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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識破身份

  傅鈞言隻得開車送溪草回陸公館,他發動車子的時候,溪草透過玻璃車窗,看到謝洛白站在露台上盯著她,表情浸在濃墨般的夜色中,看不真切。


  就在這時,龍硯秋像隻歡快的小鳥,從屋裏蹦出來,踮起腳尖,抱住了謝洛白的脖子。


  溪草立馬撇開視線,不再向兩人看上一眼,車子緩緩駛出謝家,傅鈞言似笑非笑地道。


  “你心裏不舒服吧?那個龍硯秋,性子是讓人有些消受不起。”


  溪草麵色非常平靜,她偏過頭,欣賞著滿街掛了霓虹燈的招貼畫。


  “她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不過既然和我沒什麽利益衝突,倒也談不上舒不舒服。”


  還是這樣冷淡的態度,傅鈞言一歎,猶自解釋。


  “其實,謝二會格外縱容她是有原因的,一來她哥哥龍平章,可以算得上謝二這輩子為數不多的摯友了,摯友臨死之托,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全力達成。二來這姑娘,確實如你所說並不簡單,她對謝二的執著,可以說近乎偏執了,若這世上有人能毫不猶豫為謝二去死,除姨媽之外,就是龍硯秋了。”


  溪草眸光一動,垂首撫著裙擺上的皺褶不說話,但傅鈞言知道她正豎耳傾聽。


  “這姑娘本來不該是孤女,她除哥哥之外,本還有母親和姐姐,謝二受龍平章之托,照顧她們母女三人,一開始卻隻是把她們接到身邊,盡經濟上的義務,感情上談不上多麽關懷。那時候龍硯秋纏著他,他多半是不理會的,可是有一次,軍營內部出了徐巍山的奸細,謝二措手不及,在親信掩護下撤退逃亡,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帶上龍硯秋母女,以至她們三人落在徐巍山手上,姓徐的徹夜拷問,龍硯秋眼睜睜看著母親和姐姐被折磨致死,都沒有供出謝二的逃亡路線,後來謝二打回來,在地牢找到龍硯秋的時候,她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而龍家母女的屍體,已在她身邊腐爛多時……從那以後,謝二就把龍硯秋當作親妹妹對待,她任何刁蠻任性,謝二都能容忍,甚至龍硯秋弄死了幾個企圖接近謝二的女孩子,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溪草聽得一陣驚悸,她知道龍平章對謝洛白有恩,但卻從未想到,他的妹妹對謝洛白恩情更大。


  “這麽說,二爺欠龍家的,不止是龍平章這一條命,龍硯秋為了他,竟然連自己的母親和姐姐都可以犧牲?”


  傅鈞言握著方向盤,朝她看了一眼。


  “溪草,要是你處在她的立場,你會為謝二守口如瓶嗎?”


  不知為何,溪草心中浮起一陣異樣的感覺,她搖搖頭。


  “真要做那樣的選擇,我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二爺,保住我親人的性命,與其說龍硯秋這是用情至深,不如說是瘋狂過分,我不認為有什麽值得稱道的。”


  傅鈞言點頭一歎。


  “你這種想法才是正常的,任何人大概都會這麽做,所以說龍硯秋對謝二的感情……有時候真的令人毛骨悚然,紅繡要不是和謝二清清白白的,哪裏活得到今天?溪草,我還是得給你提個醒,龍硯秋很可怕,你要小心她,但最好避免和她正麵衝突,雖然謝二對你不一般,但真到了二者隻能擇其一的地步,我還真不知道他會如何選擇。”


  溪草往椅背上一靠,露出絲自嘲的笑容。


  “傅少放心,我隻是個傀儡,可沒那麽不自量力,怎敢主動招惹對二爺如此重要的人,隻要她不主動找我麻煩,我便能避就避,能忍就忍。”


  傅鈞言聽著這話,總覺得有幾分奇妙意味,但她和謝二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過多插足,徑自笑笑不言。


  再說龍硯秋,得償所願地住進了溪草曾經的房間,謝洛白不在的時候,她竟是換了一幅麵孔,她抱臂指揮著女傭,將床罩紗帳一套全部換掉,甚至還拉開衣櫃,把裏頭掛的幾件旗袍全部丟在地上。


  “拿出去燒了。”


  那張清純無害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配上簡短冷酷的語氣,讓女傭都有點慎得慌。


  “那位姓陸的表小姐,平時和洛白哥哥走得很近嗎?”


  這些女傭,都是從蓉城帶過來的,深諳龍硯秋的脾氣,她問話不敢不如實回答。


  “夫人很喜歡表小姐,所以常來府上走動,二爺對她也是極好的。”


  龍硯秋牽了牽嘴角,卻沒有笑意。


  “看得出來,今晚洛白哥哥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女傭隻覺身上起了層寒粒,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龍硯秋把陸雲卿存在過的痕跡抹除幹淨,又到了紅繡的房間。


  因為謝夫人親自發了話,所以現在她和紅繡一左一右住在謝洛白兩側的房內,這一點,讓龍硯秋心中非常惱火。


  紅繡已經卸了妝,換上睡衣,正從箱子裏取出行李放置在櫃中,龍硯秋不聲不響地走進來,嚇了她一跳。


  “硯秋,你還沒睡呢?”


  紅繡連忙起身陪笑,這個小姑娘雖然比她小很多歲,但是反而是她更加懼怕她。


  她是舅老爺親自給謝洛白選的姨娘,按說有舅老爺的庇護,不該如此忌憚龍硯秋的,可每次對上這小姑娘冰晶一樣的眼,她就覺得背脊生寒。


  龍硯秋徑自在床上坐了,隨手拿起紅繡放在床頭櫃上的一罐茶葉,笑道。


  “紅繡姐,你還從蓉城專程帶了茶葉過來呀?這是什麽茶,我怎麽沒在家裏見過?”


  紅繡隻得道。


  “這是武夷山的極品大紅袍,是舅老爺的老友送的東西,臨走時他老人家親自交給我,讓我帶來給二爺嚐嚐。”


  龍硯秋眸子沉了沉,右手輕輕一拂,茶葉罐滾落在地,蓋子被砸開,棕紅的茶葉全都散落在地。


  “啊呀!真是抱歉,一時失手,這些茶葉沾了灰,是不能再給洛白哥哥喝了。”


  她臉上掛著清純如水的笑,起身一腳踩在茶葉上,出了門。


  紅繡驚愕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緊緊捏著睡衣帶子,右手在不停輕顫。


  第二日,溪草起了個大早,梳了舊式發髻,編了兩股細辮從腦後拉到胸前,又穿上海棠紅的舊式斜襟衫,一溜的米白小碎花散在上頭,盡將少女的鮮豔明媚凸現出來。


  玉蘭都不由讚道。


  “這種舊式衣裙,小姐穿著,一點都不土氣,反而像個侯門公府的千金,真是好看!”


  陸承宣看不見,但聽見誇女兒,也忍不住微笑。


  “雲卿今天特意打扮了?是有什麽好事嗎?”


  溪草麵上微微一紅,含笑道。


  “哪有什麽好事,隻是去杜府教文佩畫畫而已,見九公嘛,總覺得該穿得保守些。”


  陸承宣不疑有他,含笑吩咐她早去早回。


  溪草有點心虛地出了門。


  其實,她對陸承宣撒了謊,她這麽打扮並不為別的,隻是因為要見梅鳳官。


  雖然不敢對梅鳳官言明身份,但每次相見,溪草都希望能重現當初在王府的溫情,她把自己打扮得和當年相似,似乎就能同逝去的時光更加接近。


  她早早到了杜府,梅鳳官人卻還沒來,杜文佩就先把她拉到畫室。


  “你上次和我說的話,我都記著呢!今後就由我來當這個鵲橋,梅鳳官每次過來,我都會提前知會你,我爺爺是每日都要歇中覺的,等他睡了,我這個畫室就留給你們敘話,不過……你一定要向我保證分寸,可不能和那個唱戲的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來,否則我就成了禍害朋友的人了!”


  溪草很感激地道。


  “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放心吧!”


  杜文佩這才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她又問。


  “聽爺爺說你最近和錚哥哥不太和睦,在六爺的喪禮上,鬧得很難看,你也想爭六爺的家產吧?你要怎麽對付他?”


  聽出她話裏的擔憂,溪草略覺意外,她還以為,杜文佩和傅鈞言最近進展不錯,沒想到在杜文佩心裏,還是掛心著陸錚的安慰。


  她真不明白,那種人有什麽值得杜文佩傾心的,傅鈞言明明比他好一萬倍。


  溪草不悅地道。


  “是他們母子兩個先陷害我,我隻是自衛而已。總之我們之間遲早要分個勝負,你就不要多問了。”


  杜文佩擰著眉不說話。


  此時,傭人在外頭敲門。


  “梅老板到了,九公請陸小姐過去。”


  溪草的雙眸便亮了幾分,杜文佩歎道。


  “你先去吧,等你們回到這間畫室,我會自行回避,給你們獨處的機會。”


  溪草點頭,跟著女傭回到前廳,梅鳳官正在和杜九公討論唱、念、做、打。


  他今個兒穿著一身墨綠絲綢的長衫,黑色絲絨滾邊,少了幾分豔麗,更像極了水墨畫裏的仙人。


  “雲卿來了!”


  杜九公笑盈盈地招手,偏頭對梅鳳官道。


  “梅老板,恕老夫擅自給你多添了一名學生,不過能教年輕女孩子,要比教我個糟老頭子總是舒心些,想必你不會見怪!”


  梅鳳官道。


  “九公對戲曲研究透徹,不在我之下,能與您討論是我的榮幸,當然,聽說雲卿小姐也很懂戲,所謂千金易得,知音難求,這是我的福分了。”


  說著,他一雙幽豔的鳳目,流轉過來,落在溪草臉上,熠熠生輝。


  溪草愣了愣,總覺得梅鳳官今天看她的眼神,略有些不同,似乎灼人得可怕。


  她竟然不敢和他對視,移開目光笑道。


  “梅老板今天要教哪一出戲?”


  “《白蛇傳》,我扮白娘娘一角,九公扮許仙,雲卿小姐……可否唱小青?”


  溪草心中微暖,沒想到他還記得在謝府兩人說的那些話,點頭嗯了一聲。


  杜九公也是個資深票友,對這些有名的唱段可以說是信手撚來,女傭煮了綠茶做好點心端上來,三人就在客廳中坐著對戲。


  溪草多年不唱,詞已經略覺生澀,幾次停下來,驀然抬頭,都對上梅鳳官複雜的目光。


  唱到中午,杜九公大為盡興,又在花廳擺飯,叫杜文佩一同下來,四人同席吃過中飯,杜九公果然照例犯困。


  梅鳳官就假意告辭,先溪草一步去了杜文佩的畫室。


  溪草起身,杜文佩就拉住她的袖子。


  “你們也不要聊得太久,等爺爺醒了,發現他還在這裏,就不好解釋了!”


  溪草進了杜文佩的畫室,為了保險起見,轉身將門反鎖上,剛鎖好門,一隻修長的胳膊便自臉頰擦過,杵在她身側。


  “潤齡?”


  很多年沒有被提起的本名,此時突然詞梅鳳官口中迸出來,溪草隻覺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她不敢轉身,害怕崩裂的表情裏透露出太多情緒。


  “梅老板叫誰?”


  身後幽幽一歎,他貼近她耳邊的呼吸有點急促。


  “不用再掩飾了,當年我在王府,雖和側福晉沒見上幾麵,但對她的樣貌,總還有些印象,為了證實這個猜測,我還特意找到她的照片,她和你的五官,至少有七分相似。你明明沒死,為什麽要騙我?”


  溪草身體僵硬,她咬住顫抖的唇,故作不解地問。


  “梅老板這是想起了燕京的往事吧!隻是人有相似,花有相同,我陸雲卿和你的故人素無交集,又有什麽可掩飾的?”


  梅鳳官豔麗的眉眼突地一厲。


  “你還要撒謊到幾時?既然這樣,我隻好自行求證了。”


  說著,他猛然捉住溪草雙肩,將她身子扳正過來,伸手就去解她領子上的盤扣。


  溪草萬萬沒想到,梅鳳官會如此失態,她揚起右手就要扇他耳光,卻不料他身手敏捷,飛快扣住她手腕,按在門上,溪草又要抬左手,被他如法炮製再次控製住。


  梅鳳官雙手壓著溪草,一時騰不開,幹脆低頭用牙齒咬住她的衣領,偏頭一扯。


  “住手!”


  溪草驚呼,自領口到胸襟處的那排琉璃小扣已是崩落在地,發出一連串脆響。


  好在她裏頭還穿了件月白肚兜,梅鳳官急於探尋真相,顧不得鉗製她,伸手解開她脖頸後頭的繩結

  輕薄的綢布自悠悠飄落,大片瑩白一覽無遺,一粒殷紅小痣隨著布料的滑落展露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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