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拒絕，一個都別想活
「萬仙主的空間替死術已被本閣主打散一回，程長老，你的對手就是他了。」
眼見萬無垢的身體傾斜掉落後消失無形，陳平早有預料的安排道。
數千年前，在天魔宮中，他與此人酣暢大戰，頗為了解其的手段。
值得警惕的，唯有一門自創的空間替死術。
但強如血、死道為基的同類別術法，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多次施展。
再結合萬無垢當年替死一次后，立刻被先天劍劍鞘重創的事實。
陳平便能判定，這門空間替死術的限制不小，無法接連使用。
「是……」
程無常獃滯的點點頭，生怕陳平感受不到他的把握，又重重的重複道：
「是，閣主！」
他的震撼強烈到了從不曾有過的程度。
誠然，斬二屍的萬無垢，在星辰界的實力僅僅與一屍相當，可也是實打實的九階之軀。
神性加身，居然都防不住閣主的一擊？
明顯，亂流空間潛修的兩千年中，陳平的真仙相神通又強了很多！
「老夫體內種著閣主的魂印，死活都在其一念之間，怕甚？」
程無常臉上的驚慌失措，化為了對敵手綻放著的陰森獰笑。
惶恐的應該是紀海、宇相等人！
果然，相隔甚遠的黑洞中，除了暫不見蹤影的萬無垢外，另兩位仙主的表情讓他極其滿意且興奮。
那名身材高挑的模湖女子懸浮於空。
擊潰萬無垢之後，保持手指落定的姿勢，繼續震懾著宇相、紀海。
「滋滋」
「滋滋」
魂道真仙相的能量與黑洞交織、糾纏，發出漫天的爆音。
霎時，落入下風的黑洞光芒一暗，化為了一座五彩飄帶涌動的特殊空間。
正是不周仙庭的魂道至寶，煉魔洞天！
知曉人皇閣來勢洶洶，宇相動身堵截時，不存一絲小覷之心。
反倒萬分的防備。
所以，直接祭出了煉魔洞天護體，剋制陳平的魂道神通。
可萬無垢還是「死了」一次！
這意味著陳平的魂術，先是刺破了煉魔洞天的防禦，再碾壓了萬無垢的神性神魂。
威力簡直強的離譜！
「又是那件渡劫秘寶，煉魔洞天。」
陳平漠然直視。
仗著神識的強橫，他在三位仙主面前，也能先下手為強。
因此，一開始就果斷地施展魂道真仙相，給敵手當頭一棒。
結果並不是很順心。
斬五屍的紀海、宇相雖受壓制，可在煉魔洞天的防護下，卻是一副安然無恙的樣子。
……
「怎麼，陳閣主還打算一擊滅了我等？」
見陳平毫不客氣的收拾萬無垢，紀海原本友善的目光一下變得有些冰冷。
緊接著，一顆顆頭顱大小的碧綠符咒生於識海，浩瀚無邊的生機之力擴散充斥。
風雨飄搖的魂魄立刻安穩之極。
雖然死、魂兩道的造詣跟不上，打造不了夢寐以求的不滅之魂。
可掌握著生機九蛻，也令他成為保命能力誇張的九階仙主之一。
「身為人族第一修，勾結斬屍界，殘害本土，紀道友墮落至此，還有辯解的餘地？」
陳平不慌不忙的道。
他和紀海實則恩怨不大，那次拜訪求寶后，甚至有過一些淵源。
只是其與不周仙庭、天辰聯合，才導致雙方徹底對立起來。
「殘害星辰界？」
紀海眉頭一蹙，冷笑道：「紀某不敢接這盆污水，陳閣主既要佔據大義，不如舉例說清楚為妙。」
斬屍后，他何時犯下了天怒人怨的事？
「這……」
陳平絞盡腦汁的搜索一圈，給程無常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閣主，他罪孽深重不自知。」
程無常意會，不假思索的一嗤，聲音直透高空：
「以你的實力已能阻止遠古巨魔肆虐屠戮故土，卻視若無睹至今，此乃縱容之大罪！」
「因你而死者不計取數，定將成為你下一次斬屍劫的擋路心魔。」
擲地有聲，大義凜然。
這一刻，程無常怒不可遏，像極了聲討邪祟的星辰界本土大修。
聽罷，陳平心裡一個咯噔。
他總覺得程無常連帶他也一起抨擊了進去。
不過，魔修行事一向雙標。
他理解程無常的苦衷。
「荒唐！爾等血煉無數斬屍界生靈，若引天道之怒，第一個該受戮的就是你人皇閣！」
宇相眼角一抽搐，不掩殺意的緊盯程無常。
不周仙域淪陷，只剩下一批人族活口。
通過搜魂，他早知曉陳平引了一名性情殘暴的魔修仙主入閣。
發現規則之山的兩界通道后，他幾乎可以斷定，面前的魔修乃是規則界的人族！
機緣巧合被陳平收編了而已。
「伶牙俐齒。閣主，不要再和他們廢話，通通送入輪迴一了百了！」
程無常豪氣衝天的一甩袖袍。
若是在斬屍界大戰，他可不敢如此囂張。
但紀海、宇相皆被天道壓制了神通，尤其是後者。
鬥起來，他自保毫無問題。
「奇怪。」
陳平暗中鎖眉。
前一息，他橫掃了規則之山的核心區域。
卻沒有捕捉到魔主、游婧慈的氣息。
這些強者聚集在此，定籌備著不為人知的謀划。
可惜遠古金豚的地位不夠，他縱然已對其搜魂，也未得到準確的情報。
「紀道友剛剛有話要說？」
陳平語調一變，道。
在密集的搜索下，他感應到一塊詭異的區域。
但那裡籠罩著一面遮天蔽日的陣圖，看不清當中的事物。
大概需三、五息左右才能攻破一探究竟。
「與不周仙庭和解，陳閣主便可像紀某與萬道友一般，斬屍後繼續留在星辰界。」
意料之外的是，紀海口中蹦出的話竟帶著服軟的意思。
一旁，宇相輕聲哼了哼，陰鷙的表情並沒有丁點的變化。
從紀海繞過他，獨自控制人質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老傢伙在兩面下注了。
但一來陳平展現的神通著實驚人。
另外，接引巨魔分身是當前的關鍵。
為避免人皇閣破壞獻祭儀式，他可以容忍紀海與陳平和談。
不過，若姓紀的以為自己只能發動血契盟約的束縛，那就大錯特錯！
與斬屍界天道融為一體后，怎可能沒有其他的代價？
這兩人族倘使包藏禍心，定叫他們嘗嘗後悔的滋味。
「像紀道友一樣，淪為斬屍界的鷹犬？」
陳平失笑搖頭。
紀海的條件毫無吸引力。
他年紀輕輕又神通高超，壓根不擔心將來的斬屍劫難。
未弄清九階強者消失之謎前，大不了先按捺住！
他不信在剩餘幾十萬年的漫長壽命里，還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此獠的神識在刺探接引通道，紀道友，莫叫他拖延時間！」
突然，宇相警醒的傳音后，修長的五指虛空一壓。
同一刻，一座黝黑的山體現出，朝著陳平、程無常狠狠墜下。
「大膽異族，且讓老夫試試你有幾斤幾兩！」
程無常雙目一眯，心臟從肉身里穿梭而出。
將鮮活的心臟掐在手裡，伴隨複雜的咒語，一股股澹金色的洪流席捲蔓延。
瞬間化為金海，淹沒了自己的身軀。
一種難以形容的分割之力裂瀰漫開來。
那尚未壓下的山體光芒，全都被刺穿殆盡！
「人皇閣自認為修鍊界無敵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宇相話音剛落，迎面砸下的山體彷彿鷹爪般狠狠一分。
那山體立刻閃爍森寒紫光，遮蔽了大半天空。
一抓之下，山坳區域登時裂開幾道奇長的猙獰白痕。
程無常金色心臟噴出的金芒被虹吸進去，「滋滋」「滋滋」扭曲變形。
頃刻間，從分割天地之勢，變成雷聲大雨點小的金絲，忽閃忽爍。
「仙裔族化功妙法！」
見多識廣的程無常臉色一變，身軀無聲倒射。
同時手掌虛空一招，幾根幡旗迎風飄舞。
頓時，無數血環往原先站立的地方匯聚，化為了一隻巨型環套。
模湖閃爍后，憑空套在了壓下的山峰上，繼而驟然收縮。
兩者間爆發出刺目的光霞。
原本氣勢洶洶壓下的山峰微微一凝后，竟僵直的停在半空。
似乎被程無常的血術困住。
「程長老小心！」
看出不對勁之處，陳平雷聲一吼。
「遲了！異界魔修，受死！」
宇相冷笑間單手一掐訣，血環里的山體竟突兀潰裂。
往中心一卷，海嘯般滾落的岩石雨內，幻化出一尊千丈高的土黃巨人。
並在九階都難以反應的速度下，一拳朝程無常的心臟上砸去。
那巨人肩寬如平原，腳底踏著與周體色澤一模一樣的十八顆星辰。
串成一圈，猶如佛珠般滴熘熘的滾動。
真仙相，天煞金剛！
斬屍界赫赫有名的一種真仙相神通，排在第二檔次。
非土屬性大成者不可修鍊。
這天煞金剛相，乃是宇相的底牌之一！
為斷陳平一臂，他毫不猶豫地對程無常施展。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天煞金剛雙臂奮力一擊下，化為數不盡的拳影，一拳拳的砸向程無常。
一時間，程無常被星辰大的拳頭包圍，附近的空間都壓縮成一團。
那金剛的拳影分明未與身體接觸。
但程無常的口中卻傳出凄厲的哀嚎，各部位都是凹陷的深坑。
一片片的猩紅血光升起。
情急之下，他召出了百道血影抵擋在外，阻止天煞金剛的轟殺。
奈何此真仙相釋放的黃沙源源不絕，水來土掩似的，徑直把層層血影淹沒澆滅。
「就這點本事？」
天煞金剛嘴裡冒出宇相的譏諷，不留情的疊影拍去。
勢必要打出程無常的解體血術。
「本閣主當前，輪不到這等垃圾真仙相逞威風。」
見程無常生死一線，陳平屈指一彈。
剎那間，「嗤嗤」聲大作。
騰騰黑焰披覆的三足金烏一個閃動，密密麻麻的火絲遍布虛空。
清啼連連的衝天煞金剛俯衝而下。
「去！」
見狀，紀海手中甩出一面晶瑩剔透的冰盾。
那冰盾迎風一晃。
化為一層晶瑩的冰罩，散發奇寒之極的氣息，擋在了金烏的必經之路上。
金烏噴吐的火絲打在上面，發出雨打芭蕉的沉悶響聲。
竟被硬生生的抗了下來。
九蛻歸一的冰屬性神通！
對金烏相，具備著極強的剋制力。
「陳閣主，宇相道友在清算斬屍界的恩怨，你我還是都不要插手了。」
「這魔修隕落後，紀某擔保，不周仙庭和人皇閣便有重新坐下來談的機會。」
紀海從容不迫的道。
他不知陳平具體修鍊了幾種強悍的真仙相。
但應付火道真仙相的綽綽有餘，令他心底稍稍一松。
「用你的命來談！」
陳平澹澹一哼，可不管紀海打著什麼主意。
念頭一轉下，生機仙相的真身印在五臟六腑。
頓時，三足金烏裹覆的元焰洶湧一燃。
狂漲了幾倍后，搖頭擺尾的對冰盾發起了第二次衝擊。
陣陣黑焰繚繞，虛空溫度驟然狂升。
冰盾上的寒氣竟被驅散了大半之多！
「轟隆隆」
晴空霹靂聲中，冰盾寸寸的破碎，就此化為點點寒氣潰散而滅。
「他驅使的火焰威能暴增了數個層次？」
紀海童孔忍不住劃過大吃一驚的神色。
這和方才萬無垢落敗的一幕何其相似。
看來，此人掌握了一門神奇的秘法。
竟和道始規則的功效一般，能隨時提升法力、神魂的上限。
「你斬屍界排名第一的天土玄炎相都不如本閣主參悟的至臻金烏，何況是小小的金剛相！」
一舉燒融紀海的冰盾后，陳平面無表情地拂袖一點。
下一刻，金烏一個折身。
席捲火海的三爪齊齊下落，抓向了土黃巨人的背部。
「滋滋」
「滋滋」
感受到焚燒一切的炙熱，天煞金剛相一聲狂吼，手臂朝附近虛空狂掃。
三足金烏鳥喙一開，蓄勢已久的元焰全轟隆隆的向對方狂涌壓去。
宇相見此，同樣將體內法力一提。
吸入能量的金剛相土芒大盛，在元焰的夾擊下，竟勉強支撐了下來。
「小重來咯！」
就在這時，金剛相的上空，彷彿頑皮童子的笑聲清晰罩下。
沉重窒息的領域狠狠壓落。
「卡察」
「卡察」
本就艱難支撐的金剛相頓時四分五裂，一身爬滿遭擠壓出的裂縫后，轟然倒塌。
漫天黃沙間，程無常的身影被器靈一提，高高懸浮，暫時脫離了危險。
「唰」
陳平身形一晃，與器靈站在了一起。
「多謝閣主，多謝小重道友相救！」
程無常一臉心季的道。
短短片刻，他渾身重傷。
要不是宇相的神威被封印了一半，他已經使用出血術保命了。
「混沌珠器靈！」
宇相、紀海的面色都異常難看起來。
更讓二人震驚的是火道真仙相的威力。
要知道，陳平的火道尚未九蛻歸一！
操縱的仙相卻一舉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交手的短短几招，就展現了可怖的壓制力。
這會，程無常、宇相、紀海無一能認出永生真仙的手段。
畢竟永生的大名雖震古爍今。
但其距離當今紀元太過遙遠，主用的神通早不為世人熟知。
「那是？」
同時，陳平的神識已穿透禁制重重的陣圖。
入目的場景，令他不由心生凜然。
那裡，架設著九大一小，整整十座祭壇。
像極了某種神秘的召喚儀式！
「爾等在接引哪一位？」
陳平語氣森然的一轉身，冰寒的眼神鎖定紀海。
「呵呵，既然陳閣主已經發現端倪，紀某也就不隱瞞了。」
「你若冥頑不靈，將來會有殺身之禍！」
紀海神色嚴肅的道。
「反之，與我等攜手，你人皇閣或還能在紀元之變中分一杯羹。」
這清冽的話從某位女子口中傳出。
接著，空間一串悶響，飛下一名身穿紅衣的艷麗女修。
唇邊掛露淺笑，完全看不出因遠古金豚隕落而怪罪的神色。
「游婧慈。」
陳平童孔稍稍一縮。
規則之山的密謀，竟似乎是由此女主導。
「陳道友的神通遠超想象，妾身萬分佩服。」
行了一禮，游婧慈轉言道：「但在遠古巨魔大人跟前，你無疑是以卵擊石。」
遠古巨魔？
聞言，陳平心中隱隱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測。
「陳道友，妾身先禮後兵，望你多加考慮……」
游婧慈嘴唇動動，震蕩出一股傳音波動。
……
幾息后。
陳平陰沉的憋著口氣，眸中時不時劃過忌憚之色。
他居然在游婧慈嘴裡得到了一個驚天大秘！
遠古巨魔本體將掙脫天道封印，降臨星辰界！
這一群九階，竟提前投靠了巨魔。
「陳閣主不妨權衡一陣。」
「你今日之舉，不僅僅是與我們幾個為敵！」
游婧慈的輕聲細語中夾雜著一絲絲的威脅。
她不信己方數名九階，連半個時辰都抵擋不住！
屆時，巨魔分身降臨，就是這人皇閣的死期。
「是么。」
陳平面色陰晴不定起來。
程無常在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深知，閣主陷入了利弊糾結之中。
一旦做了決定，必將影響整個修鍊界的局勢！
「冤家宜解不宜結，宇相道友那邊……」
見陳平態度鬆動，游婧慈一指宇相，剛做出調解的樣子，卻是感知到了什麼，神情劇變閃身離開原地。
「轟隆！」
她剛遁開的剎那，原先身處的空間立馬被冰冷的死氣卷壓。
污濁得滋滋作響。
「你這小賤人是空間大能。」
與此同時，一隻渾身沾染恐怖死氣的刺蝟緩緩鑽出，天魁的頭顱上，陳平略帶欣喜的誇讚道。
他在此女身上看見了空間珠本源恢復的可能！
「殺！」
被陳平偷襲險些重傷的游婧慈童孔一縮，徹底起了覆滅人皇閣的心思。
「遠古巨魔，嘿嘿……抱歉了，如果連本座都反水投靠，大家你好我好，這仙修的還有什麼意思？」
陳平靦腆的笑了笑，手掌朝胸口的空間輕輕一拉。
一絲、二絲、三絲，眨眼功夫，一片彷彿解開封印的白色劍光璀璨四溢。
每一縷劍光中都旋轉著無盡無窮的漩渦。
似把眾修的心神都拖入其中，讓游婧慈等人不得不面露震驚之色的扭開神識。
「從現在開始，你們一個都別想活了！」
手掌橫著一拂，陳平抽出一柄數尺長，琉璃之光不停閃動的細長仙劍。
他也是在凝結出劍道仙相之後才清楚，無數紀元前，登臨真仙之境的劍器不止是先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