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O·V·E
艾迪嚼著嘴裏還算蓬鬆的黑麵包，臉上的表情出奇地嚴肅；
並非是這個次選預案有多麻煩，而是在他決定去楓鎮防線那邊看看之後——
左耳朵就開始疼。
按以往而言，左耳朵疼是好事的預兆，但這會兒疼得不太對勁。
除了橙風那一次之外，都是疼一次就結束了——或長或短，或重或輕；
但這會兒卻在以恒定的力度、不同的長度在疼；
疼一下，歇一下，疼一會兒，再歇一下……
這是什麽意思來著？這種隻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可沒地方去問；
由恒定的信號傳遞或長或短或停頓的信號，這是……
摩爾斯電碼！？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左耳的疼痛突然出現了較長時間的停頓；
……摩爾斯電碼在字符之間會出現較長的停頓；
如果接下來還有這樣的疼痛信號的話，就說明——
來了！
左耳再度傳來的疼痛感讓艾迪打了個激靈；
長，長，長，間隔；
短，短，短，長，間隔；
短，間……
不，是停止了。
要傳遞的內容就這些。
按照字母轉換一下的話，應該是……
可惜，剛開始的時候那個字母沒有注意到，不然就能分析出完整的意思了……
“少爺，現在就出發嗎？”橙風小聲問道——這會兒所有的飯菜都已經被吃幹淨了；
“嗯。”艾迪點頭起身。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
由於之前騎兵的通報，街道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
大多數的小販已經收攤回家，隻有零星幾個不願動彈的依舊在那裏。
“喂，老樹根，你怎麽還不趕緊收拾一下？”艾迪聽見路人和攤販在交談；
“咳，收什麽攤啊，這才晌午，等獸潮過去了還得重新擺上……”攤販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它們還能殺到鎮子裏來不成？哪次不是在防線就被攔下來了？慌啥……”
“你還別說，幾年前不就有一次……”
“那是啥時候了~就當歇會兒不行嘛~”說著，那攤販居然還在地攤上清出一塊空地、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這麽多東西，收拾一次多費勁啊……”
艾迪的臉上浮現些許不屑——這種人不負責的態度，就像是到沙灘上偷西瓜的猹一樣；
鋼叉沒到身上的時候永遠都不知道後悔。
三人沿著街道向東南方向快步走著；
男爵帶領著他的士兵們在街道上奔馳而過，揚起一陣陣煙塵——這些人可比艾迪著急多了；
整個隊伍約百人左右，這應該就是男爵所能夠維持的全部常備武裝力量了。
當然，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還會有一些冒險者、甚至是民兵加入到作戰之中，那些的估算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快，隊伍轉過街角，消失在艾迪的視線中。
人踏馬蹄遠去後，街道開始變得安靜；
但這份安靜沒有持續多久。
東南方向的遠處開始傳來一些讓人心神不寧的聲音；
似乎有什麽生物在咆哮，有什麽建築被撞毀。
“我……我怎麽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橙風向著東南方向看去，用不甚確定的語調說著：
“那些人好像還沒抵達防線，這就打起來了嗎……？”
“停止前進。”艾迪帶著兩人停在了一處小胡同附近，“先觀望一下情況。”
按理來講，戰況順利的話不該這麽喧囂。
三人躲進了相對狹小陰暗的胡同，這裏顯然更安全一些。
“有人在喊什麽，聽不太清……”灰腕的眉頭皺了皺。
那逐漸接近的聲音很快就變得清晰——
“防線遭到突破——所有居民盡速避難——！”
那騎兵聲嘶力竭地嘶吼著，比起之前通報獸潮的那位更加驚慌。
“快點，爬到院牆上麵去！橙風！”
“了解！此刻，我等似有無形之鳥翼附體，亦可如猛虎撲食之躍騰——”
在言靈的加持下，艾迪和灰腕輕鬆爬上了一人多高的胡同牆壁，隨後將橙風拽了上來；
“保持好平衡，別掉下去了。”艾迪這會兒感覺到靈巧的重要性了；
相比體型略顯不穩的兩人，艾迪在狹窄的院牆上簡直如履平地。
“這會兒去街道那邊看看吧。”艾迪說著，開始向胡同出口的方向移動；
他看見，這會兒街道上的還剩下的商販開始忙活起來了——東邊那一位最有代表性；
地攤的貨物散亂得很，商販想打包帶走；
那忙亂的姿態，簡直就如同麵對西瓜玉米和芝麻的熊瞎子一樣。
嘖，這種時候就應該果斷逃遠，哪怕像自己一樣爬上牆麵也好！
“少爺，我好像聽見魔獸奔跑的動靜了……”橙風看著道路的遠方、又看了看那位商販，
“他怎麽還不跑啊……”
“像這種不珍視自己生命的人……”艾迪沒有絲毫要離開院牆的想法，
“我感覺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那……”橙風眨了眨眼睛；
“喊吧，不要用魔力。”艾迪擺了擺手。
“魔獸要來了，快跑啊——！”橙風對著那人喊了一嗓子；
那人顯然聽見了，但連動都沒動；顯然，就算用了魔力，他最多也就是跑兩步出去——
然後回來繼續。
“那邊……魔獸來了！”灰腕沉聲說道；
在遠處的街道上，幾頭深紫色的馬形魔獸奔馳而過；其中一頭略微調轉了方向、向著這邊的街道而來；
準確來說，是奔著那商販去的。
從那頭生短角、身披紫鱗的狂放姿態來看，它已經早已放棄了食草動物的矜持；
這要是把人給拱翻了的話，估計應該不是踩兩腳就走……
……等等，兩腳過去人就差不多涼透了。
艾迪看著依舊沒有逃跑意思的商販搖了搖頭；那低效率的忙碌姿態甚至讓人略感不適。
於是，艾迪下意識地將頭偏向了另一邊——
一道純淨如精靈的潔白身影映入眼簾。
一位白袍白裙、身材高挑的銀發少女快步向著商販走去；
艾迪猜得到她要做什麽。
還真是難得的善……
那位大叔，魔獸來襲，還請你退避一下——
“希思緹姆，你喊什麽？”聽見那熟悉的空靈悅耳的聲音後，艾迪下意識地默念道；
陛下，我剛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希思緹姆的聲音略帶疑惑。
艾迪愣了愣——他意識到，第一道聲音並非直接響徹於自己的腦海；
而是從街道那邊傳來的。
艾迪的瞳孔極度收縮，目光聚焦於快步走過胡同、繼續向著商販走去的少女身上；
它馬上……
“就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