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八章:又有意外
常衡揮手打斷,“行了,我知道你的要求了,不就是一套土不拉幾的小黃衣嘛,給你就是了。”
“謝謝,謝謝,還是常老板大氣。”
“但是。”常衡並沒有大氣到底的打算,而是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我送你也成,接下來的幾局遊戲裏,五把遊戲至少得吃三把雞,不然這套小黃衣,你就永遠隻有幹瞪眼的份。”看到胡天一嘴角微動,常衡提前堵住,道,“別和我討價還價,不想要的話,盡管開口。”
眼看著夢寐以求的衣服就要到手,半途卻又隔了一層玻璃,受到威脅不敢多說的胡天一還是小聲說了一句,“切,小氣巴拉的。”
看到常衡回瞪了自己一眼,胡天一立馬抿住了嘴巴,並用手指在唇前做著橫拉的動作,以示自己已經拉上了拉鏈。
等到孫堯聖坐上三人刻意留下來的一個空位,常衡問道,“怎麽說,是打我們幾人的大號,還是像那天晚上一樣,玩小號?”
孫堯聖除了常衡的大號知道分數以外,其餘二人一無所知,“小天和趙凱的大號都是多少分?”
沒等趙凱開口,胡天一就把兩人的rank分數全報了出來,“我才堪堪到了3400多分的關口,趙凱這幾天猛漲了一些分數,應該到了之間。對了,你呢?”
孫堯聖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趙凱,倒是沒想到這個比常衡還要沉默寡言,但又脾氣急躁的家夥居然能保持在這麽高的一個水平線上。要知道,這種喜歡見麵就鋼槍的人,能在賽季中前期就迅速上分到了3500以上,對於槍法的要求還要遠超一般的高手。難怪聽胡天一評價趙凱,嘴裏總會時不時地冒出一句‘近戰無敵’的字眼來。
回過頭來,孫堯聖笑著說道,“我說我隻有3000分,你信還是不信?”
胡天一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但言語才能更直接的表達,“拉倒吧,除非你一個星期回回落地成盒,不然就是收到了仙界的追殺令,否則就是一個不好笑的玩笑。”
孫堯聖還是沒有正麵回答分數的問題,“其實這款遊戲對於rank的分數真的沒有其它遊戲那樣看重,你看那些鼎鼎大名的吃雞大神們,到了一定的分數,還不是輪番換著小號,一樣可以在賽場上叱吒風雲。”
死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因為孫堯聖拿那些大神換號舉例,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即使是上線以後看到了孫堯聖的賬號分數,仍舊不敢相信這就是孫堯聖主玩的大號。
“才3200分?不是說好大家都用大號玩的嗎?”胡天一驚訝地問道。
常衡多少知道孫堯聖玩這款遊戲的時間並不長,能夠打到這個分數用天才來形容都不過分,但有些事情,真話反而比假話更難使人相信,所以,為了避免孫堯聖身為隊長指揮的地位被動搖,解圍地說道。
“行了,人家就想玩這個號不行嗎,多一分少一分能賣錢還是怎麽地,別忘了,匹配到的玩家水平越低,你離你的小黃衣也就越近。人家大聖這是幫你沒看見嗎?還一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樣子。”
“是嗎?”胡天一還是心存疑問,但看在小黃衣的麵子上,總算止住了無休止的疑問。
“這局跳哪?”
孫堯聖將光標放在了地圖的中心部位,“為了幫你緩解不忿,這一局就跳學校了,讓我們殺個天翻地覆!”
孫堯聖說的豪爽,可苦了一邊的胡天一。
“說得好聽,五局三勝拿獎勵的人又不是你,當然不心疼了。”
一旁的趙凱看不慣胡天一怨婦一般的行徑,粗聲粗氣地說道,“再多嘴一句,落地我就找槍先做了你,讓你嚐嚐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滋味。”
好不容易等來了趙凱的一番長篇大論,卻和自己過意不去,胡天一無奈地說道,“各位大哥們,千萬別放水啊,小弟的幸福,可全都把握在你們的手上了。”
“瞧你那點出息,求人不如求己,千萬別做了落地成盒的傻事。”
被常衡這麽一提醒,重心回到遊戲上的胡天一很快說道,“靠,前麵這個吊毛憑什麽落這麽快!”————比賽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孫堯聖也陸續收到了有關比賽的更多信息。
例如:這二十四支隊伍裏,恐怕就屬他們的隊伍最為業餘。除了孫堯聖以外,其他三人根本就沒參過賽。其它的二十三支戰隊,要麽就是絕地求生的專職主播,要麽就是半退役的職業隊員,更有甚至,直接拉下臉皮,頂著現役隊員的身份,去搶非職業選手的飯碗。
這種人自然不會是各支職業戰隊的主力,他們不會有這個閑工夫自降身份去參加這種業餘比賽。而那些替補隊員們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衝著優渥的獎金而來。
可以說,魚龍混雜的隊伍裏,他們這電競社戰隊是最年輕的一支,而年輕往往也意味著實力的孱弱,弱者除了被人同情,也會被那些不高不低,中不溜秋的隊伍給盯上。
弱肉強食,這個森林法則到了任何一處地方,通行無阻。
當孫堯聖他們被徐寒叫到電競社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他們並沒有察覺到徐寒萬年冰封的臉上,布滿了冰錐,那是一種冷到了極致的表現。
“這是從哪化緣回來了嗎社長?早就覺得咱們電競社一成不變極為礙眼,如今總算有了點新氣象。”
常衡本來就覺得大事不妙,再聽到胡天一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之後,敗壞的心情直接讓他動起了粗。
一巴掌打在胡天一的後腦勺上,常衡壓低著嗓音說道,“蠢貨,沒看到人家這是把東西往外搬嗎?還有,你是生怕咱們社長受到的刺激還不夠多,非要火上澆油不可嗎?”
受到了常衡的啟發,胡天一這才留心到,這些充當了臨時搬運工的校友們,都是手捧著一台台主機和電腦屏幕,往大門外走去。當時看見那些貨車後廂空空如也是因為貨物都已經卸載完了,原來是故意留出空位安放這些成批的電腦。
再往深處想下去,細思極恐的胡天一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而且這個猜想十有八九還是對的。
孫堯聖進門不到幾分鍾,就從這群人搬運的物件上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看來,有些人是連半年的時間都不想等,想要一鼓作氣直接將電競社剔除學校社團的隊列裏。’
孫堯聖當初上學的時候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更沒有經曆過和電競社生死與共的機會,自然生不出同仇敵愾的氣憤來。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同情弱者又是與生俱來,在不引火燒身到自己的前提下,孫堯聖從感情上,是站在徐寒這邊的。
“那個,徐……”
這就是男人為何討厭女性壓在自己頭上的原因,直呼其名肯定不雅,昵稱和縮寫又會引起居心不良的誤會,點名職務又會顯得關係疏遠。總而言之,怎麽叫都是錯。
還好徐寒在冷眼旁觀的同時,不忘兼顧周遭人的神態變化,“直接叫我社長就好了。”
解決尷尬的孫堯聖也就客隨主便,“不是約定好了半年之期嗎,怎麽會突然之間食言而肥呢?”
徐寒仍舊是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前的姿勢,冷靜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和自己毫無幹係,“這句話我也想問,但你覺得能夠聽到的回答,會有多少種?”
孫堯聖默然,就像一萬個人眼中有一萬個哈姆雷特,換到電競社不同的人去找學校質問,得到的回答也會千變萬化。歸根結底,還是自身的實力太過弱小,略微的掙紮就和鹹魚翻身一樣,即使翻過身來又能怎樣,兩麵照樣都是鹹魚。
這種性命捏在別人手上,是扁是圓全賴別人心情好壞的窩囊。那是一種爾虞我詐,說話不知道要戴多少層麵具,連一哭一笑都要精準到毫秒的世界。
這個世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名稱,叫做成人世界。所以孫堯聖為了逃出這個世界,他才不顧一切的去參加了putx。得到了獎金,得到了名氣也得到了地位。無數的俱樂部都在暗中找他,幾大平台也都希望他能夠去開直播,這些都是他的選擇,而不是別人選擇他了。所以對於這電競社的事,孫堯聖倒是平淡的很。
“除了搬走我們的電腦,他們還提出了什麽要求?”
徐寒萬年不變的姿勢終於有了動靜,這還是因為他從一直遊離在社團之外,給人一種飄忽不定感覺的孫堯聖,居然從口中說出了“我們”兩個字。即使是形式主義大過實際,也是一種不小的突破。
一想到這,再回過頭來看著愈顯淒涼的電競大樓,一種燭火熄滅,時不待我的悲傷,爬滿了心房。
“如果你能早來半年,或許這樣子的情景隻會出現在夢境當中。”
徐寒的聲音細微,以至於孫堯聖隻聽清了“夢境”兩個字,其它的一概不知。
“什麽?”
徐寒的失神隻是刹那,早已舍身於成人世界裏的他,切換麵具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學校把期限縮短至了一個月,如果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電競社還是寸功未取的話,不僅沒收整棟大樓,連電競社僅存的幾縷煙火,也要泯滅在往事中。”
徐寒說的文藝,孫堯聖卻也聽得明白,這是一個弱女子,能夠幸存的最後一絲顏麵,“你的意思是說,到時候大限將至,不僅眼前這棟大樓要拱手讓人,還要遣散所有的電競社成員?”
徐寒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這是他們的最後通牒,說起來,還是一件好事呢,再也不用擔心接下來的出爾反爾。”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吧。”
孫堯聖指著來來回回搬運電腦的學生們,麵帶好奇地問道,“為何我總覺得這些人對於這棟樓的熟悉情況,比我這個半路出家,但也呆上了一兩日的社員還要詳細。別的我就不說,單說這二樓的陳列擺設,要是沒有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在我旁邊,別說哪間房裏有電腦,就是廁所的朝向往哪,我也是丈二的和尚。”
聽孫堯聖這麽一說,徐寒也意識到自己因為過度悲傷而產生的疏忽。
‘對呀,本來這棟大樓裏剩下的社員就不多,更何況現在正是老社員上課的時間,掌管鑰匙的此刻也隻有自己一個,他們是怎麽在沒有自己告知的情況下駕輕就熟地搬運著電腦,又是如何打開上鎖的房門,做到滴水不漏的呢?’
“內奸!”
其實不是徐寒想不到,而是在如此一敗再敗的局勢下,她真的不忍心再去麵對人性上的卑劣。
不想和不敢,一字之差,卻讓一向堅強似鐵的徐寒,終於有了天崩地裂,無以為繼的疲軟。
一通百通,就在徐寒想到“內奸”這個詞的時候,對於學校不顧臉麵,單方麵撕毀協議的疑惑,也有了豁然開朗的答案。
這哪裏是學校的小題大做,分明就是自己這邊有人煽風點火,通風報信,惹得學校那邊天妒人怨。自己覺得學校這次有些殺雞用牛刀,其實隻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甚至於,這個‘內奸’的人選,所有在場的人士,都有了統一的認知。
“靠,我以前認為一個人即使是再無恥,總要在乎自己的這一張臉,如今才知道,為了一時私欲,哪怕把臉和屁股掉個個,那也是在所不惜。”火爆的趙凱就差點名點姓的把“餘斌”這兩個字寫在臉上。
常衡趕緊環顧著四周,在發現整個大廳裏除了他們幾個,再也沒有其他的熟悉麵孔後,扯著趙凱的衣服說道,“小心點,別忘了,他還兼著學生會主席的職務呢!”
趙凱一把將掛在衣服上的手給拍落,仍舊我行我素地說道,“怕就有用了嗎?怕他就會施以我們好臉色了嗎?怕他就不會出賣電競社,出賣這半年多來所有電競社成員共同的努力,出賣自己那顆被狗吃了去的良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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