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一個都別放過
而秦火,直來直往的一根腸子,根本就留不下隔夜仇。
這也是為什麽能在如履薄冰的人際關係下,依舊走得如此平坦的原因所在。
險象環生的戰役讓眾人消耗了比往常多上一倍的精力,在當事人腺上激素井噴式的爆發同時,後麵的觀眾們也是大呼過癮。
從剛才的一係列臨時應變中,常衡無疑是不變的偶像。孫堯聖,這個坐在偶像旁邊的人,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了偶像的光輝氣息。
“你們認識偶像旁邊的那個人嗎?看他的長相,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熟悉?”“不認識,不過單憑長相,你要是叫幾個女生來看,或許要比查學校裏的花名冊來得更加快捷。”
“你不說我還真沒有在意,這個人好像和一個職業選手有點像,不過穿著打扮陽剛了許多,難怪一開始沒有想到。”
網吧裏的耳機你就不用妄想隔音效果,這些話也就如同無孔不入的水蛇,滋溜一聲就鑽進了你的耳朵裏,不停拍打著你的耳膜。
對於周邊人的話,孫堯聖選擇沉默。一來一往,安全區已經縮小到了一個巴掌大的範圍。比較幸運的是,孫堯聖他們正巧就在安全區的中心,而比較遺憾的是,這是一個完全包裹住p港的城市圈。
城市攻堅戰對於突擊手來說,那自然是如魚得水,但對於類似常衡這種偏科偏的有些嚴重的狙擊手來說,那就是無形中套上了一層枷鎖。
倒不是說常衡就沒有了近戰步槍的能力,但和命中率奇高的狙擊水平相比,這種正麵遭遇戰,並不是常衡擅長的類型。這種充滿了不確定因素的戰役,是喜歡穩紮穩打的常衡最為頭疼的作戰方式。
“南方向的房區並不是安全區,我們可以多加留意那個方向。”孫堯聖將話題拉回到了遊戲當中。
“既然他們是我當初發現的,那這個觀察的任務責無旁貸的就包在我的身上。”朱曉飛接著說道。
孫堯聖說好,然後繼續分配著任務,“這棟二樓房的視野相當開闊,三麵都有窗戶,很適合當一個偵查敵情的了望台,所以。”
“我來。”常衡不由分說地走進了房間。
“我是不是隻要保住性命就好?”秦火不等孫堯聖開口,很有先見之明地說道。
“誰說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作用。你覺得剛才被我們吃掉的那一隊,利用兩棟樓互相作為犄角的戰術怎麽樣?”
被孫堯聖這麽一問,秦火又一次回想起了幾分鍾前的危險經曆,連孫堯聖和常衡都差點被絞殺。雖然說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出在朱曉飛沒有完美執行的上麵,但對麵的槍法就將這一點小小的失誤功過相抵。即使是這樣,要不是常衡神來之筆的一槍,差點就讓自己的隊伍全軍覆沒,這足以說明對麵戰術上的成功。
“天衣無縫。”秦火實話實說。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我決定依葫蘆畫瓢,複製他們的天衣無縫。”
秦火沒有考慮那麽多,而是很實在地問道,“說吧,需要我做些什麽?”
“這樣,你和胖子守在這棟黃房裏,一人一個門。胖子就在南邊,還能觀察到南邊的那隊敵人,你就在東邊,主要守住側門和身後的兩扇窗戶,有沒有問題?”
能有事做,能發揮餘熱,秦火當然沒有,“那你呢?”
“我嘛,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遊俠,或者換一個國內的說法,我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你們誰那裏著火了,我就在第一時間趕過去救火。這麽解釋,你能聽懂嗎?”
秦火咧開大嘴笑道,“那你可夠辛苦的。”
“吃雞嘛,不辛苦一點,不比別人多想一點,吃的也不會是一隻活蹦亂跳的雞。”
秦火好奇地問道,“那還會有什麽雞?”
孫堯聖想到那些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畫麵,不屑地笑道,“有些人,就喜歡吃那些病懨懨的,鬼知道是不是感染了禽流感,還是腦膜炎的雞。”
“雞還有腦膜炎?”秦火驚訝地問道。
“雞沒有,吃了這樣雞的人有。”
秦火表示還是無法理解,孫堯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神仙?我倒是想試試手裏的定海神針,能不能再鬧一次南天門!’
“東,123.”二樓裏的常衡突然說道。
秦火聽完就像出門查看,被孫堯聖擋了回去,“你和胖子就死守這棟房子,哪怕看到手雷,也找就近的房間躲著。如果出來了,再想回去可就難了。”
孫堯聖的這段話就和剛才的那段一樣難懂,但秦火還是乖乖的照做。
一個人出了門,孫堯聖來到二樓房的一樓,順著常衡提供的訊息,往東邊看去。
“是不是有一個小黃衣?”孫堯聖問道。
“對,他們一共三個,現在都在房子裏。在他們的正後方,還有一隊正在靠近,具體人數無法看清。”
孫堯聖看了看右上角的幸存者人數,一共20個,除開自己這隊的四個,南邊的一隊,東邊的兩隊,還有兩到三隊人的行蹤沒有掌握。這些,也是影響到最後能否吃雞的不利因素。
別以為有高手壓陣就能穩定吃雞,如果是平原戰,有著一個堪稱遠程炮台的常衡,和一個樣樣精通的孫堯聖,或許能說得上十拿九穩,但在有著太多犄角旮旯的城市裏,短兵相接,運氣反而才是決定性的因素。
“我們在最中心,先不要輕舉妄動。目前看來,隻有南邊的那一隊確切的知道我們這裏有人。那我們就自欺欺人一回,等到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在安安穩穩地坐收人頭。”
“好。”常衡沒有反對,畢竟自己的98k沒有消音器,很容易暴露目標。
人都是需要逼的,骨子裏的惰性讓他們明知隔壁就是生死之敵,隻要安全區不動,他們就按兵不動。
但這個遊戲就是需要讓他們明白,能夠活下來的,永遠隻有少數。苟延殘喘隻是一時,不會一世。
是對自己殘忍,還是仁慈,就要問問自己手中的那把槍!
“東邊打起來了。”常衡的情緒還是如同大海一般平靜。
“對,不對!”孫堯聖突然改口,“東邊不止一隊人。”
“是三隊。”常衡和孫堯聖異口同聲地說道。
另一邊,許久沒有音訊的朱曉飛也喊道,“南邊那隊要過街了,他們同樣不止一隊,在他們的右後方,還有一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連沉默寡言的秦火都續上了敵情,“正西,街邊那棟唯一的三層樓,四個人正在往我們這邊過來!”
仿佛就在一瞬間,表麵祥和的p港就如同煮沸的開水,接連不斷的沸騰起來。
而這些隊伍的目標都很明確,活著走到安全區!“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一幕很像另一款遊戲?”
後排的觀眾在看到孫堯聖他們所在的房區被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敵人給包圍後,也開始了發散性的聯想。
“你是說守衛屁股嗎?”
“沒錯,不要,隻需98,你就能玩到多種遊戲體驗,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兄台想必一定經曆了多種死法才會如此感慨萬千吧?”
“哦,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咱倆都是天涯淪落人呐!”
前麵還在擔憂另外幾隊人馬不知蹤影,生怕神出鬼沒以後葬送掉遞到嘴邊的這盤雞。現在,這種擔憂消失不見。
“要開槍嗎?”麵對這些近在咫尺的人頭,每一個,都像是熟透了的草莓那樣誘人。
就連一向沉穩的常衡都開始蠢蠢欲動,就更別提人來瘋的朱曉飛。
看著熱情高漲的眾人,孫堯聖也知道大勢不可違。活動了一下開始自主跳躍的手指,孫堯聖吐字清晰地說道,“一個都別放過。”
“是!”
常衡率先發難,站得高,看得遠。已經換下8倍鏡,提前換上4倍鏡的他,看著東邊那個走走停停,跑幾步,還不忘往兩邊開上幾槍,想要蹭幾個人頭。
對於這種走馬觀花一般的人物,常衡自然要重點對待。
端槍,開鏡,屏息。
隻用了不到一秒鍾的瞄準時間,隻聽到“嘭”的一聲響,不僅率先拿到了首殺,也拉開了整個隊伍的屠殺盛宴。
站在一樓的孫堯聖覺得屋內的牆壁遮擋了視線,完全不能滿足獵殺的樂趣。不過癮的他索性來到屋外,用身前向外打開的木門充當臨時的掩體,手裏的m416吐出火舌,肆意的往前潑灑。在奔跑的身軀上,綻放出了隻屬於死亡的花朵。
“南邊那隊是我的。”朱曉飛有樣學樣,看到孫堯聖的舉動後,老覺得躲在房子裏隔著兩扇玻璃往外射擊,就像是躲在龜殼裏的王八,就算殺了人,也沒有任何樂趣可言。
隻有秦火,在權衡了利弊,又對比了槍法上的差距後,還是老老實實地盯著西邊。
那棟至今仍然沒有音訊傳來的三層樓。
倒數第三波的毒圈快而急,一旦沾染上,血量就跟決了堤似的,成塊成塊地往外流。
一開始,孫堯聖他們打靶打得很開心。那些跑毒的隊伍不僅要和時間賽跑,還要留意那些自覺無力回天,想要托人墊背的敵人。
在這種三心二意的人群向你緩緩走來的時候,你想不當一個劊子手,你的雙手都會不答應。
但在過了最狂歡的時刻,其中一支隊伍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他們一共三個人,本來是並駕齊驅,沒有誰願意放棄就在眼前的生路。
但在奔跑了一會兒之後,稍慢半步的隊友停下了腳步。
“你們走,我送你們進圈。”
其餘兩人還想說些什麽,但在一秒鍾不到的遲疑之後,知道這是無奈之舉,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舍一保二,還是頂風保三,這是一道帶血的送分題。
就當他們以為自己的隊友會朝兩邊射擊的時候,子彈卻從自己的耳邊呼嘯而過。
他的槍口,直指孫堯聖!
人的惰性是根深蒂固的,人的盲從一樣是與生俱來的。
當人帶頭朝安全區裏還擊的時候,剩餘的隊伍有樣學樣,都有主動請纓,讓自己斷後,將生的希望留給了更值得活下去的人。
於是,正在瘋狂收割人頭的孫堯聖突然發現,原本這群嗷嗷待哺的羔羊們,突然脫下了羊皮,舉起了利爪,仰天長嘯!
“砰砰砰砰!”
眼前的木門就在一瞬間,化為了碎渣。
已經磨練出的危機感,在形勢變化的那一刻,再一次救了孫堯聖的命。
當孫堯聖轉身回到樓房裏的時候,身上的二級甲已經堙沒在了虛無之中。
不止是孫堯聖,已經陸續擊殺了4個人的常衡也遭受到了猛烈的還擊。
蹲在牆角的常衡在看到身後牆壁上密密麻麻,已經沒有間隙,隻能一層覆蓋一層的單孔時,那顆不動如山的心,也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憤怒的人最可怕,當一群人的憤怒聚焦在一個點上的時候,王朝都能覆滅,乾坤都能逆轉,還有什麽是無所不能的呢?
“靠,他們怎麽聯手起來了?”被打退進屋子裏暫避風頭的朱曉飛還沒賺到幾個人頭,就被連成一片的火力網給打消了餘念。
已經經曆了無數次包紮的孫堯聖並沒有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到,在感慨之餘,慢慢地說道,“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況是一群武裝到牙齒上的人呢?”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朱曉飛不喜歡聽大道理,因為這樣的話他也會說,而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等。”孫堯聖隻說出了一個字。
“等?”朱曉飛還想過過鐮刀割草的感覺。
“你要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脆弱的,尤其是這種不得已而為之的聯手。一旦讓這群快要溺水的人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你覺得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會是什麽?”
朱曉飛想了想,“趕緊上岸?”
“錯。”孫堯聖說道,“他們會連傷口都不包紮地幹掉眼前的任何一個人。”
“為什麽?”孫堯聖看著自己的傷口慢慢愈合,緩緩地站了起來,將子彈上好膛,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掙脫過死亡的人,會比一般人更加害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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