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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道友,第六招了。」


  陳平意念一傳,觀察著雲秋容的反應。


  在劍氣的打壓下,此女的確落入下風。


  可他不信外界傳聞能和元嬰中期抗衡一、二的雲秋容就這點本事。


  而且那件紫琴是上品靈寶。


  琴類法寶通常變化多端,有影響敵手心境之效。


  與幻魘體疊加,估計才是雲秋容的最強神通。


  「韓道友好手段。」


  受劍一禁錮的雲秋容已經恢復常色,手腕一推古琴,咒語聲驀然為之一變。


  四周的琴音一下高昂清晰倍許,竟隱隱傳來了山澗瀑布的砸落聲。


  隨之一個個放大千百倍的古文印記,在附近虛空飄蕩浮現,全都往自身一砸而去。


  「轟隆!」


  雲秋容的身形居然自行爆裂。


  原地一面驕陽徐徐升起,驀然放出萬道光芒,將空間全都罩在了其下。


  「這是什麼術法?」


  陳平雙眸一閃,有些驚訝起來。


  劍一式中融合了他的神識。


  剛剛,雲秋容「自爆」后,劍招瞬間失去了鎖定的對象。


  但他能肯定,此女平安無事,只是利用某種脫身之術破解了禁錮。


  這一來,他頗為自大旳心思徹底收斂。


  梵滄海域的道統完整遠超群島。


  他萬萬不可小瞧任何一名高階修士。


  「韓道友能逼出我的家傳秘法,已是令妾身刮目相看了。」


  千丈之外,一片風霧眨眼凝聚,雲秋容側抱古琴,表情不變的緩緩走出。


  接著,她眉眼一凜,攜琴高高躍起,在空中勾指撥弦,頓時響徹錚鳴玉濺聲!


  在風屬性靈力的輔助之下,琴音氣勁撩撥陣陣迴旋,激蕩出怒海潮聲般的排響。


  「琤!」


  一片弧形的七彩霞光來回橫掃,如潮漲潮落,連綿不絕。


  琴音被風靈力附著,好似化為實形。


  宛若一道道的漣漪滌盪,每一條波紋都蘊含著柔和的糜音,正對陳平而去,毫無保留。


  不過,這漫天蓋地的琴音霞光好似並沒有殺傷力。


  而是組成了一座巨大的光幕囚籠,隨後一閃的掩於空氣中。


  前方,雲秋容和紫琴已然無影無蹤。


  目光左右打量了一下,陳平持著斷空塔,往上方縱身一躍。


  可下一刻,「嘭」的一聲悶響傳來。


  右側虛空的一角頓時塌陷,一根淡青色的巨大光柱顯露而出。


  接著,陳平倒飛出來,踉蹌的晃了幾下。


  他眼中劃過一絲震驚。


  那根青色的光柱赫然是紫琴靈寶中的一根琴弦。


  堅硬之極如同撞向了一塊六階礦石。


  要不是他體魄渾厚,怕是要當即重創了。


  他又試了幾種遁光和法術,結果無一例外的一閃,就被琴弦給彈了回來。


  就在這時,裊裊的琴音徐徐奏起。


  縱然第一時間封閉五感六識亦是無用,反而更加清晰。


  面無表情地一揮手,神魂小人迅速結印,擎天法罩籠罩識海。


  霎時,他的意識清明無比,不受琴音的挑撥。


  「咦,施展了一門神魂秘術嗎?」


  望著紫琴域中的陳平,雲秋容黛眉一皺,腳尖一點旋即飄上變得巨大的琴面上,體態輕盈的漫步起舞。


  片刻后,一方空間瘋狂扭動,一名身穿薄紗的少女款款走出。


  此女美貌異常,冷艷和魅惑集於一體,分明就是雲秋容本人的樣子。


  柔弱無骨的腰肢旁,山河風光若隱若現。


  她沖著陳平輕笑著,眼眸里全是含情脈脈的神色。


  「韓某大場面見得多了,雲道友不來點特別的才藝,怕是浪費了法力。」


  陳平心如鐵石,淡淡的道。


  「負心郎!」


  雲秋容幽怨的一瞥眼,神情變得傷心之極。


  跟著,她身上的薄紗順著肩膀一點點滑落。


  大有一副滿足陳平要求的樣子。


  「咳咳,雲道友這方面的經驗似乎略顯不足,其實披著薄紗才有更強的吸引力。」


  陳平戲謔的一笑,繼續攻心:「一棵光禿禿的木頭有什麼好看的。」


  雲秋容雙腳點地,一咬嘴唇,四周的琴音急速變成了讓人食指大動的婉轉糜音。


  少女紅暈和白皙的風華,不時挑動著原始的欲和情。


  「有進步。」


  陳平怔了怔,太一衍神法微一流轉后,立刻神色如常了。


  有瑰寶秘術護體,幻魘體施展的幻術根本控制不了他。


  雲秋容的動作更加放肆,緊緊貼了上來。


  由於知曉這是術法所化,陳平也不加驅趕,嘖嘖稱奇,猶如事外之人一般好好享受了一番。


  接下來,雲秋容面容再變,開始變化成各種類型、風情各異的女修。


  但陳平臉上始終如不化冰山,眼神所到之處一片靜止。


  「韓道友修鍊的至少是一門天品中階的神魂秘術。」


  終於,那女子又變回了雲秋容,一身的放浪之氣丁點不存,如玉雙眸死死盯著陳平,一字一句的道。


  「怎麼,九鼎商會作為海域東部當之無愧的霸主,莫非沒有天品神魂術的傳承嗎?」


  陳平面無異色的反問道。


  太一衍神法未步入第六層。


  因而單從威力看,極難判斷是一門瑰寶功法。


  這也是他敢暴露神魂秘術的重要原因。


  普通的天品神魂術在梵滄海域雖也屬至寶之一,但出過元嬰大修士的勢力基本收藏了一門。


  譬如無念宗的師兄師姐,修鍊的就是一門天品下階的神魂法。


  「下階的倒是有兩門,品質再高的還當真沒有。」


  頓了頓,雲秋容清冷的道:「九鼎商會要與你換神魂術法,韓道友開個價格吧。」


  「伴身之技牽涉太大,恕韓某無法答應。」


  陳平不假思索的拒絕道。


  同時,他心中浮起一絲殺意。


  若雲秋容再多糾纏一句,他將當著無念宗兩位元嬰的面,用珊瑚法相震死此女,然後遠走高飛。


  「那便算了。」


  雲秋容無甚失落的點點頭,又道:「韓道友劍道之強,即使初入元嬰,也能在榜上末尾有名了。」


  「梵滄元嬰榜卧虎藏龍,韓某愧不敢當。」


  不矜不伐的說著,陳平話鋒一轉的道:「還剩最後兩招,請雲道友繼續。」


  無人回應的沉寂了幾息,空氣中的術法頃刻瓦解。


  眼前豁然一亮,陳平發覺自己仍身處高空,半步未移。


  雲秋容輕瞄了陳平一眼,紫琴靈寶迅速縮小被她吸入腹內。


  「結果如何?」


  見兩人罷手,觀戰的劉玉澤關切的問道。


  雲秋容的幻術切斷了外界的神識感應。


  哪怕他修為超其兩小階,也無法勘測到裡頭的場景。


  「無念宗招攬到韓道友,鏡陽海第一勢力的寶座徹底做實,另兩個五級勢力綁在一起都夠不上爾等的衣角。」


  不等陳平回話,雲秋容便似笑非笑的道。


  聞言,劉玉澤、吳初含眉尖一挑。


  連雲秋容都給出了如此高的評價,顯然,師弟的神通猶在想象之上。


  頓時兩人喜憂參半起來。


  「貴商會有秦道友、范道友兩位大修士鎮壓,韓某更欽慕的緊吶!」


  忽然,陳平語氣一轉的笑道。


  劉玉澤、吳初含聞言雙雙一咯噔。


  怎麼聽上去,這位新入門的太上長老有攀附九鼎商會之意?

  果不其然,雲秋容立刻來了興趣,毫不避諱的道:「韓道友可是要轉投宗門,妾身願為你擔保加入長老會。」


  「我九鼎商會的俸祿,足足是無念宗的兩倍之上。」


  這一番光明正大挖牆腳的話,當場讓劉玉澤、吳初含的面色難看起來。


  要不是九鼎勢大,他們早把此女趕出去了。


  「抱歉,劉師兄吳師姐待我不薄,韓某從未有改換門庭之意。」


  擺擺手,陳平義正辭嚴的道。


  「哼!」


  雲秋容眼裡劃過一絲冷芒,知道自己中了陳平的詭計。


  他故意提及九鼎商會,完全是要在無念宗元嬰面前展露價值,獲取更多的利益罷了。


  此人心機之深,絕對是一個難纏的老怪物。


  「三位跟我來,詳談晝極寶域一事。」


  雲秋容漠聲一說,獨自射向議事大殿。


  「韓師弟放心,宗門絕不會虧待你的。」


  劉玉澤拍拍陳平肩膀,面帶笑容的道。


  師弟的小把戲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奈何陳平的實力完全值得下血本拉攏,以此來保持壓制力。


  反正日後只要吞併森羅盟、羽剎殿,無念宗就能收回數倍,乃至十數倍的利益。


  吳初含更是毫無意見。


  師弟還養著一頭五階靈寵,且傀儡師的神通也未顯露。


  就算這般隱藏,仍是壓著雲秋容過了幾招,實是叫她不敢置信。


  「宗門的溫暖,令師弟感同身受。」


  抽了抽鼻樑,陳平緊緊握住了劉師兄那粗糙的大手。


  奢華的議事殿僅有四人落座。


  一邊坐著客人云秋容,另一面則是無念宗的三大元嬰。


  明明數量和實力佔據優勢,可雲秋容依然愜意自得,抿著一杯香茶不聲不響。


  背後的兩位元嬰大修士,給予了此女絕大的自信。


  話說起來,梵滄海域中,遍布在各處的元嬰勢力多達數十個。


  可擁有大修士的人族宗門,卻寥寥兩成罷了,更何況是兩大巔峰元嬰同處一門。


  直接把當代的無相陣宗給比了下去。


  不過宗門的實力不僅僅是修士本身。


  陣宗的第二代老祖是化神大能,傳承高一等次。


  三件通天靈寶匯聚一宗,這底蘊就遠非其他大修士宗門可相提並論。


  因而,無相陣宗的歷任首修破入大圓滿再提升一些手段后,幾乎都能擁有半步化神的戰力。


  一人之神通抵擋兩位尋常的大修士,完全不在話下。


  另外,陣宗煉製的各種精妙陣法也是威名赫赫。


  數千載前,六階妖皇兵臨無相島,最終卻只逃了一個妖嬰。


  可想而知陣宗的底牌之強。


  萬年之內,梵滄海域公認的執牛耳者一直是無相陣宗。


  九鼎商會雖后居而上,可底蘊方面的差距依舊極大。


  只能說勉強讓陣宗高看起來,在一些小利益上做點讓步。


  抿完杯中靈茶,雲秋容面色一正,從身上掏出一件銀色畫軸,一拋后,此物緩緩展開。


  陳平這才發現,畫軸上的竟是一副巨大的地圖。


  上面金光、白光、紫光交相呼應,閃爍著神秘光芒。


  「梵滄海域圖!」


  陳平不禁半眯起眼睛,凝神細看。


  準確的講,這是一張各族勢力的分布圖。


  首先,他找到了一個芝麻大的黑點,標註的是元燕群島。


  群島的西境、南境,與無相陣宗統治的無相海域接壤。


  東境之外,便是他目前的所在地,鏡陽海域。


  鏡陽海覆蓋方圓百萬里,比無相海稍微小了一些。


  從無念島飛往無相陣宗,即便是元嬰修士,算上走走停停恢復法力的時間,也要近兩個月的功夫。


  無相海西去,隔了數個異族勢力后,呈現的是一片陰暗紫光。


  「六階天雀所在的冥魂一族!」


  陳平鼻尖一皺,平白生出了一絲憂色。


  冥魂族的領域是一片從海底拔地而起的巨型山脈,四面縱橫十數萬里,不知大了天獸島多少倍。


  「韓道友該不會是冥魂山脈附近海域的人族,天雀出世后才遠走他鄉的吧?」


  見陳平流露異狀,雲秋容不由自主的問道。


  「不是。」


  陳平搖了搖頭就三緘其口了。


  「幸虧人族未與冥魂山脈直接比鄰。」


  劉玉澤微微一嘆的道。


  只見冥魂山與無相陣宗之間,還隔著一片清晰的白光。


  海族的黎磐部落!

  此部落是梵滄海族的第一強勢力,也曾出過一位六階。


  就是疑似和九道紋辟穀丹大戰的那位前輩。


  「海族的實力不容小覷,再加上那方人族宗門的制衡,天雀絕不可能輕易肆虐。」


  吳初含輕聲的道。


  與此同時,另兩位元嬰也頷首贊成。


  觀這幾人淡然處之的態度,陳平不覺為怪。


  冥魂山脈距離鏡陽海超過了三百萬里。


  倘使真有某日,妖族大軍橫掃到此,梵滄海域的其他地界恐怕早已淪為妖域。


  「六階天雀自有大修士們商議對付,我等不必過度操心了。」


  雲秋容面無表情的說著,寬鬆袖口一甩,一層迷霧出現,把大部分地圖給裹得嚴嚴實實。


  僅還剩下鏡陽海以及附近的幾片海域。


  接著,此女嘴唇一動,一道法訣打出,畫軸上生成了一片雷雲。


  按比例看,竟籠罩方圓幾萬里的模樣。


  並且,此雷雲還在往鏡陽海域的上空慢慢移動。


  「雲道友,晝極寶域最終的停止方向會是在本海域嗎?」


  劉玉澤起身,帶著一絲興奮和激動的問道。


  「如若不然,九鼎商會為何要插手你鏡陽海域的道統之爭。」


  雲秋容淡淡的道。


  「各位道友可方便給韓某解釋一下?」


  一頭霧水的陳平打斷對話,疑惑的詢問道。


  「倒是師姐疏忽了,師弟遠道而來,自然不清楚晝極寶域的有關情報。」


  聞言,吳初含點點頭,傳去一道複雜的信息。


  十幾息后,陳平心中火熱,精芒連連。


  晝極寶域,四元重天中的一塊飛行陸地。


  近二十萬載來,一直依著某種軌跡,在梵滄海域的東境漂浮不定。


  不錯,受怪力影響,那塊陸地並不是靜止狀態的。


  而是始終處於移動之中。


  當然,高階生靈並非隨時可以登上晝極寶域。


  據記載,每隔八百至兩千年後,寶域陸地會短暫的現身一次。


  其餘時間,晝極寶域一直是形跡全無。


  任憑元嬰修士怎麼搜索,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晝極寶域上回現世,已經過了一千四百餘載。


  幾十年前,九鼎商會的大修士終於再次查明了晝極寶域的位置。


  並推斷出其漂浮軌跡,最終會落在鏡陽海域上空的四元重天。


  保密了數十載后,長老會才決定向附近一帶的大小勢力公開這一消息。


  晝極寶域之所以牽動人心,全然是數不盡的高階資源作祟。


  吳初含透露,寶域上,四階、五階靈物比比皆是。


  連六階之物也偶爾出現。


  這全是有據可查的事實。


  無念宗前幾任元嬰祖宗,基本都參與過一、兩次並滿載而歸。


  因而,晝極寶域的現身是高階修士的一場盛會。


  不過,寶域之行非常的危險。


  首先四元重天的環境異常可怕,一個不小心,元嬰修士都難逃一死。


  其次,一同尋寶的修士互相殘殺,內耗甚重。


  即使事前各大勢力口頭承諾或簽訂了契約,也毫無意義。


  在重寶的誘惑下,同門、至親血脈拔刀廝殺都不以為奇。


  最關鍵的兇險,卻是晝極寶域上誕生的原始生靈「惡娑族」。


  頭一遭聽說此先天種族的陳平,倒是驚嘆不已,大感規則之神奇。


  惡娑族,僅在晝極寶域被證實的種族。


  其罕見程度,陳平深以為然。


  因為連紫虛仙傀典中,都沒有將惡娑族製成傀儡的例子。


  更奇妙的是,此族的神通來源竟是參悟各種天生的靈物。


  比如一株一階靈草,一兩神風沙,普通的二、三階礦石等等。


  簡而言之,惡娑族能通過觀想靈物得到提升。


  就像陳平修鍊的珊瑚法相。


  實際是開界至寶渡天珊瑚印中領悟出的神通。


  只不過惡娑族將此方面利用到了極致。


  進階速度、神通強大與否,都是在於參照之物的強弱。


  若觀想一塊六階礦石,那實力的強悍毋容置疑。


  反之是一階礦石的話,比練氣一層修士還要弱上一籌。


  人族進入晝極寶域,目的就是為了搶掠密集的靈物。


  但高階靈物對惡娑族而言,甚至和性命一樣重要。


  是以,每回的尋寶行動,人族都會同惡娑族爆發一場驚世大戰。


  「六千年前,某位元嬰大修士曾對一頭惡娑皇掌握的七階礦石產生了貪婪,但不幸神通不如對方,重傷逃回海域后不治身亡。」


  吳初含唏噓的道。


  晝極寶域竟有七階礦石的身影?

  陳平腦袋嗡嗡作響,聽的一陣激動。


  自然,連元嬰大圓滿都敵不過的惡娑皇,他是痴心妄想。


  但運氣好的話,收集幾顆六階礦石不是毫無可能。


  「何時出發晝極寶域?」


  陳平不動聲色的道。


  劉玉澤聞言啞然,給他發去一道信息。


  「原來如此。」


  眼睛一眯,陳平冷靜下來。


  晝極寶域是一方奇怪的飛行陸地。


  移動時,周圍將自動衍生出無窮無盡的離譜異象。


  諸如空間裂縫,無妄紫雷、捲雲之火、七色極光層出不窮。


  等寶域一停止漂浮,這些異象會馬上消失不見,徹底敞開進入的通道。


  歷史上,曾有不少的元嬰修士不信邪,妄圖在寶域飄動期間先行闖入。


  但十有八九會直接隕落。


  剩下神通高強的也基本狼狽的重傷逃離。


  往後,人族總結出了血的經驗。


  務必要等晝極寶域停止,異象終結,方才是相對安全的取寶之時。


  據云秋容所講,這回的寶域徹底靜止,大概還需二、三十載的歲月。


  「雲道友先前許諾的名額之事」


  劉玉澤語氣試探的道。


  「無念宗兩個名額,必不會少你。」


  雲秋容無猶豫的滿口答應。


  陳平心中一動,已對晝極寶域了解大概的他,可是知道這所謂的名額有多麼的寶貴。


  為防內耗嚴重,東域諸大勢力曾制定過一個協議。


  有金丹、元嬰坐鎮的家族宗門,都能獲得一個進入寶域的固定名額。


  而東域的最強勢力,則有三個名額。


  當代的九鼎商會自是當仁不讓。


  後來,還會額外拍賣五個晝極寶域的入場證明。


  但每個名額的拍賣價無疑是常人觸不可及的。


  因此,無念宗對賭鬥贏下的名額非常在意。


  多一位自家的元嬰一同去寶域,互相照應下,也就多了幾分安全。


  「其他事妾身就不啰嗦了,想必劉道友清楚。」


  一炷香時間后,雲秋容起身告辭。


  「祝雲道友布帆無恙。」


  劉玉澤抱抱拳,笑吟吟的道。


  「韓道友,你我有緣再見。」


  給陳平傳音入密后,雲秋容足下靈風一閃,當即消失在無念宗。


  「哎,晝極寶域竟碰巧出世,師兄要肅清鏡陽海的志向,或要拖延幾十年了。」


  吳初含無奈的道。


  雲秋容來訪,主要是應九鼎長老會吩咐,強調無念宗不得挑起內亂。


  因為晝極寶域雖是梵滄東境的盛事,可覬覦寶物的外海修士數不勝數,甚至還有異族的插足。


  為維護整體利益,每次晝極寶域之前的歲月,就是東境修士最團結的時候。


  驅除外敵,聯合探寶,才是唯一旋律。


  鏡陽海三大勢力間的私仇,只能等晝極寶域消失后,方可解決了。


  「韓師弟對宗門欲剷除一殿一盟是什麼意見?」


  劉玉澤目光一閃的偏頭道。


  陳平證明了自身實力不弱於元嬰中期,已得到了他的認可。


  「殺!」


  豈料,陳平聲音尖厲的一拍桌面,渾身充斥著煞氣,看起來惱怒異常。


  吳初含心中一驚,趕忙詢問原因。


  「師弟初至鏡陽海時,遭遇邪修金丹阻擊,差點就原地飛升了!」


  咬牙切齒的一哼,陳平憤慨的道:「後來,師弟查明那股邪修的來歷,竟是所屬森羅盟麾下。」


  「以往師弟神通低微不敢報復,可如今元嬰有成,又與師兄師姐相識達成一致,這血海深仇,師弟必厚報之!」


  「不錯,森羅盟殘忍無度,肆虐海域不知殘殺了多少無辜修士。」


  劉玉澤點點頭,欣慰的道:「既然師弟態度堅決,師兄我亦是鼎力支持,誓要還鏡陽海一個朗朗乾坤!」


  「追殺韓師弟的邪修金丹是森羅盟的哪位?」


  吳初含隨口一問道。


  「這個不重要,惹我的雖是一個人,但師弟已決定把森羅盟連根拔除,以絕後患。」


  陳平不假思索的道,他哪裡清楚森羅盟麾下的金丹來歷。


  對海域局勢達成共識后,陳平與兩位元嬰的關係一下又拉近了不少。


  可以預見,待真正的剷除禍害之際,就是他融入無念宗之時。


  翌日,劉玉澤依諾發放了兩千萬宗門貢獻點。


  陳平藉機提出要賒賬兌換掉寶庫里的四、五階礦石。


  「不瞞劉師兄,師弟的另一個身份是煉器宗師。」


  陳平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劉玉澤並未深究,挑出一些作用特殊的五階礦石后,把其餘礦石打包交給了陳平。


  當年,兌換咫尺星空術第一層,用掉了一百九十塊四階礦石,二十四塊五階礦石。


  這樣推算下去,下二層起碼翻倍。


  唯一的好消息是第二層的護盾也能用四階礦石削弱。


  深夜,陳平偷偷摸摸的出島尋了個偏僻之地,並把從宗門兌換的一大批礦石全部獻祭。


  「還不夠!」


  令他抓狂的是,兩倍的礦石數量下去,護盾還沒有消失的跡象。


  陳平眼睛一縮,泛著幽幽的冷芒。


  無念島的各大勢力都遭遇了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無念宗老祖宗韓豎前輩親自登門拜訪,言語間客客氣氣,卻是討要結嬰賀禮。


  一眾修士如何敢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思,紛紛慷慨解囊。


  而且,真君的要求非常怪,一般賀禮還不接受。


  只收四階品質以上的礦石。


  於是,幾夜之間,整座五級島嶼中的高階礦石几乎全部轉移到了韓老祖身上。


  「終究還是讓他產生了懷疑。」


  走在坊市中,陳平心裡一嘆。


  劉玉澤前日又拜訪了他。


  自然是為了他到處搜刮高階礦石的舉動。


  並隱晦的警告,說無念宗歷代的元嬰老祖地位崇高,不可再做如此丟臉的事。


  丟面子倒是無所謂,好處撈到就行。


  陳平在意的是劉玉澤懷疑上了他瘋狂收集高階礦石的目的。


  不過,此乃迫不得已。


  距離晝極寶域開啟只剩下二、三十載。


  九鼎商會的兩位元嬰巔峰肯定是名額之內的修士。


  不在此之前修成下一層的星空術,他是寢食難安。


  從彌珏宮出來,陳平遁光徑直離開了無念島。


  和許問清許丹聖約定的三十載之期已到。


  本來按照約定,是要先助其了卻心事。


  不過陳平繼續拖了十年。


  許問清雖不情不願,可在元嬰修士面前根本無能為力,勉強同意了。


  「還真給許小子買到了兩頭五階妖獸的屍體。」


  一邊遁飛著,陳平一邊輕摩指間的儲物戒。


  許問清在九鼎閣買的兩頭妖獸屍體都是五階初期。


  已交給了他,打算製成傀儡。


  了解內情的陳平,自然知道許丹聖打造高階傀儡的緣故。


  無非是深入海族部落,需要多幾個幫手罷了。


  「嘿嘿,以本座的神通豈需傀儡的助力。」


  陳平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許問清購買的妖屍是不用吐回去了。


  反正目的是解救他的那位紅顏知己。


  而北境的那個海族部落勢力不強,他一人潛入足矣。


  六載歲月悠悠消逝。


  這日,無念宗元嬰洞府,一束紅色遁光緩緩降落。


  光華一散,陳平身形顯露。


  下一刻,劉玉澤、吳初含神識掃來,三人互相問好一陣迅速回歸原處。


  元嬰修士出走閉關數載太正常不過。


  根本無人關心陳平這幾年去了哪裡。


  洞府深處,煉丹室。


  往一尊小白鼎上打了一道漂浮術,陳平讓其憑空停在了靈火的正上方。


  在不熄古焰的預熱下,白鼎憑空慢慢旋轉起來。


  過了半炷香后,周圍已經變得炎熱無比,高溫驚人。


  陳平見此,表情認真的一指小鼎。


  結果鼎蓋立即飛起,露出了鼎口。


  「韓師叔」


  這時,一名白髮蒼蒼的禿頭老者見到此幕,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苦笑的化為一聲長嘆。


  陳平不管不顧,將一株株靈草和靈藥粉末往鼎中傾倒下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小鼎中散發出了絲絲清爽的葯香,讓人聞之精神一提。


  數天後,陳平盤坐在蒲團上,看著身邊懸浮的兩粒藍澄澄的渾圓丹藥,一臉的自豪之色。


  「濮師侄,你貴為封號丹聖,對本師叔的這次煉丹過程有什麼指點之處嗎?」


  說著,他望向一旁的白髮老者。


  濮景川,封號鏡陽丹聖,無念海域丹道造詣的第一人。


  受陳平的邀請,此人已陪著教導了半年的煉丹術。


  「這」


  濮景川鬍鬚一抽,支支吾吾的道:「有點一言難盡。」


  「師叔我第三次煉製築基丹就成功出爐兩粒,難道還入不了你的法眼?」


  眉頭一皺,陳平略微不滿的道。


  聽罷,濮景川唯有繼續苦笑一聲。


  這位師叔不僅借來了一件下品靈寶充當鼎爐,還用元嬰之火、強悍神識熔煉材料,而且投入的靈草全是高年份的精品!

  如此常人難以企及的優勢,最終只出爐兩粒一道紋的築基丹。


  這也好意思大聲說話?

  濮景川瞟了一眼老祖,不禁悲從心來。


  起先,韓師叔找到他,言辭懇切的提出要學習煉丹術,他還是十分高興的。


  畢竟自己的壽元只餘一百載不到了,儘快傳下小道技藝,也算了卻一個心愿。


  而對方又是堂堂元嬰老祖,神魂強大,是天生的煉丹苗子!


  只要韓師叔的天賦不是差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濮景川已做好了傾囊相授的準備。


  然而


  「濮師侄儘管直言。」


  陳平悶哼一聲,淡淡的道。


  濮景川捋著白須,哭笑不得的道:


  「煉丹術枯燥不堪,要不師叔換一門小道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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