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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錯過太多

  顧禕出了門直接上了車,帶著顧太太直接回家了。


  “多大點的事,一個孩子,你還真的生氣了?”車上沈心怡還說,顧禕冷哼了一聲:“以後不來了,破地方。”


  “奶奶還給我兩個雞蛋我還沒拿出來呢,不知道放在被子裏會不會壞掉,時間長了要是沒給人發現怎麽辦?”想到雞蛋還放在被窩裏,沈心怡還是比較擔心的。


  顧禕一聽就樂了,沒人看見更好,臭著!


  沈心怡看著顧禕笑的燦爛的那張臉,就知道顧禕沒想好事,靠在一邊白了顧禕一眼,完事不說話了。


  雪天路麵又偏滑,顧禕的車子開得也不快,沈心怡晚上沒怎麽睡覺,靠在車子上晃晃悠悠回的家,到了家顧禕半天才把人叫醒,叫醒了才帶著人回去。


  進門了顧禕便說:“還是家裏好,豬窩狗窩不如自己的金窩,舒坦!”


  “哪有你這麽比喻的。”沈心怡坐下了便說,顧禕那邊問了:“怎麽沒有了,看看顧太太說的,咱們這可是好房子,能買不少錢呢,要不顧太太喜歡,早就賣了。”


  “好好的賣什麽房子?”沈心怡滿臉的不理解,顧禕說了:“顧老大有的是房子,賣了這個住別的。”


  “不好,我還是覺得這裏好,我們別換。”沈心怡對這裏已經有了感情了,不願意賣掉,也不願意離開。


  顧禕捏著顧太太的下巴,親了親說:“不換就不換,反正也住的喜歡上了”


  一個下午,沈心怡就和顧禕討論房子的事情了,兩個人窩在沙發裏,一個看著電視,一個眯著眼睛,窗外麵飄著雪,日子好不愜意。


  都快晚上了,院長的電話打過來了,說來了一個急診,要顧禕馬上到醫院那邊去一趟,晚了怕來不及的。


  顧禕這邊起來就去穿衣服了,沈心怡跟著也起來了,顧禕轉身看了一眼:“顧太太要跟著?”


  “一個人沒意思。”沈心怡十分想跟著顧禕的樣子,顧禕想了想,帶著顧太太一塊跑到醫院那麵去了,好在是晚上天晴了,路上的積雪也給人都清了,不然要到醫院還真要廢些時間。


  路上顧禕就說了,到了醫院照顧不了顧太太,要顧太太自己一個人照顧著自己,他要是忙起來就什麽都忘了。


  沈心怡這邊答應了,顧禕車子停下就下車朝著急診那邊去了,顧太太下車把車門關上就跟著跑了過去,跑的呼呼直喘的那種。


  沈心怡到地方顧禕已經在給年輕人看病了,對方臉色蒼白,呼吸困難,沈心怡甚至覺得是看不見呼吸了。


  “必須馬上動手術,家屬呢?”顧禕檢查完就問,家屬馬上跑了過來,小陳也在邊上跟著,把手裏兩天前他剛剛給做過的一個片子拿給顧禕看,顧禕迎著明亮的地方看了幾眼,直接把片子給了小陳,對著家屬說:“需要馬上動手術,你們家屬商量一下,我先給他做幾個檢查,一個多小時之後去手術室等著。”


  顧禕說完在一群人的配合下把人推走了,家屬有得上氣不接下氣,有的追問顧禕有沒有把握,有的則是幹脆坐在地上沒反應了。


  沈心怡一路跟著顧禕去做的檢查,完事跟著又去了手術室,看著顧禕和家屬見麵,冷漠著一張臉說出這樣一番話:“手術都有危險,誰也不敢保證什麽,如果做馬上簽字,不做就把人帶走,先天心髒病能活到這個年紀的不多,你們早就該有心理準備,他的手術即便是做了,也不一定有多長的壽命,而且上了手術台下不下的來就靠他自身的素質了。”


  顧禕說完轉身就進了手術室,沈心怡站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是十分的緊張,手術室外站了很多人,每個人都一臉的悲傷難過,沈心怡甚至想過,這些家屬在聽見顧禕這麽一番話的時候會不會恨顧禕,連她都有點討厭顧禕這個姿態。


  醫生的話對家屬就是鼓勵,要是顧禕能說點鼓勵的話,或許家屬會覺得顧禕是個好醫生,但事情敲好相反,顧禕在這些家屬的心目中,不難看出是個壞醫生。


  “顧醫生是最好的醫生,如果顧醫生都沒有把握的手術,別人就更難說了。”等著簽字的那個人對著一群家屬說,家屬裏麵有個年輕的女人,含著淚簽了字,而後那個小護士直接跑進門去了。


  顧禕看了一下時間,抬起手把對向的燈給拉了過來,伸手給了一旁的副手,副手馬上把手術刀遞了出去,手術開始了。


  對於顧禕而言,任何的一個手術都很簡單,也都很重要,所以顧禕都會認真完成,不存在風險與否。


  外麵的沈心怡可是有點著急了,不斷的在走廊裏來回的走動,病人家屬那邊一邊是娘家人一邊是婆家人,雙方也不知道沈心怡的底細,還以為沈心怡是家屬,結果手術室的燈一滅,沈心怡立馬站在那裏不動了,其他的人蜂擁而上。


  手術室裏一個醫生出來,站在門口說:“手術很成功,恭喜你們,顧醫生說患者起碼活十年沒有問題。”


  醫生說完走了,家屬們激動的淚流滿麵,甚至擁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這時候沈心怡才走向手術室的門口,手術室的門從兩旁給人推開,患者被推了出來,身上蓋著一個白色的被子,麵容十分蒼白也十分安詳的躺在那裏。


  沈心怡忽然的鬆了一口氣,手術成功也就預示著顧禕又一次手術成功,沈心怡站在外麵真的為顧禕捏了一把汗。


  顧禕最後一個走出來,一出來就看見了顧太太,門口微微的愣了一下,怎麽感覺顧太太感動的要哭了一樣。


  “怎麽了?”顧禕門口問了一句,沈心怡搖了搖頭,“沒什麽。”


  “沒什麽都要哭了,有什麽得是什麽樣了?”顧禕出來就問,沈心怡卻不說話了,轉身一邊走一邊說:“醫院的工作真緊張。”


  “那是外麵的人,裏麵的人早習慣了這種模式,每天握著手術到殺豬剝皮似的工作,早就麻木了。”顧禕低著頭便說便跟著顧太太走,顧太太就有點茫然了,半天了才問:“你一直把給人做手術比作殺豬剝皮?”


  沈心怡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眨巴了兩下看顧禕,顧禕滿臉的好笑,雖然一個手術耗盡了他一晚上的精力,站了足足四個小時,但毫無疑問的事,他看到顧太太之後,身心疲憊馬上被縮小了。


  顧禕覺得顧太太身上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足以讓他產生幻覺。


  “開始不這麽認為,後來看見有人在屠宰場裏麵屠宰一頭生豬,突然的就有了這種想法。”顧禕回答的挺認真的,沈心怡卻覺得不可思議,怎麽顧禕的想法這麽奇怪。


  眉頭皺了皺沈心怡不能理解了,顧禕便說:“我的專業不是醫生,我二十歲就進了部隊,進去之後就一直是個兵雷子,在部隊裏麵摸得是槍,想的是軍事,當兵那天起就沒相公治病救人,甚至不會包紮傷口。


  我們一個寢室一個連的一個哥們,二十歲和我一塊進的部隊,他的成績就是那種非常好的,他是個心髒專科醫生進來了,我當時就不理解,好好的醫生他不幹,為什麽非要當兵,後來他說,他是醫者不能自醫,他害怕血,一次手術失誤,他握不住手術刀,也見不得血,所以就來參軍了,我覺得非常的好笑,我還說他根本就是胡說。


  怕血你進什麽部隊,部隊就沒有血了,打殘了你照樣流血。


  但他說:當兵不一定流血,當一個好兵不流血。


  那時候起我突然的很崇拜這個戰友,我們從此成了一個戰壕裏的兄弟,我打前麵他打後麵,晚上我們一起睡,白天我們一起扛,日子突然輕鬆了很多,青春也更有了意義。


  我們說好要在旗幟下寫上我們各自的名字,記住我們曾戰火紛飛的青春歲月。


  很可惜,他終究沒能看到那一天,一次圍剿國際罪犯的途中,他為了我不幸遇難,身重數十槍,連句遺言都沒有留下就走了。


  部隊裏我們常常的對著大海唱歌,偶爾會唱我的軍功章上麵有你的功勞,我想,那是在說我的戰友。


  那次回來我成了部隊裏的英雄,他也永遠的離開了我。


  在收拾他遺物的時候,我找到了他每天都在堅持的日記,才知道他很想繼續他的專業,做一名最權威的心髒科專家。


  那一年我離開部隊,申請了去部隊裏最有學的醫科大學學習,同一年我被他的恩師選種,幾年後我學成歸來,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


  一年後,我連續拿下了三個醫學獎項,直接提升副教授,並獲榮譽獎狀三張,我將那三張獎狀燒給他,以此來慰藉他的英雄靈魂。”


  “原來這才是你學醫的真正原因。”沈心怡忽然脫口而出,心口上微微的顫抖著,原來顧先生是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熱血男兒,他的身上不光有鋼刀堅硬的一麵,更有柔情似水的一麵,是她一直沒有看見,是她錯過的太多,遲遲沒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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