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者異象，方字戰帖（下）
“真的很奇怪啊……”
出於旁觀者的視角，外加沒有任何情緒因素的幹擾，方沐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卻又沒辦法很清晰的說出來，雖然他有一些聰明，但遠遠沒有脫離普通人範疇，他也知道自己除了固執之外，有更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缺少那種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敏銳洞察力。
方沐很了解自己，前世自己能做成功一件事情，除了被強烈興趣驅使之外，最大的依仗就是堅持，而萌生隱退的念頭，除了興趣轉移，也許還要加上一些自知之明。
因為在某一個時刻，憑借自身努力，他可以跟那些天才同台競技，到了跟他們拚天賦的地步，但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曾經是多麽的幸運。
沒有妄自菲薄，也沒有夜郎自大，隻是欣然接受，這讓他在旁人看中，依舊是那個瀟灑自在，讓人捉摸不透的方小邪。
“還有多長時間？”方沐輕聲問道。
“五十秒。”
“嗯。”方沐輕輕點頭，繼續看著外麵的情況，但暫時放棄了思考。
牆外，方臨袖的氣勢沒有半點減弱，拳腳依舊犀利，但其實誰都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掙紮了，隻要等到他力竭，這一次就是祁大當家大獲全勝。
而祁大當家本人，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一直都在采用拖延戰術，避開方臨袖的鋒芒。
“四十五秒。”
倒計時開始了。
方沐似乎也有了一些急迫和緊張，他不想方臨袖撐不過這短短的幾十秒，可在平時隨隨便便就會溜走的時間，在這個時候仿佛被無限拉長了。
“嘩啦。”
祁大當家手腕處的虎頭手環一轉，繃直的鐵鏈狠狠的被抽回，力道之大讓鐵鏈上的長劍被崩飛，鐵山的身軀被高高拋起，在半空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重重摔在地上。
“啊！！！”
方臨袖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祁大當家要說作為一個惡人，的確十分合格，他很清楚的把握住了方臨袖的內心，隻要稍加刺激，就會徹底陷入崩潰。
祁大當家很好的抓住了這次機會。
“四十秒。”
方臨袖完全傻掉了，身子靜止下來，靜靜的看著鐵山的身軀，和已經不再起伏的胸膛，她整個人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
雀舌飛快的跑上來護住了方臨袖，但誰都看的出來，這於事無補、
“從精神方麵摧毀方家天驕，這種感覺，真的很爽快。”祁大當家輕輕扣著刀柄上凹凸的紋路：“比上了花魁要爽一百倍！一千倍！”
好陰暗的內心，好殘忍的手段。
方沐眉頭一皺，心裏古怪的感覺變得更加重了。
“三十五秒。”
剩下的時間，不知道方臨袖能不能撐過去。
“來人！”祁大當家爆喝一聲，“把這位大小姐捆好了帶回去，直接塞到爺床上。”
“直接塞進去？大當家，不洗洗嗎？”一名嘍囉邊向前走一邊回頭賤兮兮的笑道。
“老子可沒那麽多講究。”祁大當家哼了一聲，不過表情看上去還是相當爽的。
“收回你們的髒手！”雀舌怒喝一聲，但他早已脫離，剛剛積攢出的一些力氣也沒法形成有力的威懾，很輕易的就被人打掉了手中的長劍。
“三十秒。”
方沐緊緊抿著嘴唇，雙拳不自覺的緊握。
嘍囉們手中沒有繩子，幾名嘍囉互相看了看，交換了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嘴裏哈哈大笑著，解下了腰帶，係了幾個扣子，權當繩子了。
“小姐……”
雀舌無力的呼喊一聲，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布條擰成的繩子觸及到了方臨袖的身軀，但……
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彈開了。
嘍囉們有些意外，可祁大當家看得分明，那無形的東西是從方臨袖體內湧出，化為絲絲白線在身體周圍縈繞，而他更清楚的是，這是內力首次凝聚，不夠凝實才會出現的情況。
也就是說，方臨袖現在正在突破，而且很快就會達到武道的第一個分水嶺。
內力境！
有道是不成內力不算武。
內力，是武者夢寐以求的，也是一道不知攔住了多少人的門檻。
但祁大當家明白這些，卻不代表手下的嘍囉也都明白。
“狗子，你看她幹嘛呢？倆手在這裏比比劃劃的，別是氣得抽風了吧。”
“哈哈，也不是沒可能啊。”
手？比劃？
祁大當家換了個方向看了看，可心裏立刻就是一驚，甚至來的比剛才還要強烈，甚至有冷汗順著臉頰流下。
因為那可不是什麽瞎比劃，而是在捏手印。
傳聞，足夠優秀的武者都有異象伴生，那是自身武道精神的具現，也會因為人的不同，異象會有不同，但相通的是，都有許多神奇的作用。
而這種顯化。會在兩個時候出現，一個是先天境徹底完善後具現，而另一次，就是在內力凝聚時，異象會自主顯化。
異象，是可以當做一部功法來修煉的。
“不好！”
“快攔住方臨袖！她在臨戰突破，而且還有武道異象顯化！”祁大當家反應也算快速，知道手下嘍囉難堪大用，話音未落，長刀便被擲出。
“咻。”
祁大當家驚懼之下，出手比之前更疾三分，長刀竟然出現了羽箭破空的聲音。
“當。”
方臨袖右手輕揚，鋒銳的長刀落地。
“小姐……”連續的大起大落，雀舌也說不出現在自己具體是什麽心情了。
不過沒有得到回應，仔細看去，方臨袖卻是雙目緊閉，可一身黑色勁裝有些鼓脹，右手呈劍指狀，斜在身側。
“老二，一起動手！”
二當家也不猶豫，立刻挺身助戰。
方臨袖渾然不懼，身子輕盈，一躍而起，右手上氤氳環繞，以手代劍，雖然沒有鋒銳之氣，但卻讓人自覺不敢靠近。
祁家兩位當家想兩側閃開，方臨袖腳尖點地，猛地回身橫掃，二人挺起兵器，勉強招架，直覺一陣大力襲來，連帶著半邊身子都有些酥麻之感，但也來不及緩解，一式斜劈接踵而至。
二人無奈，隻能再退，可方臨袖卻如影隨形，再次橫掃，可招式隻走了一半，忽然拐了個彎。
變招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叮當！”
兩位當家兵器落地，敗勢已現，隻要方臨袖再追一擊，便可絕地翻盤。
可如此絕佳的機會，方臨袖卻沒有任何動作，整個人被一陣白霧包裹，而那有些虛幻的白霧飄蕩之間逐漸成型了一個字。
方！
之後飛快散去，方臨袖像是一瞬間被抽掉了所有力氣，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完事的也太快了吧。”方沐有些惋惜，不過卻聽到‘叮’的一聲。
“時間到！”
龍門的封鎖開了一個還有他能看到的口子。
“老二，快動手！”祁大當家喊了一聲，撿起長刀對著方臨袖力劈而下。
這個時候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幹掉她！
不過，長刀距離方臨袖還有一掌的距離，刀鋒吹動了她的頭發，去卻感覺腰間一股巨力襲來，耳中傳來一陣從未聽過的悠長鳴叫。
“短打*龍擺尾！”
一襲白衣如浮光掠影，驚豔眾人。
赫然正是方沐！
他身子落地，流暢至極的一個轉身，雙手變為虎爪，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聲，前探，餓虎擒羊，正中二當家胸腹兩處要害，讓他接連後退。
等到兩位當家的反應過來，再次擺出應敵架勢，地上哪裏還有方臨袖三人的半點影子？
方沐脫下白袍，嬉笑道：“二位，從現在起，換選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