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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極恨劍心

  時隔數個時辰,陳平重新回到了金瑞城。


  這次,沒有三級陣法的阻攔,他輕輕鬆鬆地躍過城牆,徑直朝內城區域飛去。


  此刻的外城,幾乎成了廢墟。


  地面上到處都是巨大深坑和一道道丈長的溝槽裂縫,宛若被無數頭妖獸踐踏過一般。


  而在內城鬥法的修士較少,情況稍微好些,宮殿、閣樓只倒塌了一小片。


  不過,修士們個個身懷法力,恢復起來不算多費力的事。


  陳平神識緩緩掃開,發現碎星門一眾正聚集在泉園福地,統計弟子的傷亡和戰利品。


  顯然,戰事已全面結束,逆星宗這個冉冉升起的元丹勢力短暫的風光了幾十年後,終成歷史。


  「陳老弟。」


  「平哥。」


  「陳道友!」


  當陳平赫然現身,樊益橋、宮靈珊、甚至是方儲烏都表情一喜,迅速迎接上來,彷彿找到主心骨似的。


  「如何,逆星宗的餘孽全部宰殺了嗎?」


  陳平分別對三人拱拱手,口中關心的問道。


  「我方才去了一趟逆星宗的魂牌殿,其麾下的築基修士已盡數伏誅,登記在冊的練氣門人則逃了十幾個,我吩咐了下面的弟子封鎖金瑞,來回再搜索幾天幾夜。」


  樊益橋非常乾脆利落的道。


  「剩下的戰場掃尾就是貴門的事了,陳某僅是按照厚乙血契的條約,協助你破城罷了。」


  陳平摸了摸下巴,很直白的道。


  看樣子樊益橋確實有天大的底氣,不然也不敢在金瑞島繼續逗留數天的。


  萬一攬月真人憐惜愛徒,攜其新收的六弟子金照恆殺回來問罪,在場的每一個都別想好受。


  再一觀碎星門的眾長老,面上不見絲毫的喜悅,反而一副沉重的樣子。


  因為大家都清楚,逆星宗雖然永遠的覆滅了,可最棘手的金照恆不僅沒隕落,還地位暴漲,一步踏入金丹勢力的高層之列。


  如果金照恆借攬月宗之手復仇,那結局根本不用去想,碎星門最終必亡無疑。


  「樊道友,你隨我過來一下。」


  陳平眼睛一眯,不客氣的傳音道。


  「宮師妹,這裡先由你主持大局。」


  樊益橋露出一絲苦笑,猜到了陳平接下來要問的話,但他也沒膽拒絕,慢吞吞的駕著遁光跟了上去。


  ……


  靜謐的清澈湖泊,水面翠綠欲滴,春風吹過後,表面蕩漾起一圈圈的紋波,並有一些藍寶石色的長須妖魚在水面下遊走不停。


  此魚是泉園的特產,專供入住的貴客食用。


  猶記得初入泉園之際,指引他的那位名叫碧兒的姑娘,明言願意上門做魚給他吃。


  如今一晃流逝了數十載,當年貌美如花的小侍女估計變成了老嫗,或者已經輪迴歸天了吧。


  迎風凝視著這曾經待了數年的地方,陳平頗有些感觸。


  泉園福地的環境屬實絕佳,他本準備將其改造為一處別院,閑暇之餘過來小住幾天的。


  可現在一切休提,金瑞島他暫時是不敢接手的。


  「放跑了金照恆,樊道友依舊氣定神閑,想必該給在下一個合理的解釋。」


  陳平不溫不火的道,說到後面,他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聲音陡然寒慄。


  此種滲人的表情令樊益橋心中一突,澀聲道:「陳老弟,不是樊某刻意隱瞞,實在是此事牽連太大,你不知反倒是好事。」


  「哦?」


  陳平眼睛一縮,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之色,布了幾個隔絕禁制,才指了指東方的天際,旁敲側擊的道:「莫非和那位有關?」


  「這……」


  樊益橋猛地呼吸一滯,但馬上恢復了常態。


  「金照恆是你我兩方的共同死敵,本修務必要知曉真實的情況,儘早做出應對,樊道友總不會以為只憑你碎星門就能和他周旋?」


  此人的猶豫不決令陳平差點破口大罵起來,但最終還是按捺住了不滿的情緒,淡淡的道。


  見他快到觸怒的邊緣樊益橋才猛然驚醒,面前這位元丹初期修士可是能一擊秒殺他的存在。


  「唉!」


  樊益橋使勁的一嘆,嘴巴微微動了幾句。


  下一刻,陳平的表情突然變得精彩萬分,先是搖搖頭似乎不相信,一會後重歸於鎮定,古怪的道:「顧真人沒有理由傳下此道旨意,會不會是你理解錯誤,孤家寡人並非是暗示你剷除金照恆的一眾羽翼?」


  樊益橋無奈的聳聳肩,悲苦的一笑道:「若領會錯了上意,老夫只有等死一途。」


  聽罷,陳平陷入沉吟,久久不語的盯著湖面。


  樊益橋明知金照恆被顧真人收為弟子還不管不顧的滅掉逆星宗,除了深知雙方的仇恨無法和解外,更多的原因是來自一個人的授意。


  那個人,正是威壓攬月海域的第一人,顧思弦。


  幾年前,樊益橋在洞府閉關時,一枚玉簡無視大陣防禦,撕開空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如同金照恆捏碎的令牌一般,玉簡自主震裂,繼而顧思弦緩緩地走了出來。


  「六弟子,孤家寡人」。


  他只說了這七個字,人影便破滅消散了。


  之後,樊益橋連續數月徹夜未眠,時刻處於膽戰心驚之中,不知真人所謂何意。


  直至今日,玉簡、令牌兩者呼應,他終於明白了,顧思弦口中的六弟子,指的乃是金照恆。


  而孤家寡人的寓意,細細一想,就讓人由衷的毛骨悚然了。


  顧思弦怕是預料到了這一天,金照恆會祭出令牌保命,碎星門要做的,則是化身劊子手,殺光他的親族。


  「樊某很不解,為什麼顧真人認定本門最終能戰敗金照恆,逼的他使用令牌?」


  吐了口氣,樊益橋說出了心裡疑惑很久的話來。


  大戰持續了幾十年,碎星門雖保持著優勢,但並沒有絕對的實力攻破金瑞城。


  隨著金照恆正式邁入人劍合一境,他這一方甚至漸漸呈現不支之相。


  若非陳平主動提出結盟,再過十幾、二十年待金照恆突破元丹中期,局勢將瞬間反轉。


  而多年之前,陳家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築基家族。


  顧思弦哪怕再謀無遺策,也不可能提前預知海昌會接連新出兩名元丹,然後與他碎星門合作的。


  「如果這一切真是那位的布局,即使樊道友你沒有找上我,他也有無數的辦法讓金照恆成為孤家寡人。」


  陳平目光閃爍,略一停頓,又道:「以顧真人的權勢和修為,算計我等簡單至極,他一聲令下,隨便吩咐幾個其他海域的元丹協助你碎星門攻破金瑞,道友可捨得拒絕?」


  「陳老弟的一席話讓老夫茅塞頓開。」


  樊益橋愣了半晌,大為感慨的搖搖頭,面色陰沉的道:「可顧真人暗示我殺了金照恆的親朋後代,使其孑然一生,總不至於是鞭策他心無旁騖的修鍊,攀登更高的劍道之境?」


  「或者顧真人打算把金照恆當做下一代的金丹栽培,才下狠手斬斷此人和家族血脈的聯繫,一心一意的歸附宗門?」


  「樊道友慎言。」


  陳平眉毛一揚,冷冷的道,並不接他的話。


  在金丹修士的眼中,他們僅僅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能隨意擺布的棋子而已。


  知曉此事暗藏顧真人的手腳后,他不敢再繼續的涉入了。


  「如此行事,風險著實高的可怕,一旦金照恆知曉真相,必然反過來對攬月宗產生滔天的恨意。」


  「彼時,金照恆衝破金丹瓶頸,以第三境的劍修之威,誰還能制他?」


  樊益橋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口子,連珠炮般的質疑道。


  「滔天恨意?」


  陳平心底驀然一驚,眼皮劇烈控制不住的劇烈一抖。


  難道是……


  陳平彷彿想起了什麼,頓覺渾身冰涼,倒吸了一口寒氣。


  他隱隱約約的勘破了顧思弦的目的。


  金照恆修的是浩氣之劍,雖重殺伐,但通常不會毫無理智的任由其侵蝕。


  可在外界巨大的刺激下,第三境的劍修若被殺戮奪了本心,則有可能凝聚出一枚極恨劍心。


  身懷極恨劍心者,無物不厭,無情能入,對外魔有極強的剋制之效。


  高階修士渡劫時需經歷心魔關,很大概率會引來重天之上的外魔。


  渡劫失敗的人,大部分都是倒在外魔的幻象攻擊之下。


  而極恨劍心能輕鬆的斬破外魔,可見它的無量價值,乃是金丹、元嬰修士渡劫的至寶之一。


  顧思弦目前是金丹後期,按他的年紀,尚且具備一次衝擊元嬰境的機會。


  那麼,他布下重重棋局算計金照恆,應當就是為了一枚極恨劍心!

  心存似海恨意,衍造無盡殺戮,方得極恨劍心。


  族破宗亡產生的恨意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妻離子散,眾叛親離,舉世皆敵,心中之恨,一步一步的上升一個層次。


  最後,顧思弦說不定還會故意把真相告知他,一舉助其演化出極恨劍心。


  倘若陳平猜測無誤,金照恆接下來的道途用慘無天日都不足以形容了。


  「此事請陳老弟保密,不叫任何人知曉,連宮師妹那我也要瞞著她的。」


  俄頃,樊益橋脫離了魔怔,抱拳一禮的懇求道。


  「既然牽扯了一位金丹修士,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陳平微微頷首,不做遲疑的應道。


  至於極恨劍心的秘聞,他壓根不準備向樊益橋吐露。


  首先這只是他的猜想,二來顧思弦選了樊益橋當棋子,日後如果對其搜魂,得知自己發現了他的秘密,那後果當真是嚴重無比。


  「多謝陳老弟體諒。」


  樊益橋頓時一松,繼而雙手遞上一枚儲物戒,說道:「這裡面是三十萬靈石的資源,以及特意為陳老弟你留的兩塊四階礦石。」


  「別嫌少,逆星宗大部分的公財都在金照恆身上,因此這次總共才繳獲了兩百萬靈石的戰利品。」


  陳平夾過儲物戒,不動聲色的一掃,隨即點頭道:「樊道友客氣了。」


  其實,他的收穫遠不止這些。


  此前的一通追殺,逆星宗數名築基長老,幾十個練氣修士的財物可都在他囊中,少說價值二十萬。


  兩塊四階礦石價值也接近三十萬,一起八十萬的收益,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陳老弟放心,以後樊某若收集到高階礦石,肯定給你留著。」


  樊益橋笑吟吟的道,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討好之意。


  他在努力彌補兩人的關係。


  畢竟他事先隱瞞了顧思弦的七字訓誡,坑害陳平一腳踩進渾水。


  「這老小子心虛了。」


  陳平暗暗冷笑,臉上卻無甚表情。


  樊益橋的心思,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但事已至此,再追究責任明顯為時太晚,還不如想想怎麼撈足好處。


  念頭一動,陳平順勢提出,要麻煩樊益橋替師妹姜佩玲打通運水凝冰的經脈循環。


  「小事一樁。」


  樊益橋爽快答應,對鎮宗功法天素雲水訣的泄露並未流露絲毫不滿。


  「陳某在渡口等你,半個時辰后,我們即刻出發。」


  陳平腳尖一點飛上高空,神色淡淡的道。


  「這麼急?」


  樊益橋眉頭一皺,卻沒有出聲反對。


  ……


  第三天清晨,三束遁光在浮戈山同時落下。


  光華隨之一散,兩男一女顯現出來,正是從金瑞城日夜兼程趕回的樊益橋、宮靈珊、陳平。


  幾人沒有刻意的收斂氣息,山上唯一的元丹修士陳向文立刻有所感知,又驚又喜的迎了過來。


  短短數天,三人一個不少的折返,說明徵討逆星宗的行動想必是大獲全勝。


  「事情有些複雜。」


  不等陳向文細問,陳平搶先一步的道。


  然後,他將經過挑重點的說了一遍。


  「顧真人竟收了金照恆為徒!」


  聽完,陳向文的目光徹底獃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攬月宗顧思弦,於他這樣的修士而言,無異於是一尊遙遠而傳奇的通天人物。


  金照恆庇護在攬月海域第一人的羽翼之下,屬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


  「文叔,當中的糾葛比較複雜,沒弄清楚前,此消息暫時對內保密。」


  叮囑了句,陳平就領宮靈珊、樊益橋去了自己的洞府。


  恰好薛芸和姜佩玲都在庭院修鍊。


  當兩人得知碎星門元丹前輩們的來意后,皆是欣喜不已,忙不迭的拜謝。


  騰出一間竹屋給四人閉關,陳平一刻不歇的召來葉默凡,並拉上他遁入高空,直接朝泛鳥島飛去。


  那座小島中,埋著一條小型的無量寶晶礦。


  時間緊迫,他打算於五日之內將家族的事務儘快處理完畢,接著就要離開本土出去躲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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