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的落幕番外三
隔天,天不亮的時候,兩個人就相互牽著手跨出了大門。晨曦的陽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有種暖洋洋的慵懶。信一小心地將她額髻的發絲撂到耳後。四目相對,他揉了揉她的發絲小聲道“快回去吧,好好洗漱一下。你看你這小花臉,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她不悅的撇了下嘴,臉上卻是紅彤彤一片“還不是你害的!”轉眼瞧見他笑眯眯的臉,臉色越發的紅了,連忙低了頭小步跑開了。
這樣的好心情並沒持續太久,原因是她看到了櫻樹下那個僵硬的小屍體。小小的一團,夜裏的天氣冷,發現的時候已經被凍死了。她睜著淚眼汪汪的大眼,捧著那個小屍體失聲痛哭。信一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小聲道“先回屋去吧,外麵風大。再怎麽哭,它也活不過來了。”
她抽噎著,抬起眼看他,眼中有著自責“你說如果昨天我不鬧著好玩的話,它就不會被父母嫌棄,也不會死了對不對?”
他微微收眉,看著她歎了一口氣“鳥類向來以清高自居,與人不相往來,隻怕是因為你昨天碰了雛鳥,沾了你的氣味,它們才會嫌棄的。別看它們小,倒也渾身是傲骨。”
“都怪我,都怪我!”她抹了一把眼淚,將小鳥捧在了手心。轉身看了信一一眼,說“我們去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
“你覺得好便是好。”他柔聲應道。於是她便尋了個地方,將小鳥小心的埋了起來。看著泥土沒過最後的一絲羽毛,她的眼不禁又紅了。他隻能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地撫著她的背。
“你說它以後能投生嗎?”
“一定可以的。”
“你們倆個!”背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憤怒的叫聲,緊接著穆騰遊野的臉便出現在了他們麵前,震驚之餘和美的臉一紅,想從信一的手中掙脫。沒想到他微微一笑,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穆騰遊野的目光就在兩個人之間不停的遊移,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信一!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和美的事!你看她小臉兒都哭成這樣了。”
“遊野君……”和美抬起臉想要解釋,卻被信一製止了。他下意識的將她揉得更緊了,穆騰遊野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狡猾。
他笑笑“今日你在,就給我做個證,今後我不會再讓和美傷心,不會讓她生氣,不會讓她流淚。我會用我的一生保護她。”
和美微微一怔,顯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隻能抬眼怔怔地望著信一。他低了頭,伸出手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這個動作讓她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遊野,臉色更加紅潤了。
遊野的麵上雖是笑著,目光中卻隱隱的有了絲擔憂。用膳過後,趁著和美出去倒茶的功夫,穆騰遊野和信一漫步到了庭院裏。庭院裏的櫻花已經開遍了,不時的有粉紅花瓣從樹上飄落。地上已經積累了不少的花瓣,粉粉的一片。
看著這一片春色,信一的眼中漸漸有了似淡淡的溫柔。穆騰遊野看著信一的神色,麵上似掙紮許久,斂去笑意,正色道“信一……”
他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櫻花,閉上了眼“你聽?這是春天的聲音,很溫柔是不是?”
見穆騰遊野的神色複雜,他睜開眼笑道“花是美的象征,櫻花是春天的象征,它總是讓人產生一種憐香惜玉的感覺。它是脆弱的,沒有精心栽培便開不出如此美麗的花,也不會再有春色。”
“所以你要當這個栽培的人,要讓它開出最美麗的花?”
“如果可以,我便會竭盡我所能讓它開的絢爛、美麗。”
聽到這裏,穆騰遊野的心也稍稍鬆懈了下來,望著那一片美麗的櫻花,若有所思的說道“希望真是如此吧。”
說罷,兩個人相視一眼,緊接著便相對笑了起來。正好趕過來的和美恰巧看見了這一幕,將手中的茶水遞到兩人手中,疑惑道“你們說什麽了,笑的那麽高興。”
正在大笑的兩個人相繼看了一眼她,信一的目光中有著淡淡的柔情,而穆騰遊野眼中全是促狹的笑意。她的臉一紅,低了頭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的小鞋。耳邊響起了二人更大的笑聲。
穆騰遊野回去之後,信一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今日念書也似乎多了絲興致。和美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手中拿著茶水,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害羞。
這一幕也一絲不落的落入了信一的眼中。
她正在回想昨日裏的那一幕溫存,一雙手卻搭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燭光有些搖擺,她抬起眼便看到了他含笑的臉。
四目相對,兩人的臉皆是一紅。她掙紮著想收回手,他卻反手一抓,抓得更緊了。他溫柔的看著眼前清麗脫俗的美麗人兒,眼中似有點點光亮慢慢浮了上來。第一次見到和美的時候,他就被她的笑容深深的折服了。她是那麽美好,讓他無時無刻不在牽掛,如今,她已經在他手中了,到現在他仍舊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她紅著臉,不敢將視線往他身上放,窘道“看什麽?”
他笑笑,好看的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狀,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唇邊,輕輕的和著氣,嘴邊始終蕩著燦爛的笑容“我喜歡看,一直看也不夠看!”
和美麵上閃過了一絲錯愕,笑容也漸漸斂去,她的身子幾乎要顫抖起來,因為他炙熱的眼神,因為他溫柔的笑。這一刻,她幸福的幾乎要化掉,這種感覺抓不住也摸不著,卻能實實在在的感覺到。可是,她總有一絲擔憂,這種感覺來的突然去的也快。京都裏的公子哥附庸風雅,常常會有小姐會欣賞,況且.……少主那麽優秀。她睜著清透的雙眸,突然有些擔憂“少主.……你會讓我一輩子呆在你身邊嗎?”
信一嘴邊的笑容怔在了臉上,爾後響起了他長長的歎氣聲,他知道她心裏所想,所擔憂。可他又何嚐不是?身為皇子,他無權選擇,也無法拒絕。他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俯到她耳邊,聲音有些凝重“我答應你,你將會是我心中永遠的妻子,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在一起的,即便.……”她即時的賭住了他的嘴,搖搖頭,目光中有著迤邐“我隻要呆在你身邊就好,能時時刻刻注視著你的容顏,能時時刻刻伴隨著你,我便滿足了。”
“和美.……”他忍不住輕輕喚道。
兩個彼此孤寂的靈魂緊緊的纏繞在一起,互相汲取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