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試問離殤
過了七日之後我去看離殤,敲了敲門,一口清脆的聲音應道。
我推開門,一身青衣映入眼簾,烏黑的頭發如瀑布般直瀉而下,他轉過身來,朝我嫣然一笑,眉宇間帶著溫柔的神色,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明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卻仿佛能讓人不由自主的敬佩?
他一雙劍眉襯托的英姿煞爽,狹長的眼睛增添了幾分成熟,高高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嘴唇,如胭脂般鮮豔。
奇怪,我怎麽有這樣的想法?
我甩了甩腦袋,可能是沒睡好。
“離殤,你的臉全好了?”我靠近了他幾分,他的皮膚真的是女生還細嫩,不過細看好看還可以看到之前鳥啄留下的傷痕。
“臉是好了,可是身上還是有許多傷疤吧?”我詢問他。
“嗯!”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奇怪,身上有疤還笑,我實在是無語了。
“你笑什麽?自己身上留疤了知不知道?還笑!”我沒好氣的看著他,我總有一種想把他當弟弟的衝動,心裏便會不自覺的去關心他。
“明玉,你能夠幫我去除身上的毒以及治好我的臉我已經很高興了,別無他求,至於身上的疤,男子漢這點傷痕不礙事。”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我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謝謝你。”緩了許久他才吐露出這句話。
說謝謝就說謝謝唄,還動手動腳。
“沒事。”我擠出一個笑臉,心裏卻在嘀咕著,他就這一個缺點,對我老是沒大沒小。
“既然好了也相安無事了,接下來我有幾個問題問你。”我擺出一臉正經分模樣跟他說。
“嗯,你問,隻要我所知道的我全部如實告訴你。”他一件誠摯的看著我。
“你……為什麽會被魔教的人抓走?”
“我不知為何,隻知道魔教的人想要煉製毒人,便抓活人去實驗。而我的小村莊素來不顯眼,一個很安靜的小村就成為了他們下手的試驗品。”他還是一提到這個就會萬分憤怒,我試圖安撫他的情緒,得好好問呐!
“明玉,我沒事,你繼續問吧。”他見我不說話來著便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失控。
“那好,我繼續問。他們是先給你們下毒後放蠱蟲吧?”我按照那日初見他時的情形說。
“是的,明玉,你的醫術果然了得。”他忍不住誇我,眼裏閃爍著光芒,好像會醫術的事他,是在誇他而不是誇我。
“別轉移話題,繼續,你說你是從小被奶娘撫養長大,按理來說你在所處的小村莊是無人問津的應該都是以種田為生,可你……這般細皮嫩肉,著實不像農家的孩子。”我一手托腮,深思熟慮的說道。
“哈哈……”他大笑到,估計是我用錯了詞吧,細皮嫩肉真的也不適合我用在男人的身上,也怪不得他這麽笑。
“笑夠了可以繼續說了不?”我一臉無奈的望著他,轉身直接坐下,自己想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奶娘從小特別寵我,什麽重活都不讓我幹,也不讓我出去玩。其實我也不是特別喜歡去玩,覺得他們那些小孩太幼稚,所以從小就在家中待著。”他一臉誠實的看著我眨巴眨巴的眼睛就好像在跟我說他沒有騙人。
可是,他所講的不符合邏輯呀!這隻有一個奶娘照顧你,又不讓你做事,還把你撫養的這麽好,應該是沒少讓你吃好喝好啊!
“那你奶娘的經濟來源呢?”我用狐疑的眼神看著他,聽說一個人在說謊不敢看著別人的眼睛,可是從我用狐疑的眼神盯著他開始他也就一直看著我的眼睛,我們就這樣一直對視著。
“奶娘平日裏就是種些菜啊拿出去賣,換錢換米啊,就我們兩個人,也不用吃太多,所以日子倒也悠閑。”離殤回憶起從前的日子,嘴角向上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好吧,就勉強相信你吧!”我思忖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故事。
“那除了你奶娘之外你可還有其他親人?”我還是想繼續探索著。
“沒有,我從小是和奶娘相依為命,除了平日的村子裏的人也再無見過他人。”離殤黯然傷神,也對,有誰會受得了自己的父母拋棄自己。
用餘光掃了一下這房間,我無意中看到他那日在桃花樹下吹的笛子。
“那你這笛子是?”我遊戲捂著的問著。
他隨手把那笛子拿了過來,放在手中撫摸著,像是一件至寶。
“讓我瞧一瞧,你這麽寶貝,是你奶娘送給你的?”我接過笛子,發現那是隻玉笛,上好的緬甸玉,通體的乳白色,精致的雕刻。咦!這玉笛上似乎有圖案,我仔細看了看,是條龍,纏繞整隻玉笛,襯托這笛子有一種高貴的氣息。
“不是奶娘送的,是從小就在我身邊的。奶娘說,是我父母送我的。”他專注的盯著那隻玉笛。
怪不得那日初見他明明傷的很重手卻緊握著玉笛,生怕丟了似得,那力氣之大以至於我都掰不開。
“那你就沒有問過你奶娘有關你的身世嗎?”
“問過,但每當我問起的時候奶娘都不會回答我,好像我觸碰到了什麽禁忌似的,次數多了也沒有再想問了,而如今也無從所知了。”離殤歎了一口氣,深深地遺憾著不知自己的身世。
“你可知道你左肩後方有一個太陽的胎記?”我問道。
“胎記?我從不曾看到過啊。”離殤一臉迷惑的看著我,不會吧,從小到大多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個太陽般的胎記?他奶娘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我總覺得他奶娘在隱瞞什麽事,而且這事還非同大小。
“好了,今日我就問到此吧,你好生休息。”我要仔細想一想,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離殤的身世就如同迷一般,讓我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我走出了房間才感覺透氣舒服了點,揉一揉太陽穴,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或許魔教去抓那一整個村子裏的人是單純去煉製毒人,但離殤的身世卻不簡單。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不一會便睡著了,這春季果然是個容易酣睡的季節呀。
醒來的時候發現月正在我身邊眼柔波看著我。
“醒啦?”月好像守了我很久一樣。
“嗯,你怎麽在這?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我迷糊著雙眼。
“沒有,我也沒坐多久。”月還是靜靜的看著我。
“對了,月,你有沒有見過離殤的玉笛?”我問道。
“看見過。”月把我攬到懷中,一手撫摸著我的柔發。
月並沒有問我為什麽突然這樣問,想必他已經知道我要問什麽了,於是我也沒有說什麽了,我們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過了好一會兒月就開口說道:“他應該是皇室的人。”
什麽?皇室?如今的朝廷?
我瞪大著眼睛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隻是他身上的胎記和玉笛都不是出自一般人家,更何況他的氣質非凡,絕非普通人家。”月的神情很複雜,似乎無法琢磨。
我還一直以為隻有我對離殤的身世好奇,並且一直猜測,沒想到月先我一步,更是猜測到離殤竟是皇室的人。
這個猜想有點偏離了實際軌道,又或者是我的腦容量不夠。
“月,我是總感覺離殤不是一般人,我想要知道他的身世,想知道真相。”我的腦子裏已經演過千萬種版本有關於離殤的身世了。
“該來的自然會來,該知曉的也自然會知曉。”月說了這麽一句深奧的話來。
“月,等明日我們去離殤的那個小村子看看吧?”我突然心生一個主意。
“好。”月也立刻就答應了。
第二天太陽已微露白肚皮,我便拉著月叫上離殤帶我們去那個小村子,還帶上了錦瑟和幾個暗衛,以防萬一遇上魔教的人。
由於路程比較遠,所以我們一行人都是騎馬趕路程,當然我和月同騎一隻馬,不過幸好月在之前給我做好了如坐墊一般的毛氈,騎馬的話兩側大腿也不會有磨傷。月真的是越來越貼心了。
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氣氛甚是融洽,本來挺遠的路程,有他們的歡聲笑語相伴覺得路程並不是很遙遠。
“到了。”隻見離殤把馬一勒,“籲~”隨後一個翻身下馬,我們也跟在他後麵下了馬。
這……這裏……明明是一片廢墟,可是離殤就是指著這裏。
“這裏就是昔日那個小村子,如今已成一片廢墟!”離殤眼眶通紅,麵部青筋暴起,雙手已握成拳。他在盡量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也在忍著不讓眼淚掉下,男兒有淚不輕彈。
我握住他的手,慢慢把他拳頭打開,不然的話恐怕他都要把指甲嵌入血肉中吧。
月望著這片廢墟,一臉神情凝重,月從來不是個衝動的人,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恐怕內心早已波濤洶湧了吧。在場的每個人恐怕內心都是波濤洶湧的吧。
我們走進去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離殤的東西,也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魔教的線索,可以看的出魔教在屠殺之後放了一把火把這燒成一片廢墟。
這下線索又斷了。我正悲歎著,卻忽然聽見悲慟的哭泣聲。
“阿離!我的阿離!你怎麽可以就這樣忍心離娘而去?”還未見人便聽見悲慟的婦人哭泣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