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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獅子大開口

  一見黑臉前輩的真容,楊月娘登時一怔,美目中劃過一絲不可思議之色,驚慌的後退了幾步,靠在了冰涼的車壁上。


  她這才驚覺,自己身處飛行道器之內空間有限,壓根避無可避。


  「陳前輩。」


  楊月娘怯怯弱弱的盈盈一拜,臉上升起了一絲紅暈,一副小女兒家的神態流露無疑。


  她知曉前輩是在調侃她之前誆騙何浩炳,亂扯虎皮保命的行為。


  可誰能料到,如此一位赫赫有名的元丹大修,竟會在滄極宗的荒島上出現?

  楊月娘心跳加速的暗暗祈禱,前輩千萬不要怪罪下來,她當時也是被逼的急了。


  看著此女手足無措的表情,陳平並不覺得好笑,反而臉色一陰的縮了縮眼睛。


  他剛顯現了真實的相貌,楊月娘便一眼認了出來。


  證明此女通過某些渠道,提前了解了他的情報。


  這可不是個值得沾沾自喜的消息。


  因為腳下的地界乃是距離海昌足足十幾萬里的琉璃海!

  看來,那場族戰的影響,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至於源頭,現在也沒必要追查的了。


  跑了兩個鄧族的築基不提,碎星門的一眾,包括陳家本族的修士,在靈石的誘惑下,嘴巴都不可能嚴實不透。


  「呵呵,本座如今名氣衝天,七凰商會功不可沒。」


  陳平雙眼一眯,冷厲的想道。


  在何浩炳、佟鷺兩人的記憶里,他搜到了一份相同的資料,新秀榜。


  此榜是由雙城修鍊界的一個大型商會編訂的,囊括了元燕群島南部兩成海域,幾乎所有元丹初期修士的情報。


  若僅僅是一些簡單的介紹也就罷了,關鍵七凰商會還給眾修做了個毫無根據的排名。


  而他陳平力壓攬月宗某位變異靈根的真傳,名字高居榜首。


  這豈不是明晃晃的在坑他!

  所謂的捧殺,莫過如此。


  此時的陳平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一劍挑翻七凰商會。


  當然,目前只是一個不太實際的念頭。


  駐地坐落在浮幽城的七凰商會實力強悍,會主據說是一名假丹修士,和某個金丹宗門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七凰商會。」


  陳平冷聲一笑,徹底記住了此家的名號。


  那鄧族的元丹種子鄧玄逸,似乎是被鄧奉城派去雙城落根。


  說不定這份新秀榜的背後,隱藏著此子的手腳。


  鄧玄逸天資優異,是陳平非除掉不可的對象。


  不過,琉璃海到雙城還有十幾萬里的海路,他暫時鞭長莫及,還是待日後去了雙城再暗中查明。


  另外,他在新秀榜上,發現了一些打過交道的人名,有金照恆、楊帆影、宮靈珊等等。


  其中,攬月宗真傳沈綰綰排名最高,位列第五。


  一晃多年,她應該也步入元丹中期了吧。


  陳平目光一閃,也不知陳向文那是否順利的結交了沈綰綰。


  這時的楊月娘,看見陳平的神色陰晴不定,不禁露出幾分忐忑不安之意。


  「月娘既然說過要做前輩的侍妾,就沒有想反悔的意思。請前輩放心,月娘定會信守承諾,不會有何怨言的。」


  話語一畢,楊月娘的面龐已經一片紅彤,彷彿熟透的靈桃,讓人食指大動。


  眼下,陳平是滄極宗唯一的救命稻草,自己想方設法也要把他拉回宗門助拳。


  有此實力通天的元丹大修在,即便滄極宗勝不了佟家,亦不會輕而易舉的落敗。


  「楊仙子可是靈體天成之修?」


  陳平抬了抬眼皮,不冷不熱的道。


  「啊?」


  楊月娘忽感胸口一陣窒息,神魂彷彿經受了嚴酷的拷問,獃滯了半天才苦笑的道:「沒有,月娘只是上品的水靈根。」


  「哦,那大可不必了,侍妾之言就此作罷,仙子不用掛在嘴邊,還有,以後不得打著本座的名號牟利,這次就饒恕你一回。」


  陳平揮揮袖袍,一臉平靜的道。


  此女的絕色姿容,無法在他心中升起一絲的漣漪。


  他可不信楊月娘真心做什麼侍妾,多半是有目的且無奈之舉而已。


  侍妾雖比爐鼎、侍女強的多,但也不會有哪位築基巔峰,有望元丹的女修,會心甘情願的做他人的房中之物。


  況且,接下去的百年是他謀求金丹的關鍵階段,怎麼會將心思放在其他的方面!


  「多謝前輩諒解。」


  楊月娘勉強的一笑,心底滿不是滋味。


  她可是琉璃海公認的兩大美人之一,滄極宗的下任掌權修士,多少男修夢寐以求的道侶情人,竟被前輩不耐煩的嫌棄了。


  「楊仙子,你往外面瞧一瞧。」


  陳平散去禁制,一手拉開車簾,似笑非笑的道。


  聽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楊月娘一回神,順著窗戶看去,頓時驚喜萬分的道:「月娘多謝陳前輩的援手之恩,如果本宗能渡過難關,師尊定然有所報答。」


  因為這條路,正是回滄極島的方向。


  「笛道友是陳某的好友,滄極宗遭難,陳某又恰巧碰上,當不適合置若罔聞的。」


  盯著遠方的雲海,陳平正氣凜然的道。


  自然,他口中的冠冕堂皇,只是說給楊月娘聽一聽。


  笛堯仙坐化之後,滄極宗無論如何都守不住九陽真火梳這件名聲遠播的異寶,倒不如便宜他了。


  再者,馬無夜草不肥,奇淵散人身價不菲,遊歷雙城修鍊界前,他還想著發一筆橫財。


  雖說插足琉璃海的道統之爭可能會加深攬月宗的忌憚,風險不低。


  但他自負有避源丹的遮掩奇效,只要找不到他的蹤跡,仍舊是比較安全的。


  陳平並非優柔寡斷之人,該做就做,過程謹慎些便是。


  ……


  滄極島,一團紫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渡口,直至深入了百里后,速度漸漸放緩,高度也隨之降的越來越低。


  綿延百里的矮林開始稀稀落落,忽然前方出現了數座並排一起的百丈高山,蔥蔥綠綠,山勢頗為的險峻。


  陳平一捏訣,馭風車光華散盡,四平八穩的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楊仙子出來吧。」


  站在車廂頂端,陳平淡淡的道。


  跟著,一道靚麗的身影飛遁出了馭風車。


  「陳前輩請隨我來,故人相見,師父一定會很高興的。」


  楊月娘指著東南方被濃霧包裹的山巔之處,目含期待的道。


  「本座就不去貴宗做客了。」


  陳平搖搖頭,屈指一點,一枚亮晶晶的物品飛射過去,隨即講道:「你把這枚玉簡交給笛道友即可。」


  「是,還請陳前輩稍等一陣,師父正在閉關,月娘先要登上烏垣峰求見。」


  楊月娘自然不敢反對,快速回復后,絲毫不耽誤的飛進宗門駐地。


  「滄極宗的防禦倒算不賴。」


  凝視著群山,陳平暗暗思量道。


  數十裡外幾處靈光隱隱約約,至少布置了兩座三級陣法。


  他雖自恃神通高明,可也不願孤身犯險一頭闖入滄極宗的駐地,還是將笛堯仙喊出來為妙。


  說到底兩人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了一次,壓根不存什麼信任的。


  閑著無事,陳平幻真目閃動,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緻。


  這幾條山脈鳥語花香,靈氣充沛,生長了許許多多的一階靈草,以及為數不少的妖獸,入目所見,一派仙家福地的模樣,比家族的浮戈山強了數個檔次。


  緣由自是不言而喻。


  滄極島內埋著一條龐大的三階靈脈,時時刻刻吞吐著大股精純的天然靈氣。


  二階、三階,看上去只差了一小階,發揮的作用卻天差地別。


  舉個例子,將四階靈木種在二階靈脈上,基本是供養不活的。


  但三階靈脈則可以勉強維持它的生長所需。


  一個勢力想要長久的發展,首先得佔據一座高級的島嶼。


  就像坐擁一方海域的攬月宗,數千年來長盛不衰,其掌控的一座四級島嶼功不可沒。


  約莫過了一刻鐘,遠處破空聲響起,隱約可見一道紅色的遁光在山巔浮現,並以最快的速度朝這邊飛來。


  紅光在馭風車前十丈的位置戛然而止,一名老態龍鐘的白須男修緩緩走出,正是笛堯仙,楊月娘則未跟隨過來。


  「陳道友別來無恙。」


  笛堯仙笑眯眯的拱拱手,感應到陳平身上不加掩飾的氣息,又驚又喜的道:「道友竟又做突破了?」


  「哈哈,笛道友不也晉級元丹大圓滿了嗎?」


  陳平抱拳回禮的同時,暗中眉頭一皺。


  笛堯仙當下的狀態屬實很詭異。


  相隔僅僅十幾年,此人更老了幾分暫且還算正常,但他身上卻纏裹著可怖的死氣,外露的皮膚遍布血色靈紋,身軀都有些模糊不清,彷彿不是實體,而是剛從黃泉海里走出的鬼族一般。


  「慚愧,老夫的突破和道友大不相同,道友是步步登高,老夫則已經走進死胡同了。」


  似乎看出了陳平的警惕和疑惑,笛堯仙苦笑一聲,解釋道:「按常理而言,老夫大限將至,體內的生機流逝不斷,是無法衝破瓶頸的。」


  「但數月前,老夫藉助一門玄品的魔道秘術強行打破桎梏,邁入了元丹期的巔峰。」


  「至於代價嘛,相通道友也看見了,老夫如今死氣纏身,壽元被削去了十年不止,恐怕活不過三載了。」


  講至最後一句,笛堯仙表現的極其淡定從容,彷彿即將坐化的人不是他一般。


  「笛道友為了宗門傳承,不惜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實在令陳某敬佩不已。」


  陳平眼角一動,語氣真摯的道。


  其實修鍊界中並不存在明確的魔道,正道劃分,兩者只是修行的方式不同,沒有善惡之別,沒有高低之分。


  所謂的魔道秘術,大部分是消耗壽元、肢體、精血,從而在極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一種神通罷了。


  魔道秘術的功效一般十分強悍,不是尋常手段能夠相提並論的。


  當然,修鍊魔道秘術產生的後遺症往往也非常嚴重。


  比如陳平的魔羅三禁咒,每次使用都要消耗恐怖的精血和壽元。


  而笛堯仙的魔道秘術更是霸道,硬生生的破開一階,想必正常修士修習,仙途該會永遠的止步不前了。


  「滄極宗立足琉璃海兩千年,若在老夫的手中覆滅,老夫則萬死不足以謝罪。」


  笛堯仙喟然一嘆,不欲多談此話題,轉言道:「感謝陳道友搭救小徒之恩。老夫在這枚戒指里備了十萬靈石,還請收下。」


  「舉手之勞而已。」


  陳平淡淡一笑,捏住身前的儲物戒,一把收了起來。


  楊月娘在滄極宗的地位不俗,十萬靈石並不過分。


  「聽小徒所言,她在鼓浪群島附近中了劉家的埋伏,而且此事還涉及奇淵散人?」


  笛堯仙神色突然鄭重的道。


  「笛道友不如自己驗證。」


  陳平笑了笑,對準馭風車一點,一團光華裹著不省人事的佟鷺、何炳浩往外飄來。


  「事關重大,陳道友務必見諒。」


  笛堯仙心懷歉意的抱抱拳,接著按在兩人的額頭,毫不停頓地施展起搜魂之術。


  他表現的這般謹慎,倒也是有理有據。


  陳平可是十幾萬裏海域之外的修士,怎麼會巧合至此,不僅出現在鼓浪群島,千鈞一髮之際還救下了楊月娘。


  他害怕這是佟家、陳平合謀策劃的局中之局。


  一旦中了圈套,滄極宗立馬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離開宗門來見陳平之前,他特意取走兩座陣法的陣眼帶在身上,若是發現不對勁之處,也能抵擋反抗一、二。


  笛堯仙掌握的搜魂法顯然比不過天宵搜魂術,接近半個時辰后,他才狠狠地扔開兩人,臉上盤踞著一股震怒之色。


  「好一個奇淵老道,這麼多年來,老夫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他在琉璃海作威作福幹了極多的惡事,老夫也一直選擇息事寧人,沒想到頭來,他竟敢受叛逆相邀,謀奪我滄極宗的基業!」


  笛堯仙咬牙切齒的道,一肚子的怒火騰的一下爆發,拂袖一甩,兩團尺許大小的火球呼嘯滾出,就要把佟鷺、何炳浩兩人活活燒死。


  「笛道友且慢,他們還有些用處。」


  陳平趕緊阻止,甩飛兩道嘶鳴的劍芒斬碎了火球。


  他一路上留活口可不是心軟仁慈,這兩人的小命是要用於算計奇淵老道的,如何捨得讓笛堯仙宰殺了泄憤。


  「請陳道友助本門渡過此劫,條件儘管由道友你提。」


  笛堯仙臉色一正,有些低聲下氣的道。


  「好說,笛道友當年的助拳之情陳某始終不忘。但交情歸交情,畢竟奇淵老道是半步金丹級別的強者,陳某卷和進來,亦承擔了極高的風險。」


  頓了頓,陳平慢悠悠的道:「貴宗的九陽真火梳陳某頗為的喜歡,笛道友就用此寶當報酬吧。」


  「另外,如果這次能殺了奇淵老道,他身上的財物也全部歸屬陳某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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