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第三百六十六話 變了天（三）
男子說話比較硬核，竺明卻一直看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
竺明細細打量著，眼前之人三十歲不到，比較年輕，劍眉星目，自有一股傲氣，叫人自行慚穢，豐神俊秀，俊逸出塵，隻是一身黑衣，怎麽都透露著有些壞壞的邪氣。
“你真是我爹？叫寧莽？”
格顏是化名，父親叫做寧莽，隻是不知道娘親叫什麽。
或者說以前也聽過，但苦於沒有證據，故此也拋之腦後了。
“我是你爹，叫做寧莽。”
他走了過來，有些遲疑，然而再走一步，怪事發生了，有風夾雜著雪而過。
這本來就是冬天，和記憶中的冬天有些一樣也有些不一樣。
大概是此時是用未來的陽光看待過去吧。
父親朝自己走來，體內的血液有些沸騰，隻有當自己聽說那過去的一個個強者所做下的輝煌事跡他也有這種情緒，不過這個時候倒不像是一種情緒，更像是身體本能。
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就在有五米的時候風也沒有了，四周的景象居然是扭曲起來。
雪花不飄了，漂浮在空中，房屋也歪七扭四的，像是即將要倒塌，然而卻沒有聲音，就連是兩邊燈籠的燈光這個時候也分散起來，一切景象隻能用兩個字也形容。
詭異！
竺明沒有動，但對方動了，畫麵損毀的厲害，天上居然有一道雷霆凝聚，烏雲密布。
“看來我過不去了，這一輩子我就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你會記得我麽？”
“哪怕恨我也好。”
多年後，經曆了過去的一切，當自己突破到第一個境界，喜歡上第一個人，再到了後麵自己殺了第一個人，毀滅了一個道統一方勢力後，他覺得很累。
不過，這一輩子沒有白來，但他還有孩子，還必須活著。
即便他會恨自己，無所謂，記得就好。
“不會，隻是我真的是你的兒子？”，竺明有些不行。
對方太年輕了，或者說太英俊了，看起來比幻夜禁忌還要小幾分。
“是的，你應該知道，血脈是不會有錯的。”，他回答。
“父親。”
竺明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事先想著什麽，就在他回答之後，心莫名的沉重的起來。
“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或者說您為何要將我送在這個世界？而不是和你們在一起？”，竺明有些失望。
他曾幻象著自己也有親人，真正的，血脈聯係的親人。
“大概是為了給羽兒作伴吧，我沒能保護好你的叔叔和他的妻子，算是變相補償。”
他回答著。
眼神深邃，內有昊日曦月，宛如神明！
“叔叔？”
是寧顏麽？
“父親，娘叫什麽名字？”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
“叫做玄雨曦。”，他立即回答。
“我送你來這裏的目的是我這一輩子殺人太多，沒辦法在回頭了，但你不一樣，你才剛出生，你還有很多路要走……”
“但我已經死了！”，竺明看著他，有些受挫。
他記得自己死於姬言神之手。
“這一次會在你身上失效，女帝同意幫我這一次，記住，過去的事情不用追究，把握當下。”
他揮揮手，做了告別。
“父親，你要走了麽？”，竺明不舍，他還要好多話要問。
父親笑著，看起來沒心沒肺，眼角舒展開來。
“我已經死了，你母親也死了，我們費很大力氣才保住你性命，再不走，你就不會出現在了幾十年前的福來客棧，記住我的樣子吧，我也想記住記住你的樣子。”，聲音嘶啞，卻以及麵帶微笑。
竺明看著他，這個時候一切想要問的話全部都終止了，隻是看著他，這個出現到自己能夠看見也不過幾分鍾的男子。
他是自己父親。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伴隨最後一句話，那個嬰兒又回到了父親手裏，他看起來像是看不見自己，這個時候把嬰兒放在了福來客棧的門口，敲打著門，嬰兒被這動靜嚇哭了，而男子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獨、落寞。
華叔出來了，抱起了嬰兒，左看看右看看。
可就是看不到自己。
“走吧，讓你們見一麵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竺明看向四周，看不見女帝。
“萬物塔的規則這一次對你無效，僅有一次！”
這句話讓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萬物塔的時候看見的那個女子，他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女帝。
“女帝，我能見一見你麽？”
這隻是一種尊敬，第一審判者是女帝，而不是父親格顏，隻不過父親還有幾個人知道，但也很少，至於女帝，已經看不見了，沒有多少人能記住。
“你能見到你爹是因為你們有血脈關係，我和你沒有，你看見我是一種不詳，之前所見不過是好奇，是因為李伽祁罷了。”，女帝的話很有深意。
女帝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麽，從另外一麵回答了自己。
“人族已經告別了過去的弱小，在這個時代還有最後一件大事發生，你們有一半的機會再次讓人族大放異彩，讓異族對於人族隻有仰望的地步，加油吧。”
伴隨著這句話，眼前是無盡的黑暗，僅僅是自己這裏還剩下一點點光。
他看著自己的手，慢慢消失，身體也是，隻不過四周溫度高了一些。
竺明睜開了眼睛，看著四周的火堆，臉色一變，不過下一秒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繼續閉眼睛，醒過來後這些火焰傷不了自己，隻不過在子想女帝要是過一兩個時辰再讓自己重生的話自己會不會已經被燒死？
冥冥之中有注定，又是誰在冥冥之中控製著這一切？
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從這冥冥之中解脫出來，那看不見的手是誰呢？
格顏還是女帝？
他站起來，所有人宛如石化，他們的難過表情消失不見，讓他想到了一字訣其中一句話的精妙。
不，是所有。
華叔和無名禁忌是一句一句悟透的麽？
曾一時風平，後一時多愁，天亦時常變，人亦也枉然，渡過一通天，萬物一手捏，天地人一變，唯我一封神，破碎一刹那，炎涼存一感，待到風平浪靜，同天鬥，心存善念，不敗，心係蒼生，永恒，不敗永恒，極限也，道之極也。
到了破碎一刹那這句話之後的意思就不再懂了，而華叔說他隻悟透了一兩句就有了窮盡決。
“呼，突破了！”
他正想著，巳界內的魔力瘋狂的朝自己凝聚著，竺明站起來，所有人的石化變成了恐慌，甚至是能夠聽到他們強有力的心跳，而其中李伽祁和青澤淚更是張大了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七十二級魔力了麽？”
他以為用窮盡術突破會在很糟糕的時候，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不過他沒有在感知到自己會死之前動用窮盡術。
為什麽自己還會突破？
“說明你同時還掌握著比堪比窮盡決或者是更強的功法，一朝明悟，也有突破效果。”，浮屠禁忌滿臉的不相信，但也隻能這樣解釋。
師祖嚴肅起來，這小子早不醒晚不醒，像是和所有人看玩笑，賺足了所有人的眼淚，來到了他的勉強，感知了一下，抓其他的手，一切都很正常。
言說失效了麽？
不可能！
姬言神是審判者界第一個使用一語成真殺人的人，雖說是第一個，但不可能會失敗的。
“這是個奇跡！”，童戮傻眼之後是震撼。
“我是在做夢麽？這家夥醒過來了？”，李伽祁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笑了。
嚇的夠嗆，他就看著被火焰吞噬的竺明，想著他能走火，少了這個家夥在以後肯定讓姬家狗都不剩一條，沒想到他居然醒了過來，就這麽突然，不給人一點點心理準備。
“夢中那個敲門的人是你麽？”，範鎮驚訝。
火化前幾個人都進入到自己夢裏，不過那個人消失了。
“是我，我要跟你們說會兒告別的話，但有另外一樣東西吸引我，我走了，眼前一黑，一睜眼，我就活了。”
他實話實說，一些事情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但這本來就是實情，隻是少了父親和女帝那一段。
隻是他這一輩子能夠看見父親僅僅是那麽一兩分鍾麽？
父子情深不假，但這是老天對自己的恩賜還是無情的製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