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最後一面(上)
「不對!」
純陽劍從另一邊竄出后,立刻回首,卻並沒有看見血液四濺的場景。
「嘭」一聲輕響,奇淵的無頭身軀猶如泡沫般的消散了。
就在這時,在火海的百餘丈之外,一道藍衫人影無聲的現身而出。
此人面色蒼白無比,一直劇烈的咳著血痰,竟是應該已經隕落掉的奇淵。
而他的左手,死死握著一枚黑色的木牌。
可僅僅一息之後,那木牌無故的破碎,化作了一束渣灰。
陳平目睹這一切,先是一怔,接著恍然大悟了起來。
這木牌擁有類似靛蠅替死符的效果,必然是奇淵老道的保命手段了。
「今日不殺了你二人,不足以泄老夫的心頭大恨!」
嘴角吐出的鮮血染紅了全身,但奇淵根本置之不理,一臉猙獰的念完了最後一段咒語。
剛那木牌是他珍藏了百年的保命之物,化劫令牌。
也是他所掌握的奇門之術的巔峰產物,耗費百年方能製作一塊。
要不是他及時催動化劫令牌,恐怕剛才縱然不死,也要真的斷肢殘體了。
本命道器、水靈珠等異寶的接連折損,讓他的身家驟然縮水了將近三百萬靈石。
冷冷的看了純陽劍一眼,奇淵心下殺意狂涌,全拜眼前這兩人所賜!
與此同時,半空中,八幅古樸的捲軸經過複雜的催動,終於緩緩地打開了。
那每張小捲軸上都印著一座黑色的寶塔,周圍山泉流淌,似乎是風景的一角。
接著,尚未等陳平等人看清楚捲軸上的內容,一股白霧立刻冒出,八張捲軸無縫的拼合在了一起,靈光大漲間,組合成了一幅高十丈,寬三丈的巨型畫卷。
其上不存一絲一毫的縫隙,彷彿原本就是一體。
畫卷內鳥語花香,八座通體漆黑的寶塔分佈各處,竟是一張秀美卻又有點怪異的山水畫。
「嘿嘿,兩位道友嘗嘗老夫的獨門神通吧。」
奇淵的聲音冷漠至極,朝前方一指,一團翠芒閃動不已,轉眼間將整幅捲軸淹沒。
霧氣中隨即傳出一聲宛如敲擊靈鐘的巨鳴,八道濃黑色的光柱衝天而起。
隨後,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這些光柱無視了火界的限制,將附近的火靈力紛紛逼退。
光華再一收斂,八座高約丈許的寶塔赫然出現,每一座都威壓驚人,靈氣盎然,和畫里的寶塔別無二致。
而先前的鐘鳴之聲正是從這些寶塔中傳出來的。
「這是……」
一見此異象,陳平的面容更加凝重了起來,青蓮搖曳的漣漪閃爍在周遭,化為一道示警的禁制。
他隱隱感受到,單獨一座寶塔的氣息差不多等同於上品道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信息。
修奇門之術者,手段詭異,尤其的難以對付。
像這些寶塔,具體可以施展什麼樣的殺伐之術,兩人完全是一無所知。
「陳道友小心,寶塔中的鐘聲能蠱惑心神。」
忽然,一旁的笛堯仙傳音提醒道。
陳平當即望去,只見笛堯仙雙目赤紅,汗流浹背,似是才脫離持續幾天幾夜的苦戰。
很明顯,那鐘聲的確有影響神魂的功效。
不過,陳平的表情反倒是輕鬆了幾分。
且不說人劍合一狀態,神魂和靈劍融匯,區區音波攻擊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二來他修鍊了天品的神魂防禦秘術,就算不在化劍狀態下,也不會懼怕此種程度的音波攻擊。
「笛道友,隨我一起誅殺奇淵,他一死,這件奇門異寶再神奇十倍也無用。」
陳平暴喝一聲,純陽劍拖著綺麗的光芒朝奇淵斬去。
「呵呵,道友想的未免過於簡單了。」
奇淵看出了他的打算,口中一聲低喝,一座寶塔直直罩下,把他的身形遮掩嚴實。
接著,八座寶塔在空中極速變位,一眨眼旋轉了上萬次,讓人分不清區別。
失去目標的陳平驀然一愣,神識裹住寶塔狠狠一掃,但馬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彈了回來。
那幾座寶塔上顯然布置了一種阻止神識探測的禁制,刺入半丈之內,就沒法前進分毫。
陳平神情一陰,終是覺得有些棘手了。
擒賊先擒王的目的落空,想斬殺奇淵,看來必須先破了這件奇門異寶。
緊接著二話不說,純陽劍對準距離最近的一座寶塔削了過去。
「轟!」這自畫中飛出的東西宛如同實物般,被一口氣震退了幾百丈遠,塔尖光華黯淡,氣息一下暴跌了兩、三成。
化劍狀態下,純陽劍的威力已經超越了普通的極品道器,不是寶塔所能抗衡的。
一招見效,陳平心底生出一絲喜意,毫不停頓地又往第二座寶塔斬殺落下。
這一次他施展了青蓮劍訣,漫天的劍光隨著他一同橫掃,勢在將之劈成兩半。
「飛石!」
隱匿在一座寶塔內的奇淵哪會讓他輕易得逞,法印急速的一掐。
只見最前方的兩座寶塔猛烈一抖,身上放出十幾道黑色的光柱,本體彷彿崩塌了似的,化作密密麻麻流星般的石雨,直奔純陽劍和笛堯仙劈頭蓋臉的砸來。
這些石塊相比寶塔的龐大身軀不值一提,但其表面黑氣流轉,壓的空氣都滋滋作響,顯然不是好相與的。
笛堯仙首當其衝,不假思索的兩手一翻轉。
早就扣在手中的法寶頓時浮現,是一柄綠色的玉如意。
此物是他的本命道器,攻防兼備威能不俗。
但由於九陽真火梳的存在,平日鬥法,笛堯仙很少祭出其他的法寶。
一隻手將玉如意往身前一拋,樹影乍現,一株碧綠欲滴的牡丹擋在了身前,玉如意就在花心處徐徐轉動,閃著耀目的綠光。
黑漆漆的石雨砸落,「轟隆隆」巨響不斷,在各種靈光交織爆裂之下,笛堯仙好整以暇的將牡丹向上方一托。
石雨的下墜之勢著實一緩,竟被硬生生的架在了半道。
可沒等他露出高興的神色,那些石頭上黑氣一閃,符文涌動的更重了數倍不止,壓的牡丹搖搖欲墜,身形模糊不定了起來。
陳平當然不會隔岸觀火,攜著上千道劍雨從右邊殺至,橫掃千軍的一戳,那些石頭便寸寸的破裂開來,化作了數之不盡的沙礫。
下一刻,沙子重新凝聚成了原先的寶塔。
只不過它的體型在黑色光芒中驟然縮小,一下變得只有尺許大小,並像是耗盡了威能一般,竄入了白霧遮掩的畫卷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