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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處理後事

  蔡寶儀不過隻有十六歲,就這樣死了,楚蓉看著那一具烏青著臉的屍體,心中難免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這宮裏的人命就是螻蟻,哪一口水井,哪一塊湖泊不埋著幾條冤魂呢。楚蓉想到自己指不定哪一天也會如此,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哆嗦。


  簫卿顏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這青天白日明明大太陽曬著,簫卿顏也覺得身上寒颼颼的,任誰看到一個原本活蹦亂跳的人就在自己麵前死了都不會心裏好受,更別說人死的背後還埋著一個大秘密。


  蔡寶儀的靈堂很簡陋,就在小房間裏扯了幾塊白布,兩個宮女燒紙,一個庫齡的小太監擠不出眼淚,在旁邊幹嚎著。可是這樣的靈堂,竟然容下了一個貴妃,一個郡君,這蔡寶儀的喪事也可以說得上體麵了。


  楚蓉見白布蓋住了那屍身後才緩緩開口:宮人無端自盡,會累及家人,輕則降級,重則貶為庶民,想來這蔡寶儀的家裏人,說不定對這個女兒也不待見。


  自盡的宮人就是一縷得不到歸屬的荒魂,隻能在野地之中徘徊,不過宮裏卻有一條規矩,那就是為防心生怨氣,將屍身燒個幹淨,留下骨灰灑在枯井中,永世不得超生,也永世不得上岸。


  就算是夏日炎炎,靈堂也是陰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蔡寶儀的怨氣充塞了整個屋子,楚蓉摸了一下自己的雞皮疙瘩,拉著簫卿顏走了。


  走到禦花園的時候,楚蓉指了指一個人工湖泊:你瞧,那就是撈上人來的池子,也不過才四尺深,竟然死人了,你說這話說出去誰信呐。


  嘴巴不嚴,怪得了誰。簫卿顏皺了皺眉頭,吩咐綠翹找到蔡寶儀的家人打發一點珠寶首飾。


  你這麽大方做什麽,那是她自己作死,別人說不定還以為你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呢。楚蓉有一些抱怨,還不如留著點錢財防身呢。


  不,人越是心情鬱悶,那麽說話最不忌諱,說不定能從他們家人口中撈出一些東西來,要知道臨陣倒戈的前提就是價碼夠不夠大。簫卿顏扶了扶自己的發髻說,錢財這種東西總會有的。


  簫卿顏和楚蓉去蔡寶儀靈堂的事情沒有瞞著人,太後自然是知道了,看著一臉鎮定的青顏問:這蔡寶儀的嘴巴除了那句威脅的話,就沒有說出別的東西了?


  青顏點了點頭:她們爭論的聲音很大,奴才在一旁聽得極清楚,沒有透露半點風聲。


  太後點了點頭舒了一口氣:那就好,以後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別放在哀家跟前晃悠。


  青顏苦笑一下:太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矮子裏麵拔高子,這蔡寶儀已經算是上等貨了,可是皇上就是瞧不上。


  太後揉了揉額頭,這也不怪這蔡寶儀。論相貌,論聰明,整個北梁也挑不出來一個能和楚蓉比肩的,太後一度為自己沒有把楚蓉定給池君墨後悔,後來簫卿顏名聲不好讓太後一度失望。誰知道見麵才知道,那簫卿顏原來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本來心中還是一陣竊喜,可是沒過多久這家夥就和池君墨鬧掰了。


  太後真的恨,為人父母自然是希望自己孩子擁有的東西是最好的,雖說她與池君煜的關係是小姨與外甥,後母與繼子這樣的雙重關係,但是實際上人心終究是隔了一層肚皮,這樣一防,直接造成了兩兄弟之間的隔閡,現在情勢更不妙了,兩個頂聰明的女人全跑到了池君煜這一邊了。


  你說的也對,要是能找到一個傾城貨色讓楚蓉和陛下離了心就好了。太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太後,要不然把林家大小姐接進宮來,這好歹能和皇貴妃抗衡。青顏提議,這女人的妒忌,從來都是最鋒利的刀子。


  太後點了點頭,心中也知道該放棄自己心中的芥蒂,原本以為算計了楚蓉和池君煜兩人會產生隔閡,沒想到這兩人發生關係後更加如膠似漆了,池君煜更從原來的雨露沾均變成了獨寵一人,真是失策。


  簫卿顏和楚蓉回到了望帝宮,見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一顆微微懸著的心才慢慢落了下來,楚蓉撫著胸口喝了一杯茶才緩過氣來:沒想到這死人我倒是不怕,隻是那氣氛當真是瘮人。


  沒什麽好怕的,都已經死了,做人的時候也就那沒出息的樣子,死了還能變出息不成?簫卿顏為楚蓉揉了揉太陽穴,讓楚蓉微微放鬆下來。


  對了,她說你很快就死了,你認為太後會怎麽樣對你下手,現在你在宮中豈不是不安全?楚蓉見周圍的下人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立馬問。畢竟她楚蓉這個在宮中侵淫多年還著了道,這簫卿顏沒根基的那不就是任人揉搓的麵團。


  我想他會選擇在外頭下手,這越來越靠近日子的秋獵可不就是好機會,這安全可是沒有什麽保障的。簫卿顏苦笑一下,德王爺可是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了,這一次秋獵他能打包票的就隻有陛下。


  楚蓉麵容一肅,她哪裏聽不出來這弦外之意,這秋獵注定是一場廝殺,就是不知道誰是獵人誰是獵物了。楚蓉沒法子了,她怎麽也沒有先到現在的形勢越來越朝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原本還算分明的三派實力博弈,因為一隻不知名的手一攪合,就讓整個局麵籠上一層霧,誰都看不清楚這霧氣下麵究竟是什麽東西。


  楚蓉心知自己已經深陷泥沼逃不出去了,而簫卿顏更是如此,早就撈也撈不上來了,不過看朋友還算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問:你選好了退路沒有,對我動手他們好歹還要考慮楚家,對你動手,那你可就真的危險了。


  簫卿顏看了看自己的手,小白順勢從她的袖口裏麵鑽出來,朝著楚蓉就齜出它那沒毒的牙,似乎就是在威脅楚蓉,要她說一些好聽的。


  楚蓉敲了敲小蛇的腦袋看向簫卿顏補充一句:我可事先說好了,我要見的是活著的簫卿顏,不是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你要是真的沒氣了,我可不會幫你收屍。


  簫卿顏對於楚蓉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早就摸透了,連忙笑著說:放心放心,我絕對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你的麵前,不過有可能是另外一個名字了。


  楚蓉瞪大了眼睛,這簫卿顏意思說的這麽明白,她要是不清楚那就是傻子了,這家夥擺明就是想要金蟬脫殼了。可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那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沒了,沒有誰舍得下這一份家業的。


  楚蓉歎息一聲:你舍得如今的這一切?

  簫卿顏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玉牌,那上麵雕刻著薔薇花紋,背麵寫著一個瑤字,她將那枚玉牌放在楚蓉手中:名才是最重要的,這是我所有家當的憑證,你替我好好保管著,我回來之前,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楚蓉看著簫卿顏捏了捏玉牌:你究竟要做什麽?

  簫卿顏捏了捏楚蓉的臉,發現這手感真好,難怪楚蓉總是喜歡捏她的臉,簫卿顏心情不錯地回答:告訴你了那還叫秘密麽,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處理後事這種事情絕對不會讓你沾手。


  你要好好的,我楚蓉就隻有你這一個朋友。楚蓉拉著簫卿顏的手說,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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