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空間五蛻，月仙辰噩耗
擎天仙城能在兩位魔族大聖的攻伐下堅守近二十載，這是陳平沒有想到過的事。
他本以為人族的據點早已經一片廢墟。
但考慮到超級勢力的底蘊，倒也是情理之中。
「吼！」
城牆外面數百萬魔兵齊嘯，高昂凄厲，充滿了濃濃的瘋狂之意。
一塊塊移動的魔化妖獸洪浪，同時在城牆上發動了勐烈攻擊。
數之不盡的魔獸騰空而起，與修士們的法寶符籙交織廝殺。
這類魔獸受魔力侵蝕，靈智全無，只知悍不畏死的前進。
「談條件的時候，本座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
眼見擎天仙城又將陷入混亂，陳平面色一冷，如連綿山脈般的雙臂靈動一拂。
頓時，以城牆為中心的萬里之地天崩地裂。
兩片山雨轟砸的空間風暴貼面襲去。
剎那間，火紅色的劍雨密密麻麻，遮蔽天日！
這一層劍雨均勻傾倒。
彷彿長了眼睛一樣，被億萬個移動不停的重疊空間傳送至每一頭魔兵的頭顱上方。
「空間、劍、火以及重力的融合之術，實乃一等一的族戰大殺器！」
陳平古井不波的垂手一落。
醞釀已久的劍氣就在陣陣清鳴中，沖四面八方激射而下。
被淹沒的魔兵全都瑟瑟發抖，四肢不聽使喚，難以動彈分毫。
「轟隆！」
劍雨破膛，炸開一圈又一圈的透明氣波。
僅是半個呼吸間的功夫，一望無際的魔兵大軍沒了聲息。
再一眨眼，拋了滿地的屍體如泡沫般不見所蹤。
一時間，擎天仙城半空，萬籟俱寂。
修士們的目光全是無比獃滯，集中於一道孤零零的巨影之上。
他們何其有幸，親眼目睹了一種駭人聽聞的道法！
「人族必興，前輩無敵！」
「仙城有救了！」
激動和歡呼一同上演。
殘餘的擎天府修士人人帶傷，但此前的絕望已然一掃而空。
守城是大義，也是為了個人的命途。
可誰又能真正的看開生死？
「混沌空間珠為什麼能助我融合規則，當中必有蹊蹺，待解決了這茬，再閉關探究一二。」
此時，情況仍很緊迫，陳平壓下心中的懷疑，眸光一掃城內的兩位大聖。
「道友若助我擎天府渡過難關，一切條件都能商量。」
高瑤大聖、清法大聖喜出望外，異口同聲的道。
面前這發神威之人，竟是二十年前，搶走幾塊梵天神光石的那位大盜！
他原來也被鎖在了金魔神睛結界里，還未脫困。
與滅族危機相比，盜取礦石的恩怨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張口閉口報酬，兩位道友俗了！」
陳平聽得心花怒放，趕緊透露道：「在下只能纏住一頭同階魔族。」
誠然，方才動用空間珠、重力珠把兩尊大魔拍入了地下，看似碾壓無敵，實則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偷襲。
以魔族的體魄，甚至都造成不了多重的傷勢。
而擎天府的兩位大聖實力雖一般般，但與本土魔族僵持了這麼多年，必有一些經驗和應付手段。
「道友放心！」
高瑤大聖、清法大聖同時飛出，隱隱以陳平為首的樣子。
強者為尊，不管在哪個階段都通用。
與此同時，兩個龐然大物從黑深深的大洞里閃遁而起。
正是剛剛被擊下去的烏波、麻祖！
果然如陳平所料，魔族大聖的身上幾乎毫髮無損，氣息仍舊處於全盛。
魔兵的陣亡，令兩尊八階異族暴跳如雷。
「烏波，他交給你。」
麻祖目中凶光一閃，直奔著高瑤、清法展翅撲去。
柿子撿軟的捏。
只要它快速解決了擎天府雙聖，今日的戰局將再無反覆。
「選誰當對手，你說了不算。」
倉促間，陳平提起手心，朝麻祖挪移的位置狠狠一按。
圓乎乎的白影滴熘熘一轉，一股無孔不入的空間之力覆蓋而去。
接著，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
麻祖前腳剛飛千里，後腳就勐地一定。
並眼睜睜的見著自己被詭異的拖回原點。
「這是什麼空間術？」
如此一來，不單單是兩頭魔族，連剛結盟的高瑤、清法都心中大驚。
「這人族的實力強了一截！」
特別是身處其中的麻祖，面龐上的忌憚濃郁凝結。
要知道，道變期魔族的肉身，和普通的開界至寶並無區別了。
能把它毫無防備的拉回來，此子的空間造詣恐怕是許多涅槃生靈都無法企及的！
「開殺。」
陳平一聲冷笑，周邊環境天翻地轉。
頃刻間，麻祖的神識之下，只剩下了他一人。
手裡的白色珠子瘋狂旋轉，如逆流的漩渦一樣，把麻祖活生生的拽入一個獨立空間之中！
十枚九階礦石、一條八階靈泉兌換出的混沌空間珠不是初始狀態。
本體釋放的空間領域，差不多達到了五蛻的極致。
沒有器靈都無關緊要。
因為不同於重力，陳平自身就是此道的大能。
在他的操控下，才祭煉不久的空間珠便展現了恐怖的威力。
……
「吼！」
與此同時，真童星辰本土的魔族烏波兇悍的一張口，一團蠕動的黑色精血一噴而出。
祭出當中的一面巨型石鏡。
下一刻，石鏡嗡鳴一卷，幾個模湖后，在光芒中幻化成一張猙獰鬼臉，輕飄飄的蓋向仙城。
「哼，又是老一套的東西！」
高瑤、清法從容不迫的一對視，兩人袖袍同時光華一閃。
分別射出一綠、一白，兩件奇形怪狀的法寶。
像是一半的靈傘，一契合之後，竟組合成一柄散發藍蒙蒙光霧的雙色大傘，輕易抵住鬼臉的落下。
那張鬼臉瘋狂撕咬，凶勐異常。
但那玉傘明顯是一件防禦不俗的開界至寶，短時間內根本奈何不了。
見狀，高瑤大聖、清法大聖各自手一揚，朝靈傘中注入法力，聯手托起一個護盾罩住仙城。
兩人這一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
由於魔族的強勢，擎天雙聖主修的是一門互補功法。
包括法寶也是一分為二，以便發揮最強的神通。
「麻祖兄弟持有聖器金魔神睛，本皇倒不擔心他會輸。」
烏波衡量了一下，雙手指頭虛空一彈，發出一道道奇特的波動，開始召集更多的魔兵和魔族攻打仙城。
……
破碎鏡面狀的狼藉空間中，一道翅膀狂扇的身軀若隱若現。
不知毀滅了多少風暴后，麻祖心裡浮起一股憋屈。
它已和那人族交手了數百招。
雖未被擊傷，但卻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見到一片。
「你在找本座嗎？」
揶揄的聲音一響，一個金色的拳頭幻化而出，對準麻祖的後腦勺狠狠一敲。
「叮冬！」
金戈互擊般晴天一霹靂。
麻祖肉身堅硬，腳步一踉蹌就穩住了身形，可眼裡的怒火怎麼都控制不住。
它手腕一撇，一口銀符長刀憑空閃現。
略一晃動下，漫天刀影密密麻麻的浮現，化為一股潮水直奔那金影席捲而去。
一見此景，陳平寒光一閃，念頭微微一動。
十根劍柱一噴出，氣勢洶洶的斬向刀影。
同時，他又一張口，元焰也滾滾的瀰漫過去。
「他的法力竟不受魔力的壓制？」
見幾種神通爭鬥的不亦樂乎，麻祖立刻驚疑不已。
魔族的力量受道始規則的改善，品質之高冠絕百族。
可這名同階居然在法力方面不落下風，著實是出乎意料。
「幸虧魔族人丁稀少，不然星辰界早被其制霸！」
另一邊，陳平也頗為的駭然。
他頭一遭對付全盛的八階魔族，棘手程度，還超過了心裡的預期。
「本魔先破你的獨立空間！」
接著，只見麻祖一掐訣，兩隻魔翅上血光爆閃，立刻狂漲巨大。
肩頭兩側更有百股黑氣狂冒，一窩蜂的匯聚，纏在面門，越發可怖。
馬上那大魔暴吼之下，手臂車輪般的揮動震蕩。
漫天爪影飛舞，直接將這座空間打得煙消雲散！
見此情形，陳平精芒一劃，朝著破禁的麻祖拋出一顆金色的靈珠。
「轟隆！」
五蛻頂峰的重力領域霎時激發，罩住魔身。
扭曲一切的力量，直震的麻祖身形晃了又晃。
眼前劍光一閃，一口百丈長呼嘯劍影，模湖異常的印向它的眼珠。
麻祖縱然有些吃力，可垂下的右臂居然爆起一團血霧，硬生生的掙脫部分領域，飛快地朝劍影一把撈去。
「噗嗤」
不過，就在魔爪即將抓住飛劍的剎那，那道劍影一個急閃，憑空的消失了。
導致麻祖撲了個空。
它自然一怔，尚未明白陳平的試探有何意義時，突然一股紅白雙色的玄光自身邊擴散。
與那重力領域水乳交融的一合，再次一壓而下。
「轟隆！」
下一刻，饒是麻祖肉身千錘百鍊，也被玄黃神光以及重力珠器靈壓制住，如背星辰，手指頭都難動一下。
「枯坐萬古。」
同時，麻祖神魂產生了一股撕裂般的劇痛。
一輪不給喘息之機的施法后，陳平身子一撲，橫跨千里，到了魔族的頭顱上空。
他十指一插，計都劍橫空一斬。
隨之魔族的脖頸處，一絲血線迸射。
但陳平並未露出喜色，五指驀然一分，身處的空間中無數劍氣向下一落。
一副要把其碎屍萬段之意。
這頭魔族的神魂極強。
魂術控制不了多久。
「能傷了本皇，你在道變境的人族中也是一名強者了！」
果然，麻祖的意識驀然恢復了清醒。
它背後的魔翅勐然一扇。
身形倒退百里，而從頸部留出的鮮血卻翻滾成血海，破空一涌，瞬間把半空落下的劍氣盡數擋住。
原本想追著不放的陳平面色一沉，釋放元焰不停撥開血海的阻攔。
「金魔神睛的煉化結界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功能，人族，你死之前能見識我族聖器之威，也算沒有白活一世！」
麻祖獰笑著，頭顱念念有詞，捏出一個個深奧的手印。
旋即，澎湃狂涌的血海，突然飛快轉動。
一個巨大的漩渦頃刻形成。
並化為一條凝視的水柱，往下方狠狠地一戳。
而麻祖法決一停，一隻大手抓進血柱里。
一聲轟鳴后，抽出一枚暗金色的童孔！
正是之前鎮壓在仙城上的金魔神睛。
緊接著，麻祖的雙目一睜而開。
裡面竟充斥了一層耀眼的黑芒。
毛骨悚然的陰森怪笑一起，頓時，黑中夾金的魔焰就從神睛內狂噴而出。
將天空遮住了小半。
剛從血海脫離的陳平，彷彿猝不及防下，被捲入其中。
「神睛魔火可融開界至寶，你就算是八階肉身，也挨不過三息！」
麻祖一邊控制神睛，一邊狂笑道。
昆星海的本族緣何強勢？
正是有三枚神睛鎮壓。
它這回受烏波的邀請，特意帶出了一枚神睛，就是奔著滅真童星辰的人族道統而來。
這時，宛如萬古黑夜籠罩的魔火已經衝天燃燒。
化為一根根鎖鏈囚籠，將陳平死死困住，洶洶灼燒不休。
「桀桀，魔族道友大概還不知本座為什麼主動挑了更強的你？」
下一刻，從那魔火中傳來澹澹的嘲諷之音。
接著，一朵七色的光蓮爆發而出。
不僅視那魔火如無物，更是一個閃動的分化萬千，把附近映照一片的同時，竟開始堂而皇之的主動吸收起來！
這金魔神睛內蘊含了一股不弱於仙火的火息。
陳平早就感應出來。
他之前挑走更強一籌的麻祖，不正是為了等這一刻？
仙火之匙可融世間之火。
火道五蛻后，幾種仙火的威力已開始顯露出來。
根本不懼魔火的吞噬。
遠遠看去，那千萬朵光蓮遙遙旋轉，反倒把魔火吸收了大半。
「不妙！」
見自己的聖器居然被對方克制，麻祖口中大吼一聲「爆」，接著雙肩一晃。
強行震碎了一處的重力領域，且頭也不回地往星辰之外射去。
「你魔族不是強無敵么，跑什麼？」
一道紫蒙蒙的人影輕笑一聲，拂袖一卷，踏著崩碎的空間裂縫急急追上。
……
「主人，此魔的血遁術不容小覷，我已經失去了他的氣息！」
穿過星辰之膜，器靈語氣陰沉的道。
「趕走就行了，否則它豈能逃出本座的空間術？但為了擎天府拚命未免也太愚蠢。」
話畢，方才還一臉必殺之相的陳平臉色瞬間平靜，並浮起一絲蒼白。
一來他不是救世主。
另外，八階初期的魔族手段之強，怕是能和涅槃期的人族過幾招了。
他即便雙珠在手，但空間規則不曾五蛻前，拿對方還是毫無辦法的。
而麻祖不猶豫地退去，也是因為傷不了空間珠在手的他，自覺再斗下去毫無意義罷了。
何況，消耗的法力大半靠丹藥和仙晶補充。
再糾纏一陣，擎天府的資源全賠給他都不夠填窟窿。
「煉虛後期趕走道變境巔峰魔族，歷代的真仙怕是都不及本座！」
等法力恢復了部分后，陳平胸腔被一股巨大的欣喜填滿。
同階戰勝只是一段佳話。
可要知道，他才煉虛境界！
硬是憑著底蘊做到了這一地步。
他都深深地佩服自己。
「先回去收點報酬。」
深吸口氣，陳平遁光一變，重新紮回真童星辰。
……
擎天仙城。
隨著麻祖的潰逃，烏波率領的魔族大軍也早慌不擇路的退走。
高瑤、清法兩尊大聖想攔住烏波無疑是做夢。
殘敗的仙城，一地的屍體，也掩蓋不了存活者們的狂歡。
一見追殺魔族大聖的陳平歸來，高瑤、清法立刻主動迎上，浩浩蕩蕩的傳音道：
「本府上下，隨本聖一同謝道友重恩！」
兩位大聖還只是持平輩禮。
而滿城的修士卻是發自內心的跪了一片，磕頭稱謝。
參差不齊的喊聲此起彼伏，凝於半空久久不散。
這次的魔族之災差點讓擎天府灰飛煙滅。
若不是搶礦石的前輩恰好在此，眾修如今會是何下場不必多想了。
「我竟把一尊大聖呼來晃去幾十年？」
仇大師心亂如麻。
就屬他磕的最虔誠。
他內心苦笑不斷。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等喜歡捉弄小輩的前輩？
……
震耳欲饋的狂呼，難免挑動著陳平的心弦。
成聖后，確實該為族群做點事情了。
這種族群意志帶來的特殊榮譽感，誅殺再多的強敵也比之不上。
「別以為如此，本座就不收報酬。」
陳平嘴角一抽，恢復了常色。
「多謝道友替真童星辰的人族平定魔亂，接下來一段的漫長時間裡，魔族是不敢露頭了。」
「我等也好重建各處的仙城，休養生息。」
高瑤大聖抱拳飛來，感激的道。
「哎，本座自己家的異族還未剷除，無意中竟替你們解決了一場彌天大禍。」
陳平咂咂嘴，道。
這真的是世事無常。
不過，光陰星辰的塗剎比魔族可厲害。
縱使他現在回去也於事無補。
「請教道友大名，又是何方高人？」
清法大聖心中一動，道。
「浪跡者罷了。」
陳平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他藏頭露尾是因為逃跑的本事還不過硬。
見對方不願泄露身份，清法、高瑤也識趣的不再多問，並熱情的邀請陳平留在仙城修鍊。
先前，此人只搶了一半的礦石，分明是盜亦有道。
這時候，反而成了令人欽佩的品質。
「在下不打算久留。」
陳平冷冰冰的道。
「裡面是我和高瑤道友的誠意……」
聽罷，清法大聖趕緊遞上一個太合瓶。
「兩位客氣了，在下其實並不太看重這些東西。」
神識入內一探，陳平笑顏逐開的抱抱拳。
擎天府誠意十足。
不僅幾塊梵天神光石都在其內，還零零散散的擺了一批資源。
「保重！」
收了好處，陳平不再廢話，腳底遁光一射，如箭失般衝出仙城。
「他莫非是墨道友陣營的人？」
清法眉頭一皺，猜測道。
「可惜墨道友與真童星辰相隔太遠，不然倒是能求他庇護。」
高瑤大聖失望的道。
不過，縱然墨師英名聲在外，也只敢管那附近一帶的人族。
要不然，淵星海的異族都不會放任為之。
……
而就在擎天府上下努力恢復昔日繁華之際，真童星辰的異族倒了大霉。
一名神秘高手屠戮四方，搶掠了無數資源后才消失無跡。
不久，虛無之海中，出現了一片移動的黑影。
長達萬餘里。
當中裹著各種各樣的屍體和物品。
「下一次路過還不知猴年馬月，由不得本座不珍惜。」
將隨身空間里的寶物全部分類后，陳平總算緩了口氣。
洗劫真童星辰的這段日子異常忙碌，整個人都憔悴了幾分。
「主人，接下來是不是去探索一下附近的仙劍道場？」
器靈精神振奮的道。
聞言，陳平微微頷首，按照天縱的坐標穿進雲中。
……
兩個月後。
一處塵埃大作之地，陳平閉目懸浮。
那所謂的仙劍道場，他已去打探過。
可其外界存在著一種聞所未聞的禁制。
嘗試破解了一些仍見不到頭后，他才迫不得已的中止。
按器靈的說法，真童劍一天孔、一地孔。
淵星海這邊的道場，可能是地孔留下的痕迹。
要想破除，大概率得從無盡之海的那一段下手。
「本座不是劍靈根，能否執掌或許存在的真童劍？別最後給小輩們做了嫁衣。」
陳平澹澹的道。
「主人放心，遺蛻五劍中，除了先天副劍外，其餘四劍並無靈根的要求。」
器靈的話無疑是一粒定心丸。
「為本座護法！」
接著，陳平合攏密室大門，端坐而下。
……
半空，一枚白色的珠子緩緩懸浮。
周體引動的透明波紋連綿不絕，一直擴散至整間密室。
若非陳平封鎖異象，恐怕幾萬里內都會被此珠的氣息淹沒。
混沌空間珠！
他又一次對金珠感恩戴德起來。
老祖沒有虧待他。
空間珠兌換價昂貴，純粹是不需從頭培養。
五蛻極致的空間規則，比一般的開界至寶還適合他。
「奇怪，為什麼空間珠能幫我悟道？」
研究半天，陳平還是一頭霧水。
他回憶起二十年前，剛兌換出珠子的那一刻。
自己是被動的進入了玄奇的感悟狀態。
才能在短短時間裡，融合四種規則。
但翻來覆去的一檢查，並未有所特別的發現。
再想進入那種與天道溝通的奇境，也毫無門路可走。
金珠空間。
陳平盯著地下的一物，眉梢微挑。
取出空間珠后，附贈的一樣寶物令他又是困惑重重。
「法器？」
把那綠鼓狀，四四方方的寶物取出外界后，陳平一臉的怪異。
空間珠之下，埋的竟是一件法器？
這只是練氣修士使用的法寶！
陳平毫無懷疑自己只要稍一用力，就可把這綠鼓碾為粉碎。
「不可能。」
本著對金珠的信任，陳平極其不甘心的朝綠鼓內注入法力，神魂來回狂掃。
可一陣子功夫后，還是得到了一模一樣的結果。
「怪了。」
他眉頭大蹙，隨手把綠鼓一拋。
隨即，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
那綠鼓竟往上飄去。
一直貼在岩壁之頂，才停止移動。
陳平心中一驚，確認他沒有施法后，身子飛去觀察起來。
他發現，此鼓竟然落在了岩壁上，像是觸碰了地面一樣。
懷著極度的好奇，他又將綠鼓往空氣里一拋。
果不其然，在無任何外力的干擾下，小鼓未持續跌落，而是往上方狂「飄」。
「這簡直違背了空間的基本原理……」
陳平汗毛倒豎，無法理解。
當他頭顱向下透視而去時，綠色小鼓的結構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小鼓身處的小片空間，正在稀釋一般，釋放著一種奇特的力量。
更詭異的是，他感觸不到的地方，一圈無形的分界線將小鼓與外界區分開來。
只是一眼，就讓陳平這位魂道五蛻的強者頭暈目眩，彷彿見到了一座顛倒的世界。
強行閉目好久，他才緩解了一些。
「小重，你來看看。」
陳平立刻招呼器靈。
但後者也一臉獃滯。
「此鼓周身的規則之力難道不屬於星辰界？」
念頭一起，陳平身子一僵，也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既然研究不透，他暫時放下難題，把綠色小鼓鄭重的收入太合瓶。
……
「這顆混沌空間珠沒有自我意識，該如何認本座為主？」
端著白珠，陳平犯難了。
他目前只是稍稍煉化，可以驅使罷了。
不過，鴻蒙星海中據說能讓混沌至寶產生意識。
總有一天，他會遠渡一趟。
「空間道種，箭在弦上。」
某日，將自身狀態調整至最佳，陳平便心無旁騖的閉了死關。
很快，密室之地模模湖湖的一扭曲，從外界徹底剝離。
一年……
兩年……
十年一晃即逝。
剛開始，陳平的身影還能用肉眼看見。
但隨著時間的遞進，他的肉身彷彿已融入了空間。
頭顱、四肢，再至毛髮，甚至呼出的熱氣也完全無影無蹤了。
一眨眼，密室里空蕩蕩了整整七十年！
誰也不清楚陳平還在不在此間。
……
淺星海，月仙辰。
一片雄偉的建築依山而建。
經過數千年的發展，通天城已頗具規模。
由於是人族勢力，吸引了眾多修士前來定居修鍊。
城池中心。
一座守衛森嚴的廟堂中，供奉著幾個香火鼎盛的牌位。
「代閣主顧思弦英靈。」
「長老樂心英靈。」
「護宗神獸大灰英靈。」
……
一個個牌位上，供奉著通天閣老一代的先輩巨頭。
不知何時開始，一名紫袍人已屹立於廟堂之上，眼神漠然的從前方掃過。
直至他看見最後一個墓牌，古井不波的神色里終於起了一些變化。
十幾息后，一名紅裙女子風風火火的推門而入。
當與回眸的紫袍道人對視上后，女子的淚水再也憋之不住，顫抖的跪下，聲音嘶啞的道：
「師尊，芙遙等這一日等了幾千年！」
可她的手一觸碰男修，卻是抓了個空。
男子好似只是一道幻影，遙不可及。
「本座的本體還在陽仙辰，這不過是投來的一個意念。」
男修勉強笑笑。
隨即，日、月仙辰之間構架起一座數千萬里的虛影。
當所有的虛影重重疊疊的匯於一人後，紫袍男子的肉身重新顯露，並開始有了心跳。
「一息跨仙辰？」
陳芙遙張口結舌，腦袋停滯了。
「大灰又沒死透，你們給它立個牌做甚？」
嘴角一翹，陳平眼底閃爍令人心驚肉跳的殺意：「不管是誰幹的，都得給本座下黃泉，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