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雙刃劍
戴胄打探消息回來後，把所聽到的東西，完完整整一字不差的告訴了李二。
李二思考著王會長的話，眉梢微微皺起，心中難掩對王會長的不喜。
準確來說，他對商人都不是很喜歡，甚至可以用厭惡來形容。
在他的眼裏，商人唯利是圖，隻要能賺到錢，他們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出來。
而剛剛王會長的話，恰好就證實了一點。
原本天合商會是不經營鐵礦石和冶煉廠的，現在見有利可圖，立刻就進入了這個行業。
“哼！”
李二冷哼一聲，絲毫不避諱陳天陽，罵道：“商人就是皇朝的蛀蟲，有時候真想把他們全都殺了，他們的存在就是錯誤，總有一天皇朝會毀在他們的手中。”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二的身上有森然的氣息釋放出來，陳天陽感受到這道氣息，清楚李二不是在開玩笑。
要是平時，陳天陽會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應對，但是現在，他在猶豫了一下決定不沉默了。
陳天陽朝著李二客氣的拱了拱手，“伯父，晚輩不讚同你的看法，你對商人的評價太主觀了。”
李二沒好氣瞪了一眼過去，問道：“難道我有說錯嗎？”
“沒說錯。”
陳天陽先是搖頭，接著說道：“雖然沒說錯，但太片麵了，這就猶如刀劍一樣……刀劍在軍人手中，能夠守護疆土，保家衛國，不過在強盜手中，刀劍卻又成了殺人利器……因此，評價刀劍的時候，不能隻說它的壞，也要看到它好的一麵。”
李二並不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反駁道：“你這樣比喻不對，刀劍是死物，好人使用就是好，壞人使用就是壞……商人是人，他們自己會思考，就如那王會長一樣，隻知道求財，能有什麽好的？”
陳天陽再次搖頭道：“既然伯父提到了王會長，那晚輩就說說王會長好的一麵吧！”
這一次，李二沒有說話，目光看向陳天陽，等待著他開口。
陳天陽說道：“其一，王會長的本意是求財，這一點伯父沒有說錯，但伯父有沒有想過，冶煉廠建成之後，是不是就要招收工人了，工人在冶煉廠工作，能夠獲得報酬。”
“其二，伯父隻看到鐵礦石價格高，這樣會導致生鐵價格高，平民百姓用不起鐵器……然而伯父是否想過，天合商會建造了冶煉廠，會導致鐵的產量增加，鐵的產量多了，價格是不是就降低了呢？”
李二聽完陳天陽的話，卻是嗤笑一聲道：“我一條條的反駁你……商人逐利，給予工人的薪酬很低，有時候甚至還會拖欠工資……至於你說鐵的產量增加，會導致價格下降，這更是無稽之談，商人寧願把鐵囤起來，也不會賤賣的。”
曾幾何時，李二也對商人抱有過希望，但隨著推移，他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他記得有一年，某地發生災害，皇朝向那些商人征收糧食賑災，結果商人們都以沒有糧食推辭，遲遲不願意拿出糧食。
結果調查後發現，商人不是沒有糧食，而是偷摸著把糧食運到災區囤積起來，坐地起價，賺那些災民的錢。
最後，直接導致災區遍地餓殍，十室九空……
那個時候他就明白，在商人的眼裏隻有利益。
陳天陽看著李二，清楚對方一定經曆了什麽事情，所以對商人才有如此大的怨毒。
猶豫一下，他問道：“伯父，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皇朝的律法不健全導致的？”
“你什麽意思？”李二語氣一寒，冷冰冰問道。
“商人為什麽敢不給工人薪酬，是因為工人跟商人相比是弱勢群體，但商人跟皇朝相比，商人是不是弱勢群體了？”陳天陽繼續道：“既然如此，皇朝為什麽不頒布法令，維護工人的利益呢？”
“至於商人把鐵囤積起來，不願意賤賣，這就更好解決了……我的學生都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李二本能問道：“你的學生？是誰？”
這時，一直插不上話的戴至德尷尬道：“是我，我是老師的學生。”
不管是李二還是戴胄，都是君主和長輩，他一個後輩是沒資格說話的。
要不是陳天陽提及他，他估計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你什麽時候是他的學生了？”
李二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有些不滿。
他一直以來都比較欣賞戴至德的，卻沒想到對方卻成了陳天陽的學生，這麽優秀的人才，怎麽成了一個商人的學生？
“來到禹城不久，有幸成了老師的學生。”戴至德恭敬回答道。
“有幸！”
李二更加不悅了，因為這兩個人讓他有種，戴至德很榮幸成為陳天陽學生的感覺，“你們兩個年歲相仿，你就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學生？”
戴至德回道：“以前才疏學淺，不知天高地厚，拜師之後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以前的戴至德的確很高傲，自詡同齡人無人可以與他相比，但是遇到陳天陽後，他發現自己的學識好像沒了用處。
再加上跟著陳天陽，的確學到了很多東西，讓他的眼界被打開了。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不可否認自己跟著陳天陽學到了很多。
李二聽聞這些話，心中好奇陳天陽究竟有什麽樣的魅力，竟然能夠讓戴至德這樣高傲之人屈服。
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好當麵詢問，隻能回歸剛剛的問題，“剛剛陳天陽說，你有辦法控製鐵的價格，這是否屬實？”
“屬實！”
戴至德看了一眼陳天陽，老老實實回答道。
“如果做到？”李二麵無表情問道。
“依靠交易所就可以做到。”戴至德言罷，停頓一下，繼續道：“事實上，目前我還隻是學了皮毛，控製價格方麵遠遠無法跟老師相提並論，不過把某一樣商品的價格控製在一個區間，還是沒有問題的。”
“詳細說來聽聽。”李二也好奇起來。
“是！”
戴至德組織了一下語言，回答道：“舉個例子，當商人把鐵囤積起來，抬高價格的時候，皇朝可以通過加大市場上鐵的供應，從而把鐵的價格降低下來。”
這時，戴胄問道：“若是商人趁機大肆購買鐵呢？再者說了，在鐵價格貴的時候，皇朝低價出售鐵，豈不是虧了。”
戴至德搖頭道：“如果商人大肆囤積鐵，這就是商人跟皇朝之間的博弈，這就看是皇朝的鐵多，還是商人的錢多了……如果皇朝擁有足夠的鐵儲備，商人就不敢一直買下去，他們就不得不拋售手上的鐵，防止手上的鐵賣不掉。”
“而大量的鐵供應給市場，就會導致鐵的價格下跌，皇朝趁機低價收購，增加鐵的儲備量，這反而不會虧，應該還會賺一些。”
李二和戴胄聽著戴至德的回答，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因為從他們的目光去看，這的確是可行的。
說到底，這是皇朝和商人之間的博弈。
而隻要是博弈，李二自信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人。
有點意思。
李二看向戴至德問道：“這些都是陳天陽教你的？”
戴至德如實回答道：“是，也不是……老師平時很繁忙，並沒有時間教我，這些都是從書上看到的……而這本書，是老師一名手下編寫的，上麵的這些知識都是老師說的。”
李二皺眉問道：“陳天陽的手下就如此厲害？”
戴至德苦笑著點點頭，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出來。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讓他評價的話，蔣思成在經濟方麵的造詣，能夠碾壓唐皇朝，這會讓天朝上國很沒麵子。
PS：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