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朕要收網了!
隻要把整個湖廣省搞定了,陝西的災情根本不愁沒有糧食,陝西穩定下來,西部軍區才能穩定。
湖廣省的糧食堆積如山,都爛在地主老爺的家裏了,這就是資源配比不協調導致的浪費。
而且,如果這次湖廣省整頓的好,還可以獲得這樣幾個好處。
一是威懾東南,不僅僅是屠家那種大家族,還包括南京城的某些官員。
二是借口開始大力推行新軍政。別說,胡鳳翔案,對新軍政有諸多的推動助力。
為什麽這麽說呢?
地方的武官擅自調動軍戶,別說他崇禎絕對不允許了,即便是朝堂上所有的文官都絕對會炸毛。
自從土木堡之後,武官被文官壓得死是,其中就包括對軍隊的調動和轄製上。
胡鳳翔案,會讓更多的大臣支持新軍政,這是不必懷疑的。
這樣一來,至少阻力少了不少。
三當然是有利於新農政的全麵鋪開。
住進楚王府後的崇禎,幾天都沒有動靜。
而且除了李自成和魏忠賢,誰都不見。
這下武昌府的官員們都捉摸不透皇帝到底怎麽想的了。
這皇帝到湖廣省砍了那麽多官員,怎麽到了武昌府,砍了一個就躲在楚王府不出來了?
倒是張德山的死,這幾天讓武昌府的所有官員都如坐針氈,立刻命令下麵的人收斂,甚至幾個知縣親自騎馬出城去視察,還裝作去老百姓家裏問候的樣子。
臉上還掛著親切和善的微笑,儼然一副父母官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官。
而閔學之呢?
他已經寫好奏疏了。
什麽奏疏?
當然是彈劾按察使楊文嶽和李清的奏疏!
不僅僅他寫好了,武昌府一半的官員都寫好了。
大家已經統一口徑,鍋往楊文嶽和李清那裏甩。
李清是誰?
武昌府都指揮使司的都指揮使,正二品武官,轄製整個湖廣省的衛所。
他的級別,隻比毛文龍第一級。
行政方麵就甩給楊文嶽,軍政方麵就甩給李清。
隻要皇帝一說要見他們,他們立刻就遞奏疏。
楊文嶽呢?
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也是一個按察使,掌管湖廣省的司法。
奏疏也已經準備好了,他下麵的人當然也早就全部寫好了。
連李清這種武夫都編好了一連竄的話語。
但是!
皇帝不見人,大家空有一張噴人的嘴,卻無可用武之地。
現在的武昌府更像是裝了許多火藥的大桶,隻要點燃引線,就能燃爆
可在這種暗流湧動,大家都敏感的時機,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直接瞬間把武昌府點燃了。
什麽大事?
李自成把庫大使砍了!
砍了!
直接砍了!
明朝的什麽官員可以直接殺官員?
告訴你,就算你的督師,也不能隨便殺。
曆史上的袁崇煥殺毛文龍在程序上就是不允許的,在法理上,隻有皇帝一個人有宣布這個人是不是該死的權力。
一般情況下有一張名單到皇帝這裏,皇帝打勾的都是要死的。
即便是錦衣衛或者拿了尚方寶劍的,也不能公開殺人。
李自成本身在河南已經逼得一些人自殺了,一大堆的官員要找他的麻煩,現在又直接砍了一個庫大使,這下武昌府簡直爆炸了。
庫大使是什麽官?
一個九品小官,而是是從九品,就是有品階裏最小的官員,可即便是最小的官員,他也在編製內,是屬於朝廷命官。
庫大使是管賦稅登記的,例如每年各縣收上來的稅,都要經過庫大使記錄。
結果李自成去查賬本的時候,庫大使不配合,不但不配合,還讓衙差將李自成等人轟出去。
李自成一怒之下就把人給砍了。
你就算拿了尚方寶劍,名義上有先斬後奏的權力,但實際上真殺了,麻煩就來了。
這個消息簡直就像一場颶風,當天八百裏加急就密送到了北京城和南京城。
北京城和南京城的官老爺聽說後,各個都樂得嗨起來,仿佛一瞬間達到了高潮。
他們正好羅列了李自成一堆的黑料,現在送來了最猛的一個。
五天之後,一堆彈劾李自成的奏疏被快馬加鞭送到了武昌府。
有多少人?
北京有一百三十二人,南京有三十人,名字崇禎讓人一個個抄錄下來了。
兩京的官員在這個時機,突然發動了對李自成的攻擊,其實並非突然腦抽或者閑得蛋疼。
新政督察司要組建更大規模的人數,從去年年末就開始有這個風聲了。
李自成去年在河南的表現,震動了大半個河南的官場,逼死了好一些官員和鄉紳,儼然已經成為了不少人眼中釘。
一旦新政督察司組建起來,配合楊所修正在整頓的都察院,那就相當於在官員頭上懸了兩把鋒利的劍!
現在北京許多官員的訴求並不是反對新農政,隻是不想皇帝用如此粗暴的方法來大換血,把自己的人都給砍了。
這樣搞下去,以後是會給自己上供?
南京呢?
南京的需求比北京官員要複雜得多,因為東南一帶已經有一些人牽扯到了湖廣的惠澤田。
也就是說,湖廣省現在的事情,已經是一場大規模的政治事件,它的波及範圍之廣,直接牽動兩京官員。
更因為皇帝親自坐鎮在湖廣,將這次政治事件直接升級到了更大規模。
北京官員不想失去灰色收入,南京官員想轉移目的而自保。
地方官員呢?
想推出一些背鍋的,給皇帝一個交代。
這樣大家都好交代,這也是政治的標準玩法,符合多方述求。
看著眼前這些彈劾李自成和魏忠賢的奏疏,崇禎更加感受到了湖廣省的水深。
“小公爺,你覺得朕要怎麽處理李自成?”
張之極一聽這問題,臥槽,標準的送命題啊。
他想了想說道:“陛下當查明李督察殺人的動機,再秉公處理。”
“你也學會講漂亮話了。”
“臣不敢!”
“無妨!”崇禎大袖一揮,頗為高興,他之所以這幾天一直不動,就是留給局勢繼續發展的時間。
這叫讓子彈飛一會兒。
他就是要看看東南那邊到底是什麽反應,看看還有哪些人參與進來。
他們當然不知道,長沙府的劉春全私底下做了一分賬,這份賬單牽扯到了長沙府、武昌府和東南一些人。
足以讓許多人掉腦袋了!
他們不知道皇帝手裏早就有名單了。
他們更不知道錦衣衛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到了武昌府,已經查出了不少蛛絲馬跡,和劉春全的名單吻合度非常高。
就說南京的戶部尚書李元起,就在奏疏裏公開而指責李自成濫用職權,殘殺同僚,又舊事重提,說去年河南逼死了不少人,手上血跡斑斑。
湖廣道監察禦史屠叔方在奏疏裏激烈的彈劾李自成囂張跋扈,完全無視天子。
而北京方麵呢?
以內閣大臣來道宗為首,一批官員都加入了進來。
崇禎繼續道:“朕就是要看看這些人的態度,他們越害怕,代表朕做的越對!”
李自成肯定要保下來的,不僅要保下來,還要賦予特權。
又過了幾天,崇禎才再楚王宮召見了武昌府所有的官員。
官員們那可真是高興壞了,他們以為的撕逼和甩鍋終於可以開始了,攻擊李自成和魏忠賢的好戲也終於可以開始了。
嗬嗬,他們想多了。
因為皇帝要開始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