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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甕中捉鱉

  溪草非常吃驚,她倒是早就和杜文佩打好預防針,要她給自己幫忙打掩護,卻沒想到,梅鳳官和她想到一處去了,如果在杜家,謝洛白是不好把手伸進去的。


  她想起那一夜在碼頭上,梅鳳官輕輕吻了她,心弦一動,低聲問道。


  “聽說你現在不唱《白蛇傳》了,為什麽?”


  她這突然的問題,讓梅鳳官有點意外,但他還是如實答道。


  “有位故人,最愛扮小青,後來她走了,每次唱這出戲就覺得不是滋味,漸漸的便不想演了。”


  溪草下意識問。


  “是那位愛吃糖葫蘆的故人麽?”


  梅鳳官愣了一下,點頭淡淡笑了一下。


  “你猜的不錯。”


  溪草眼眶就濕了。


  從前在王府看梅鳳官唱戲,她最愛的唱詞是《鎖麟囊》,可最喜歡的故事卻是《白蛇傳》,比起糊塗懦弱的許仙,她更喜歡剛烈重情的小青,無論是水漫金山,還是懸壺濟世,她總是義無反顧地站在白娘娘身邊。


  所以梅鳳官每次唱完這出,溪草都要去後台纏梅鳳官,求他下次演《白蛇傳》時讓自己上台扮小青。


  可唱戲是低賤的行當,一位格格,怎麽能在人前如此拋頭露麵呢?

  梅鳳官不答應她,她就日日央求,撒潑打滾,鬧得他無法,隻好瞞著養父,悄悄拉上演法海、許仙的戲子,在王府一處隱蔽的空場上陪溪草過了一把癮。


  因為害怕動靜太大,鑼鼓一概未用,大家都是清唱。溪草卻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唱完之後,她忍不住跳起來抱著梅鳳官的脖子,往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法海”和“許仙”都笑起來,知道她從來不拿格格的架子,竟調侃道。


  “四格格這樣喜歡鳳哥,不如長大給他做媳婦吧?”


  豆芽般大的丫頭知道什麽羞恥,竟欣喜若狂地拍手道。


  “好呀!好呀!”


  鬧得梅鳳官三天沒有理會她。


  現在想來,溪草都不由會心一笑。


  “下次你教九公唱《白蛇傳》時,我若是請你順便教我唱小青,算不算冒犯你那位故人?”


  梅鳳官是聰明人,知道溪草這是答應和他在杜家見麵了,一向對什麽態度都很平淡的人,此刻心中竟十分歡欣。


  語調也是愉悅上揚的。


  “不會,你不一樣,你的話,不算冒犯。”


  溪草正想問他哪裏不一樣,梅鳳官卻似想起了正事,自己先旋身從密洞裏出來,再把手伸向溪草。


  溪草穿著高跟鞋,踩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身姿略有不穩搖晃,於是就順其自然地把手遞到了梅鳳官手中。


  修長的手指握住她嬌小的手掌,彼此都輕顫了一下。


  兩人目光錯開,梅鳳官把她穩穩地帶了出來,放開了手。


  假山後頭瞬間跳出一個人來,嚇了溪草一跳。


  梅鳳官就訓道。


  “還是這麽咋咋呼呼的!都嚇到陸小姐了,還不賠罪嗎?”


  溪草定睛一看,原來是唱武鬆打虎的其中一名少年。


  其實他早就來了,隻是梅鳳官和溪草兩個人在山洞裏悉悉索索的,他不敢上去打擾,生怕撞見什麽。


  少年支吾著向溪草作揖賠禮,神情卻不太自然,溪草大概猜到他想哪裏去了,不由臉頰發燙。


  她和梅鳳官孤男寡女在狹窄幽暗的密洞裏呆了這麽久,要說沒有苟且之事,誰都不信。


  雖然沒有被謝夫人逮住,但這次,張存芝倒不算冤枉了她。


  因為她真的問心有愧。


  少年是來報信的,梅鳳官發覺長安不對勁,還是假裝中計,並暗中交待幾個小徒弟,留神著長安的下一步動作。


  聽完少年告狀,梅鳳官有點頭疼。


  “照片這種西洋玩意,倒還真不好輕易找到破綻,怎麽辦好呢?”


  他瞥了溪草一眼,悄悄湊近她耳邊半真半假地道。


  “不然,你就認了吧?說不定你那位纏人的表哥,從此便嫌棄了你,也就解脫了。”


  這是什麽破主意,無論如何,她還是要名聲臉麵的。


  溪草白了他一眼。


  “誰說沒有破綻,照片作假的辦法,我很清楚,不過是兩張照片疊洗的把戲,而且我還能順藤摸瓜,把製假照片的人找到。”


  宣容姑姑留洋回來的時候,就背了個照相機,說是要在王府裏合影,除了老福晉堅持這洋玩意會攝人的魂,死活不肯外,大家都踴躍參與,後來老福晉見照了相的人並沒有死於非命,又聽說宮裏的太後也扮上觀音照相了,才欣然嚐試。


  那段時間,溪草常悄悄摸進姑姑的“暗房”探險,不小心把兩張底片混在一起,洗出的就是類似的效果。


  見梅鳳官露出一點好奇之色來,溪草笑道。


  “製假照片,也要有我的照片才行,遠處偷拍的照片很模糊,肯定用不了,若是在近處拍,相機的閃光燈能晃得人眼暈,想不發現都難,隻有那天雍州皇後選美,邀請了《雍州晚報》的記者,他們發新聞通稿的,全場拍照,誰都不會疑心,所以,隻要到雍州晚報去找那天拍照的人,就知道是誰拿走了我的底片。”


  梅鳳官也就明白過來,他道。


  “這件事,我可以代勞,天黑之前,必讓他自己到謝夫人麵前招認。”


  溪草知道他既能從警備廳的牢裏救人,要逼供個製假照片更不是難事,這件事,她本來是打算請何湛去做的,可是梅鳳官願意幫她,她更高興一些。


  “好,那我就承梅老板這個人情了。”


  梅鳳官就道。


  “我幫你,不是人情,是心甘情願。”


  溪草連忙移開目光,假裝沒有聽見,梅鳳官見她害羞,就轉移話題。


  “不過那位和你有過節的市長千金,一般隻會指派下人去做這些事,製假的人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背後的主子是誰,他雖能替你證明清白,但恐怕沒法抓出主謀,你難道就甘心?”


  溪草想了想,笑容裏帶了一絲狡猾。


  “會設局害人的,可不止她一個,我已經有主意了,隻不過,可能要借你的人演一出雙麵間諜。”


  說罷,溪草把向她傳話的那個小戲子的體貌特征描述了一番,梅鳳官沉下臉還沒說話,那少年就先怒道。


  “沒想到不止是長安,連丹桂也敢背叛師傅!這兩個小子,當初就應該讓他們餓死在街上!”


  梅鳳官說。


  “玲瓏,你去把陸小姐的吩咐告訴丹桂,就說是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那叫玲瓏的少年就點點頭跑了。


  溪草問。


  “事後呢?那兩個少年,你打算怎麽處置,趕出梅影班嗎?”


  梅鳳官搖頭。


  “按規矩,背叛師門,要斷一隻手。”


  溪草倒吸一口冷氣,這樣殘酷的懲罰,看來梅鳳官這個戲班,並不比華興社簡單。


  兩人又商議了幾句,見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恐怕要引人懷疑,兩人決定繞過噴泉便各自分開,臨走時,梅鳳官突然想起什麽,扯了一下她的手腕。


  “那個玉墜,你……還帶著麽?”


  溪草愣了愣,伸手往脖頸出一提紅線,半隻瑩潤的玉兔就從她領子裏露了出來。


  梅鳳官就欣慰地笑了。


  “好好留著,這對我來說,可是頂重要的東西。”


  溪草回到席間,台上已經在唱《玉堂春》了,謝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唐雙雙就不斷給溪草遞眼色。


  “怎麽去了這麽久?見到梅鳳官了嗎?”


  溪草聳聳肩。


  “表哥安排了護兵守在更衣室外頭,不讓人進,我聽梅影班的人說,梅老板唱完貴妃醉酒,嗓子有點不舒服,正在休息室裏小憩,我等了等,不見他出來,也不好強人所難,便罷了。”


  謝夫人的表情將信將疑,到底當著眾人不好再問,特別照片的事,隻能等客人散了單獨問侄女,給她留幾分薄麵。


  謝夫人不發作,坐在遠處的張存芝母女卻著急了。


  “怎麽回事?若是真撞破了什麽,謝夫人怎麽能這麽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


  張夫人就怪女兒。


  “你還是沉不住氣!一點小把戲,就想讓陸雲卿上鉤,想得太簡單了!”


  張存芝覺得不對,陸雲卿去了那麽久,肯定有問題,可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正糾結著,她抬頭見小戲子丹桂在躲玫瑰花叢後頭朝她招手,便借口去補妝,繞了過去。


  “怎麽回事?我讓你說的話,你沒告訴陸雲卿?”


  丹桂就道。


  “我說了,可陸小姐她很警惕,她不肯去那個小樹林,反而叫我帶話給師父,說花園裏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會子別墅裏反而沒人,正是個空擋,讓他先到二樓的第五個房間去等,那是個客房,不會有人去的,雲卿小姐過半刻鍾,就會假裝喝多,離席去找他。”


  張存芝欣喜若狂。


  一麵感歎陸雲卿果然狡詐,一麵又得意她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一次,她注定要被甕中捉鱉了!


  回到座位上,張存芝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溪草,把她的一舉一動盯得緊緊的。


  果然《玉堂春》唱完,溪草放下香檳,側頭對謝夫人說了句什麽,便扶著額頭站起來,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張存芝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很快,她也假裝要上洗手間,起身悄悄跟了過去。


  這一次,決不能讓她跑了!必須親眼見她走進那個房間,再把眾人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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