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

  當顧念坐在床上看著蘇鎏穿著性感的睡衣在房間裏晃來晃去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在一個發怔的狀態裏,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實。


  剛才在酒店大堂怎麽會同意讓蘇鎏和自己住呢?這間是大床房,意味著不熟的兩人要同床共枕眠。果然是被色蒙了心,顧念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由在心裏鄙視自己一下。


  “顧姐姐。”蘇鎏開了瓶紅酒,托著兩支酒杯坐到顧念身邊。


  “接下來的日子,我倆互相關照。”眼波流轉間,她將杯子遞到顧念手上。看著她的眼,顧念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媚態如蘇優嫵的蘇家千金,今年隻有二十歲。果然,蘇家的女人都是屬狐狸的。


  隨意地碰下杯,顧念拿著酒杯喝了一口。


  蘇鎏晃晃杯子,也笑著喝下。


  兩人坐在床沿沒說話。這樣的沉默讓顧念有點不自在。


  顧念:“這個時候,美國不應該還在上學嗎?”


  “是。”蘇鎏回答地幹脆。


  顧念一直是乖學生,聽到這個回答還是有點驚訝的。


  蘇鎏繼續道:“我休學了。”


  這句話更是出顧念意料:“啊,這樣。”


  為了掩飾自己不自然的樣子,顧念喝了口紅酒。


  “學校裏那麽無聊,不上也罷。”蘇鎏晃著酒杯裏的酒液,不以為意。


  “哦……你一定很聰明。”顧念又喝了一口。


  蘇鎏斜過眼,見顧念喝了幾口紅酒便雙頰嫣紅。心裏不由起了捉弄她的意思。


  悄悄往她那坐近了點,蘇鎏盯著她的側臉。白皙的臉上,升起紅暈,連耳垂都帶上了點粉色。


  蘇鎏壞壞地朝她可愛的耳孔吹氣,時斷時續。感覺到她身體輕微的瑟縮。顧念聳了下肩,轉過臉看著蘇鎏,眼神裏盡是迷茫。呆呆地可愛著…捕獲到這軟萌的樣子,蘇鎏壞心更甚。眨了眨眼,輕笑出聲。伸過手臂攬過顧念的肩膀,將她圈在懷裏。


  “顧姐姐,你好美。”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顧念聽她這麽說,很不好意思。往旁邊挪了挪,想從她的懷抱退出來。


  “沒有,沒有……”顧念左手拿著酒杯,右手微微推著蘇鎏:“還是你比較美。”


  見顧念想掙紮,蘇鎏圈得更緊:“是嗎?”她笑,很壞,卻豔麗無邊:“謝謝。”


  “不謝不謝。”顧念的心跳不禁越來越快,蘇鎏這個舉動……真的很曖昧啊!

  從來沒有碰見過這麽主動的人,顧念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真的好美呢。”蘇鎏的手指在她腰間遊移。


  顧念慌張地去抓她調皮的手。蘇鎏把酒杯放在床頭櫃上,空出另一隻手去解顧念的上衣紐扣。


  “臉這麽紅,應該是熱了。”纖細的手指解下第一顆:“我幫你開幾個扣子…”顧念大驚,趕緊抬手去捉她解扣的手。


  見她想阻攔自己,蘇鎏不懷好意地在顧念腰間一掐。顧念敏感,強烈的刺激下,身體重重一震,又趕緊去捉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透透氣。”蘇鎏不緊不慢地吐出這三個字,第二顆紐扣也解開了。


  顧念又驚又急,酒杯裏還有紅酒,附近又沒有地方可以放杯子。自己左手握著酒杯,右手還要防蘇鎏的兩隻手,實在應接不暇。


  顧念無奈,隻有求饒的份了。


  “好了,好了。”她笑得很討好,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拍了下蘇鎏的肩膀:“別鬧了…真的好癢。”


  蘇鎏停下動作:“顧姐姐,你很好玩。”


  原本如狡狐的笑意漸漸在眼中退去。


  顧念看著這樣的蘇鎏有點緊張,盡管同她不熟,但也能感受到這不是正常的蘇鎏該有的表情。坐著沒動,蘇鎏幫她扣好了上衣的第二顆紐扣。隻留了最上麵的一顆開著。放開她,蘇鎏拿起擺在床頭櫃上的酒杯,微抿一口。


  再次和顧念對視的時候,臉上又漾起了笑容:“你和我姐姐很不一樣。”


  顧念聽了,有點困惑。她和蘇優嫵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沒人會將她倆拿來比較。


  蘇鎏:“你給人的感覺很單純。”


  放在當今的社會環境下,“單純”可不能說是個好詞。


  單純的人,往往天真。過分天真,就是不聰明。


  “相反,我姐姐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成熟,很能獨當一麵。”


  顧念心裏窘窘的,這個蘇鎏果真是一邊踩低自己,一邊抬高蘇優嫵。


  “可是,你雖然看起來單純。很多東西,卻輕輕鬆鬆就有了呢。”蘇鎏說這話的時候,笑意不斷加深。媚眼裏的豔色再次襲來。


  顧念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蘇鎏。她不是很懂蘇鎏話中的意思。什麽叫“很多東西,卻輕輕鬆鬆就有了呢。”


  不算太久的之前,她剛失去相戀五年的初戀。


  蘇鎏這些沒前沒後的話,顧念無法接。


  她也沒期待顧念開口說些什麽,續又說道:“你知道嘛,我爸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不在了。”


  這件事,顧念是有耳聞的。


  約莫十八年前,昊和蘇家獨子和其妻在東南亞的一次空難裏喪生,留下兩個年幼的女兒。不用說,一個是蘇優嫵,另一個是蘇鎏。


  “說起來也很可笑,我爸媽明明是去捐款做善事。為什麽卻死了呢?”蘇鎏還是豔豔地笑著。


  再多言語上的安慰也是枉然。她安撫般地摸摸蘇鎏的肩膀。


  “所以,我從小算是姐姐帶大的。對我來說,姐姐既是姐姐,卻更像爸媽。”


  顧念安靜地聽她訴說,不時點頭表示自己聽得認真。


  “姐姐喜歡陳知墨,喜歡了很多年。”


  到這,顧念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也隻明白了一層,最直接的那層。很多年後,顧念無意間想起此刻的對話。酒店套房裏,暖黃的光。拉起的窗簾,玻璃窗隔著冬日的江南冷雨。她和蘇鎏不過才見第二麵,蘇鎏就說了很多直接卻真實的話。那時的自己確實單純。很多東西,也的確輕輕鬆鬆就擁有了。


  “我和知墨,現在隻是朋友。”顧念說。


  “你這話說得很有水平。”蘇鎏突然握住了顧念的左手:“現在隻是朋友,將來可說不準。”


  明豔動人的臉朝顧念湊過去:“顧姐姐,你可千萬別喜歡陳知墨!”


  她的嘴巴移到了顧念耳旁,聲音聽在耳裏像極靡靡之音:“她不是什麽好人。要喜歡的話,就來喜歡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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