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新的問題新的希望
16號是新年前夜,四個人依舊沒有離開莫顏書店,時零留下來的眾多文件,不僅僅讓莫如笙產生了一種如做夢一般的感覺,而更加令她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還是她自己本身。
作為一個人格,真的可以隨便修改自己的記憶的嗎?但是,看莫明笙的情況,還有她寫下的信,這一切的事情,似乎她都並不知情。
莫明笙她……是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開始修改自己記憶當中事件發生的時間,並且導致自己記憶錯亂;而且,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自己——當成莫如笙的。
為什麽?
時零在監獄中問過——你真的是莫如笙嗎?
難道說,自己,真的才是莫明笙嗎?
莫明笙和莫如笙身份互換,現在可以肯定發生在第一次實驗之前,因為在實驗之後,她已經出現了記憶錯亂的情況,而且醫院的文件證明在此之前她都是莫明笙。更加明確的證據就是,時零在三年前離開醫院,也就是2022年離開的,而時零當時記錄下來的關於莫明笙的情況,其實是說莫明笙17歲,莫如笙20歲。因此,在2023年他拿到醫院文件,看到莫如笙18歲,莫明笙20歲,才會發現,莫如笙和莫明笙的資料對不上。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要自己編造一套說辭來欺騙莫如笙。
然後,直到在監獄當中,他才忽然間恍然大悟,原來是兩個人格互換了身份。
而這,也正好說明——莫明笙當時寫下的信當中,關於她記憶錯亂的事情,可能真的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修改了自己的記憶而已。那麽,沿著這個假設一直想下去,就會發現,以前建立在莫明笙記憶被篡改的情況下的推論,就必須要先推翻。
此前的所有猜想,都是基於莫明笙手中的那封信的真實性才來推測的,包括那個盤踞在莫如笙腦海中的灰色房間,還有另外的幾個人格。曾經,大家都以為,是莫明笙記憶被篡改,導致她忘記了灰色房間的存在,因此她在那個地方沉睡過去,而且再也不能回去,因此才會引出莫如笙這個主人格,並且還想要莫如笙也忘記她大腦當中真正是自己生成的意識世界。
如果說莫如笙人格被引出不是醫院的成果,那麽就隻剩下一種解釋——莫如笙是自己出來的。
更深一層來講,這件事情的解釋其實是——
莫明笙和莫如笙在17歲交換身份,其實主人格就是現在名為莫如笙的莫明笙,而名為莫明笙的莫如笙,代替莫如笙完成了第一次實驗。因為某些原因,她記憶錯亂導致她差一點兒想起自己真實的身份。隨後,在她沉睡之後,已經認為自己是莫如笙的莫明笙清醒,而且,一直以莫如笙的身份在生活著。
當然,這其中還有很多不能解釋的東西。
除夕的氣氛在街上蔓延,雖然莫顏書店所在的長虹路一直比較安靜,但是也不妨礙路上掛上了許多紅燈籠,莫如笙坐在沙發上,她手上拿著她的身份證,不由得有些出神。
“如笙?如笙?”
裴任在她耳邊喊她,莫如笙許久才回過神來,她抬起頭來,呆呆地應了一聲——
“啊?”
裴任歎了口氣:“都一整天了,別想這個問題了,就算身份換了又怎樣,你不過隻是換了一個名字而已。”他將莫如笙手中的身份證取走,隨後忽然間眉頭一皺,他將身份證放在桌麵,直接抓起了莫如笙的手。
忽然間的溫暖讓莫如笙抬起頭來,她看見裴任似乎是抿了抿嘴唇,她看見他不發一言,隨後轉身回到她的房間內,取出了一件大衣。
“你的手太涼了。”裴任將大衣披在莫如笙身上。
“我不冷。”
“你根本就不是不冷,而是你感覺不到冷。”裴任坐了下來:“如笙,先別想這些東西了,好嗎?今天是除夕,怎麽說,也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你不知道你和莫明笙為什麽會換了過來,我也知道你覺得莫如笙才是你的名字,那無所謂,你可以一直叫做莫如笙。雖然文件裏麵有說到,莫明笙最後似乎認為自己是莫如笙,那其實——也有兩種可能。”
“什麽?”
“第一,她本來就是莫明笙,最後記憶錯亂將自己當成莫如笙;第二,她本來是莫如笙,不知道為什麽將自己當成了莫明笙,而且最後沉睡前自己終於想起來了。”
莫如笙歪著頭想了想,她的手被裴任握在手中,慢慢地似乎回暖了起來:“不是.……隻有第二種情況嗎?”
裴任點點頭:“確實,現在還是第二種情況比較有可能,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可以看出,你自己對於你的認知,比較大的都停留在你作為莫如笙的身上,我覺得,名字……真的不重要。我可以繼續喊你如笙。”
“好。”莫如笙心裏幾乎沒有什麽掙紮:“我還是習慣這個名字。”
“這都是小事。”裴任笑了笑,“至於你一直在糾結的,其實是找不到結果的,既然文件沒有,那麽很可能醫院和時零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才導致你和莫明笙身份互換,那麽……順其自然吧。”
“人的大腦,別說我們了,就連是醫院,也不曾明白。所以,現在不能明白,或者以後,總有一天會明白的。”裴任輕輕拍了拍莫如笙的頭:“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
“人還在,總有希望的,不是嗎?”
裴任的話就像是一股暖流慢慢流入莫如笙的心裏,她的心情就在一瞬間豁然開朗,她轉過頭去,看著另外一邊正在忙碌著的兩個人。她回過神來。
“嗯。”
裴任笑了笑:“走吧,我們去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吧。”
莫如笙露出了一個笑容:“走吧。”
……
除夕的晚飯是莫如笙這麽多天以來感覺到最為開心和放鬆的一頓飯,她發現自己似乎對於飯菜有了一種想要吃下去的**,四個人都默契地沒有說有關於文件,時零,醫院的任何事情,那些沉重的記憶不適宜在這個時候出現,他們就像是普通的人一樣吃完了一頓美味的年夜飯,飯桌上的菜也被掃蕩一空。
或者裴任真的說得對,隻要人還在,就還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