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欲哭無淚
“來這裏要做什麽?”我忍不住問南宮錢錢,心底有些打鼓。
實在是太怪異了,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南宮錢錢,平時那個總和我說說笑笑的南宮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一樣。
深深感到嘴賤的壞處,下一次我再也不隨意懟人了,除非是遇到尹肅或者是蔣歡。
“知道為什麽帶你出來嗎?”南宮錢錢突然低下頭看著我,眼底是不多見的認真。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宅子裏哪都有暗衛,都是月的人。”南宮錢錢平靜的說著。
我一聽,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這是什麽意思,因為宅子裏有暗衛,而暗衛肯定是站在我這邊保護我的,所以他將我帶了出來,就是不想有暗衛的影響。
“你……你……”我哆哆嗦嗦,語氣不順,“你該不會是想打我吧?”
我欲哭無淚,雖然我有紅鸞玉伴身,但是還是打不過這些從小練武的家夥啊。身上唯一的一個師父贈送的暗器,隻不過殺傷力太大了,我也不能拿出來反擊啊。
“亂說什麽?”南宮錢錢皺著眉,語氣無奈,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蠢貨一樣。
不過我還是鬆了口氣,不打我就好。
“那你想幹嘛?”我再次問道。
“我想跟你說。”南宮錢錢端正了神色,說道:“我看上的人不是白敏,她怎麽樣和我沒有關係。”
“這樣啊。”我愣了下,又笑開了,沒看上就好,不然我還擔心那番話太傷他心了。要是沒看上的,應該就沒什麽關係了。
“我看上的人是你!”
我:……
……
“什麽……什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他再問了一次。
“我說,我看上的人是你。”南宮錢錢吐出一口氣,一字一字的說著。
然而我的心裏猶如電閃雷鳴,他的話一次次在我腦海裏出現著。
我頓時愣住了,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事情的發展好像超出了我的預料。
怪不得他會說宅子裏都是月的人,所以要帶我出來。
原來不是因為要打我,而是……而是說這種話被暗衛們聽見,那就不是打我,而是打他了。
可是怎麽會這樣呢?我摸著臉上的麵紗,有些不可思議,我這終日半張臉的模樣到底哪裏讓他喜歡了。
“南宮,你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小心翼翼的問著,“你不是最近都和白敏在一起嗎?”
我心裏猶猶豫豫,腦子也混混沌沌,不知該怎麽說,不知該怎麽做。
南宮錢錢是月不多見的好友,甚至可以說是眾人所知的唯一一個好友。自從和南宮錢錢相識後,我們也一起經曆了很多,有過很多的歡樂。
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亦不想月失去這個摯友。
無論哪個結果都不是我所想要的。
“我沒有說錯話,我也沒有和白敏在一起。”南宮錢錢突然笑了下,笑聲裏卻帶著些苦意,“我和白敏隻不過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夜晚的徐徐涼風有些刺骨,我的心也冷下去不少,麵前擺著一個大難題,而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解。
世間最說不明的事情便是這男歡女愛了,我又該怎麽拒絕呢?
“我也不想和月搶人,所以一直將這件事壓在了心底。隻是你那天說的話確實是讓我生氣,但沒過幾天我氣已經消了。”南宮錢錢說道:“我想著說不定能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斷了和你聯係的,隻當個點頭之交就好。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你卻那麽在乎,一直讓暗衛在找我。我以為……以為你也是在乎我的,心裏有我的呢。
現在看來……我大概是想錯了。”
說罷,他笑了笑,隻是嘴角邊的苦楚讓我不忍去看。
“南宮……”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東西。
“明玉,如果當初是我先遇見了你,你會不會先喜歡上我,而不是月呢?”
他問道,我卻笑了笑,怎麽回事,這才幾天的時間,卻被兩個人問了這些問題。
我都要懷疑我的臉到底有沒有毀容了。
“先遇見誰,後遇見誰,又有什麽關係呢?喜歡一個人沒有先來後到,隻看緣分如何。”我輕聲說著。
“也是啊,我們之間到底是沒有緣分。”南宮錢錢猙獰著神色,目光沉沉,“隻是我不甘心啊,明玉,我想要一個機會,你未嫁他未娶,為什麽我要退出呢?”
“可是……”
可是這樣又有什麽意思呢,我心裏的人還是月。
我抬起臉,看見他扭曲臉色,這句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但是如果不說清楚,讓南宮錢錢覺得有了希望,日後又會有更多的麻煩。
舔了舔的略幹澀的嘴唇,我剛想開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因為不敢你怎樣努力,結果你還是要退出。”
我大驚,急忙轉過身去,看到月站在樹下,臉被陰影擋住看不清楚,但是不用想我都知道他的臉色會有多麽難看。
“月……”
月一步一步走來,臉色黑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他一把將我攬進了懷中,死死的將我往懷裏壓。
聽著他胸腔裏一下一下的震動聲,我卻突然安心了不少,沒有了剛才的無措慌張。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月。”南宮錢錢說道,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也是,他將我從宅子裏帶走,又不讓暗衛跟著。不管怎麽樣,暗衛還是會去告訴月一聲的。
“南宮,今天你要是不把明玉帶出來,我可以一直當做不知道的。”月淡淡的說著,我眨了眨眼,原來月早就知道了?
可是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一點都沒感覺到。
“月你還是老樣子,那麽要強。”南宮錢錢苦笑一聲,道:“從小到大,在任何事情上我就沒有贏過你,所以你就覺得這次我也一定會輸?
月,我不是不想贏,我隻是不想和你爭罷了。
但是這次,我卻一定要爭上一爭了。”
我明顯感覺到攬著我的手臂收緊了許多,我默默揪著月的衣襟,不敢發出聲音了,生怕刺激到這兩人。
“隨你,隻不過你要白費力氣了。”月語氣冰冷。
說罷,帶著我轉身就走。暗處暗衛牽來一匹馬,月將我扶上馬背,自己也翻了上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就騎馬走了。
我隱隱有些擔心,想要回頭看下南宮錢錢,卻被月按住了腦袋,不得動彈。
好吧,我愣了下,幹脆靠在了他的胸前,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些懷念起在懸崖底下的日子了。那個時候隻有月和師父,每天采采草藥,看看醫書,和月打打鬧鬧,日子過得悠閑又滿足。
雖然是無聊了點,也沒什麽東西可以玩,甚至都沒什麽好吃的,每天都要挖空心思去想要做什麽菜色。
但是總感覺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很有意義。
那是的月臉上也經常帶著笑,會做一些小孩子一般的動作,惹得我大笑。不像現在,出了懸崖底,各種事情都纏了上來,時時刻刻都會有危險。
每天都看見月皺著眉頭,總是在想事情的模樣。
要是沒有那麽多煩心事就好了。
雖然說起來很不孝,但是有時候真有一股衝動,很像扔下這一切,連仇都不報了,就這麽和月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然後一起生活,平靜又舒適。
但是這畢竟是奢想,我放不下仇恨,月亦放不下他的江湖。我們兩人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東西牽絆著。就想之前廟裏方丈所說的,道路坎坷,不知要怎麽樣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呢。
我在馬背上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宅子裏。月將我抱下了馬背,我們一路無話到院子中。
院子外的大門關上了,回到了我和月所在的院落裏。
月突然抱住了我,腦袋放在我的肩上,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歎了口氣,“真想把你藏起來,都蒙著麵紗了還這麽招蜂引蝶,將來臉治好了還怎麽得了。”
“不會的。”我輕聲嘟囔了下。
“反正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放手的。”月笑了笑,卻難以掩飾他眉宇間的淡淡憂愁,“幸好我武功高強,不然就要守不住你了。”
我踮起腳,有些心疼的撫平他眉間的褶皺,說道:“就算你放手了,我也不會走的。不過你要是敢放手,我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聽見我說的話,月輕輕笑了,幹脆直接抱起了我往屋子裏走著,邊走邊說道:“是嗎?聽說生氣會老的快,不如我們幹脆不醫治臉了,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覬覦你了,也不會跟我搶你了。”
“啊?”我抓了抓臉頰,有些心痛,感覺自己的眉間定是皺成川字了,看了眼月,說道:“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好歹我也是個愛美的姑娘,就這樣讓我醜著多傷人啊。大不了醫好了以後,我再繼續戴著麵紗就好了。
我正想和商量下,月卻突然笑了,將我放在床上,“騙你的,快早些歇息,我在這裏陪著你。”
我鬆了口氣,連忙點點頭。乖乖的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月一直在身上,莫名的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