鬼魂後的生活變得充實許多。
她在心裏無限感激段栩琛，卻從未說出口。
他們每一天都有設定好的目標，隻要把設定好的部分做好，就可以下班回家。但是，他們想到的構思非常複雜，雕刻起來非常耗時，以至於每天都沒辦法完成設定好的部分而需要加班。
今天，很難得的蔣修蒔完成了設定好的部分，她微微鬆一口氣，起來伸懶腰活動筋骨之際，看見段栩琛還埋首在修飾的工作中，她忍不住走到他身邊低聲地問“我來幫忙？”
段栩琛額間有些汗珠，他冷凝的抬眸瞥她一記應道“你做完就去休息。”
蔣修蒔對於他的冷凝有些不解，她還想再說，段栩琛立即抬起臉冷眼睨著“趕緊去。”
蔣修蒔心有些驚愣，那麽凶幹什麽啊？!她起身走到涼涼的沙發上落座，環胸生氣地瞪著繼續埋頭苦幹的段栩琛。
不知過了多久，段栩琛終於輕歎一聲起身，蔣修蒔從沙發上站起問道“你做好了？”
段栩琛微微點頭，臉上的疲累盡顯。蔣修蒔快步上前幫忙收拾工具，一人一鬼接著從冰雕庫出來，段栩琛負責檢查一切，才關上門落鎖。
蔣修蒔看著段栩琛滿是倦意的俊臉，心說可惜了她是鬼魂，否則還可以替他開車。
一人一鬼坐上車子，段栩琛打起精神啟動，接著開往公寓。一路上，一人一鬼都沒有交談，蔣修蒔的雙眼看著外頭的街燈一晃一晃，突然看見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汝奶奶。
汝奶奶在對著她招手。
蔣修蒔轉頭對著段栩琛開口“段栩琛，能不能停下車？”
段栩琛擰眉反問“幹嘛？”
“停下就是了。”蔣修蒔沒辦法跟他多說，語氣倒是有些強硬。
車子吱一聲停下，蔣修蒔看了他一眼後推開門下車，下車前還說“你先回去吧。”
段栩琛再擰眉“那你呢？”
蔣修蒔看見他眼中的不放心，於是安撫道“我是鬼魂，可以飄回去，你放心吧。”
段栩琛盯著蔣修蒔一心想讓他先離開的神情，無奈之下隻好帶著滿心的擔憂開車走了。
蔣修蒔來到汝奶奶麵前微微一笑問道“汝奶奶，您找我？”
汝奶奶莞爾睨著哼道“你這丫頭，現在還在人間逗留，就不怕以後不能投胎嗎？”
蔣修蒔聞言有些心虛地回嘴“汝奶奶，您忘了我說過，我死的時候，牛頭馬麵沒來，然後我就跟著段栩琛回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遇見過牛頭馬麵要把我帶走，我是要怎樣去投胎啊？”蔣修蒔說的是實情，心裏卻極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人間。
她還沒讓風旋玖吃夠癟呢!
然而汝奶奶這個神婆可不是騙人的神棍，沒有兩把刷子，她也不會敢跟蔣修蒔這麽提起，她眯起一雙蒼老卻有神的眸子瞪著蔣修蒔，表情無比慎重“丫頭你聽著，牛頭馬麵不是不來帶你走，而是你在人間的時限還沒結束，不過也快了，如果你還有什麽未了心願，趕緊讓你的好朋友去完成，否則時辰一到就什麽都免談。”
蔣修蒔聽了不由得一驚“汝奶奶，您剛剛說的是什麽？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汝奶奶點頭，神情不苟言笑“所以我才會在這裏堵你。”
蔣修蒔更是吃驚，汝奶奶是真有能力的神婆，否則又怎麽可能知道她會經過這裏？!她伸手抓著汝奶奶的手臂追問“汝奶奶，那您說，我在人間的時間還有多久？”
看著蔣修蒔焦急夾雜著氣急敗壞，汝奶奶有理由相信，蔣修蒔有放不下的事，或人。“最多10天。”
“10天？”蔣修蒔露出驚愣，她在人間差不多半年，沒想到原來她隻有半年的時間能夠複仇？!
“這10天裏，有什麽事、什麽話要對什麽人說的，盡快都做了，10天後，你就會被鬼差帶走。”這是汝奶奶臨行前囑咐蔣修蒔的話。
鬼差……不是牛頭馬麵。據汝奶奶的了解，不是每一次有人死了，牛頭馬麵就會親自前來，他們會派鬼差執行這些任務。
蔣修蒔來到段栩琛的公寓門口，她抬手想敲門，誰知門從裏頭拉開，她看見段栩琛有些焦慮的俊臉，瞬間感到不能呼吸。
她隻剩下10天。
蔣修蒔擠出一抹微笑越過他走進客廳，段栩琛關上門開口問道“那個人是誰？”
蔣修蒔坐到沙發上輕應“她是我上次跟你提過的神婆。”
“神婆？”段栩琛擰眉“她找你幹什麽？”
蔣修蒔的眉頭微不可查地挑起應道“沒什麽，她知道我是鬼魂，曾經要把我收了，後來知道我不是惡鬼，就把我放了，然後我們成了朋友。”蔣修蒔將汝奶奶囑咐的話藏起，她不確定如果把這件事告訴他會如何。
或許他會覺得慶幸，終於盼到她這個鬼魂離開。
但她不願意麵對這個現實，雖然那是遲早的事。
蔣修蒔從沙發上站起往客房走，一邊走一邊說“很晚了，明天還要打仗，早點睡吧。”
10天，足夠讓她把未完的冰雕完成，讓段栩琛在冰雕業界一夜成名。
她回想剛才詢問汝奶奶的話“汝奶奶，我上回不小心撞見段栩琛跟女人幹大事，接著就不能自如穿過任何物件，您能不能幫我恢複？”
汝奶奶瞬間斜眼“我是神婆又不是神仙，怎麽幫你？”
“可是我一定要恢複，否則這10天根本不夠我用!”蔣修蒔說得有些激動，看見汝奶奶露出探究，才稍微收斂“我的心願，就是讓段栩琛帶著有我雕刻的作品一夜成名，我必須恢複這個能力，才可以自如出入冰雕庫，去完成那兩座作品。”至於風旋玖的仇，就用段栩琛說的，以成名的方式對付。
但她心裏明顯還帶著不甘。
汝奶奶看著蔣修蒔懇切的神情，再聽她說得慎重，就知道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汝奶奶沉默好半響才接話“其實你撞見他那件事根本不會影響你身為鬼魂的任何能力，你沒辦法穿過任何物件，是因為你的心裝了這個人，身體變得沉重的關係。”
蔣修蒔瞠目，明顯不敢置信，汝奶奶卻繼續說“我上次跟你說的，沒想到真的應驗，現在又加上你的時限將至，丫頭，你得好好思量，是不是要這麽執著。”
蔣修蒔瞠大的眸子瞬間轉暗，原來什麽事都瞞不過這個神婆，她弱弱地問道“那我該怎麽恢複穿牆的能力？”
汝奶奶環胸輕應“把他從你的心裏剔除，你就可以穿牆，不過別忘了，你隻有10天的時間。”
汝奶奶的話猶在耳邊，蔣修蒔坐在床上不斷地琢磨，要怎樣把段栩琛從她心裏麵剔除？
他是她重要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