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起去鬧他個天翻地覆
方臨袖親手埋葬了鐵山。
坑也是她親手挖的，用的是鐵山自刎時候的長劍，很費力，用自己的外衣裹住了鐵山的身軀，連帶那封信一同葬了下去。
整個過程方沐都在一旁看著，這件事輪不到他插手。
等一切都完畢之後，已經過去了一整天的時間，方臨袖將長劍插進了墳包里，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弄得滿是泥土，然後盤坐在墳前。
方臨袖從始至終臉色沒有一絲變化，彷彿是在做一件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事情，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難過、悲傷、憤怒、或許都有吧。
方沐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儘管他也算見多識廣，但卻從沒碰上過這種事情，而且鐵山在彌留之際曾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了一句。
「把那封信跟我一起埋葬了，這也算是我為小姐做過一些事情的見證。」
人之將死……
整件事情，方沐無法評價。
「怎麼？接受不了？」方臨袖不知何時站起身來，低聲問了一句。
方沐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一天我回想起了很多事情，有我記事起，在方家經歷的一切，有我自己組建班底的過程，跟他們出生入死的場景。」方臨袖眼神起了些變化，有些迷離，但很快又恢復了清明：「雖然想了許多，但真正想通了的事情只有一件。」
「我還不夠強！」方臨袖雙拳緊攥：「遠遠不夠！」
「鐵山勸我低頭，或許會輕鬆一些，但我想，命運或許就是這樣操蛋，你想輕鬆一下，它沒就會在另一個時間給你增加一些難度，想面對這些，只有變強！強到誰都擋不住！只有強橫的實力才能應對一切挑戰！」
方沐的雙眼裡爆發出了一陣光彩，他很少見過一個女性可以這樣慷慨激昂的說話，而且在經歷了這件事後沒有倒下，反而選擇將一切深埋心底，準備用更加高昂的姿態還擊，居然還讓他隱隱的升起一絲共鳴。
為了理想，永不止步。
「姐，我來陪你過過手。」方沐向後退了退，隨著聲音，拉開了短打拳架。
「短打，我很久沒練了。」方臨袖笑著拉開了同樣的拳架。
「分家的族老這麼小心眼嗎？把宗家趕走還不算，準備徹底消滅我們存在過的證據？」方沐說著，卻有些不地道的突然直接出手進攻。
魔神種加強的身體，龍虎真功修鍊出的氣血之力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一拳虎虎生威。
他並沒有進行無意義的客套，他很清楚對方實力要比自己高一個大境界，就算自己有奇遇加身，但也遠遠沒有全都變成自身實力，而且，全力以赴，是對對方的尊重。
眨眼間兩人已經互換了十招，也是各自對這拳法太過熟悉，很多時候都是剛剛那麼一起手，就被對方識破，提前應對。
不過跟方沐使用磅礴的肉身之力不同，方臨袖的短打有些很奇怪的用法，原本短打是貼身纏鬥，以短而密的急速進攻連續擊打而著稱，可方臨袖用出，卻是在找對方手臂的關節部位。
或捏或拿或用引力的方法化解，可真的追究起來，都是短打拳式的形變用法。
這讓方沐有些許的憋悶，當他再次一拳打出，手掌被擒拿之後，露出了肋下空門，方臨袖自然不客氣，一個大擺拳就撗摟過來。
不過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方臨袖只是輕點了一下。
「同門較技，留力不留手。」方臨袖笑了笑，然後抽身撤開，「小沐，姐姐我不練短打，不是因為族老小心眼，而是族內沒對手。」
「厲害。」方沐豎起了大拇指。
二人點到為止，也沒再繼續對練下去，都很有默契的坐在地上，看了看夜空。
「謝謝。」方臨袖忽然用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
「謝什麼？」方沐側頭看了看她。
「我能感覺到，你還有餘力沒用。」方臨袖說著，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然後繼續道：「不用急著否認，自從進入了內力境，我的感知程度也上了一個檔次，我知道你在突破邊緣，如果強行動用全力，對你來說是一種損失。」
方沐撇撇嘴，沒多說什麼，事實上，方臨袖所說，有對的地方也有錯的地方。
他的確處在突破邊緣，龍虎真功的第二層，需要再次降龍伏虎，若是動用全力，龍虎躁動之下，的確很難控制，這有一部分魔神種的原因。
若是尋常人來練，氣血之力弱一些，就算龍虎具現，對人的增幅也大不到那裡去，而他現在身體變得更強，氣血之力就更多，凝練完成後就更加強橫，就更難馴服。
他可不想調動龍虎之力，還沒等力量用完，方臨袖先承受不住了，那自己就不好辦了，龍虎之力一旦潰散，修鍊不成不說，自己也會元氣大傷。
「雖然不算盡興，但我已經舒服許多了。」方臨袖說著，伸手摸了摸方沐的腦袋，「沒想到，當年的小沐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強了，不僅當成了武者，還救了我一命，這話如果如果傳回去，那些老梆子肯定不會信的。」
「傳回去？若真是傳回去，我想他們不但會信，還會召開緊急會議商量通過什麼手段來收拾我。」方沐撇嘴不屑道。
雖然這不是他的曾經，但他也很鄙視記憶當中的那些老頭子。
「老棺材瓤子。」方沐喃喃道。
「哈哈哈，罵的好，罵的痛快。」方臨袖大笑起來拍手叫好，「你有沒有想過跟我一起回方家？」
這個問題讓方沐楞了一下，如果是原主的話，的確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當初方姓兩個支脈，宗家和分家，宗家勢弱，雖然佔了個名頭，但只剩下幾個人也抵擋不住對方在雲角城裡家大業大，能夠順利離開，還是他們交出了傳承已久，古武一脈的武學典籍換來的機會。
這杯原主當做一個污點，將來一定都要親手抹去的，而對現在的方沐來說，他也很難容忍旁人染指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失去的一定要親手拿回來。」方沐說著，但很是疑惑的看了看方臨袖，「小袖姐，你是分家的人，怎處處都跟他們對著干？」
「因為這一次我看清了，方家若是這樣下去，一定會落敗。」方臨袖輕聲說著：「所以你我一起回去，你在明，我在暗，咱們一起大鬧一場，你拿回自己的東西，我趁機重立方家。」
「一言為定。」方沐伸出拳頭跟方臨袖碰了一下，但下一秒，臉色一變。
「暗中的朋友，別藏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