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倆人安靜地站在樹下抽煙, 像是在享受靜謐的氛圍。帶著寒意的風把頭頂的葉片吹得“嘩嘩”直響,蘇優嫵瑟縮了一下。陳知墨手上的香煙將要燃盡, 她蹲下身借地麵把煙頭按滅, 站起來時脫下外套披在了蘇優嫵身上。
陳知墨:“你怕冷,出來還不穿厚點。”
蘇優嫵本想推辭:“不用了, 你把外套給我,你也會冷的。”
“我還好。”陳知墨從她手裏取過差不多抽完的香煙,弄滅後連著自己的煙頭一起包進了餐巾紙裏。
蘇優嫵用手緊了緊領口,她知道陳知墨從小抗凍, 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她把外套給了自己, 會感覺到冷:“你一會兒冷了, 要和我說。”
“沒事,我馬上就回去了。”陳知墨的口吻淡淡的:“你也趕緊回去吧,衣服不著急還。”
說完她就準備走了,蘇優嫵卻把她拉住:“知墨。”
扣著陳知墨的手腕,蘇優嫵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麽,這本就是下意識的行為,她並不想這麽讓她走。
陳知墨側過臉:“怎麽了?”
蘇優嫵:“沒什麽。”
她停頓了一秒,輕輕喚了聲她, 用了一個很久都沒用過的稱呼:“阿墨…”
陳知墨瞬間恍惚了,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伴隨著這個稱呼, 回憶如潮水般向她湧來, 可她卻不能將其一一捕捉。默了好半晌, 陳知墨才悠悠吐出一口氣:“你好久沒這麽叫過我了。”
蘇優嫵抬起眼:“你也很久沒叫過我阿嫵。”
陳知墨點了下頭。蘇優嫵的喉嚨有些發幹:“我也是剛剛發覺的, 在某一個時間點我們突然變得不再親密。”
她捉著她的手腕,心裏酸酸的。以前那麽如膠似漆的兩個人,現在肢體稍微接觸一下,都是久違了的。
蘇優嫵終於忍不住問她:“為什麽?”
這是她壓抑在心裏很多很多年的疑問,到了現在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為什麽知墨對她的態度忽然就變化了如此之多。
“不關你的事。”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蘇優嫵的手一顫,陳知墨很快意識到剛才說的話有歧義,於是補充道:“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我會變成現在這樣,真的不是因為你,你什麽也沒有做錯,全是我自己的問題。”
蘇優嫵難受地閉起眼:“這對我不公平。”
確實很不公平,陳知墨訥訥無語。她的過去,快樂也好,悔恨也好,蘇優嫵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而她,無論是現在還是多年前,都太想與自己的曾經告別了。
蘇優嫵下決心睜開眼道:“阿墨,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你應該去麵對。”
陳知墨笑了,她當然想麵對,但是怎麽麵對?她對心理醫生都開不了口,更別說對她的經曆了如指掌的身邊人。
蘇優嫵靠近了些,隔著衣服從背後貼著她:“我可以陪你。阿墨,你還有我。”
她的話讓陳知墨一驚,然後她連忙甩開了蘇優嫵的手。陳知墨往後退了兩步,靜靜地與蘇優嫵對視著。她的長相似乎從來沒變過,十幾年的歲月流轉,就算有輕微的改變也是越來越有成熟女性的風情了。
蘇優嫵的外貌,她第一次見就是驚豔的,然後就是無可救藥的迷戀跟喜歡。她把她當女神一般崇拜,無論再怎麽驕傲,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當跟屁蟲,這樣的做法非常的不陳知墨。
蘇優嫵的眼中染上了悲傷,這種脆弱的情緒她收得很不及時,隻好安慰自己夜色昏暗,對麵的知墨應該沒看真切。
可是那些事後,她的性格變了,連對著蘇優嫵的態度也一起變了。以前都是自己在她麵前示好,做小幅低,不知何時開始倆人的位置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對調。蘇優嫵變成了弱勢主動的那一個。
陳知墨歎了口氣:“阿嫵,你真的喜歡我嗎?”
蘇優嫵苦澀道:“這還用問嗎?”
陳知墨搖了搖頭:“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和你建立親密關係的能力。我隻要看見你,就會想起我不堪回首的過去,這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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