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功無過
“猖狂！放肆！簡直不知所謂！”
自從議事結束，方熊就憋著一肚子氣想發又不敢當著方景的麵發，直到他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房門還未管嚴，就開始胡亂發泄。
“區區一個方沐，喪家之犬，居然敢當眾對我不敬！打我的管家，還敢跟我分庭抗禮，不知道那學了一身野狐禪，還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方熊麵容扭曲，瘋魔一般咒罵起來，隨手還打碎了不少精致的瓷器。
“好了，一個方沐不值得你這樣動氣。”大夫人關好房門，轉過身來不慌不忙的坐了下來，緩緩道：“你是要執掌方家的人，胸襟要寬廣，有事情放在心裏，不能都寫在臉上。”
“母親說的是，可我一想到那方沐居然敢染指家主之位，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成色，竟敢和我爭奪。”方熊將從大夫人那裏繼承來的傲氣發揮的更上一層樓。
“這方沐能壓下方偉，打得過周峰和柳斯，的確有些棘手，但隻是一個有用無謀之人，沒什麽可怕的，有這時間生氣還不如想想接下來如何應對，才能更好應對其他三人，小心陰溝裏翻船。”大夫人已經將這家主之位視作囊中之物，
“方鷹和方豹無需費心，但我這二弟方虎才是最大的對手，他手裏有商鋪，背靠柳家，而柳家盛產灰金石，那可是鍛造兵器的好材料，柳家對此向來看管嚴密，若他和柳家私下達成協議，壟斷了灰金石的銷售和鍛造，在短時間內讓收益翻上幾番也不是不可能。”方熊雖然心胸狹隘，但畢竟在家族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對幾位兄弟知根知底，現在分析的頭頭是道。
“娘，不如您回去和我的幾位舅舅商量商量？”方熊想了想緩緩道。
但大夫人卻輕輕歎息一聲，沒有立刻回答。
方家內鬥嚴重，周家也不是鐵板一塊，而且方熊不知道，大夫人卻是清楚，周家最重利益，早有吞並方家的心思，若是前去聯合，需要付出多少代價不說，這完全是與虎謀皮，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行此下策。
“聯合周家，這是背水一戰，若無必要不能動這個心思，還是先想想商隊如何運行吧。”大夫人慎重道：“就算方虎聯合柳家，壟斷商鋪生意，但雲角城的大家族也就四家，加起來的消費也有限，餘者不成氣候，對灰金石打造的兵器沒什麽需求，若是想銷往華陽城，就要過臥龍山，那裏盜匪叢生，隻有我方家商隊行走起來把握最大，你大可以在這方麵做些文章。”
“比如運輸費用較往常多出一些？”方熊眼前一亮：興奮道：“若是拿不出錢，還可以用兵器抵扣，那樣我手中的資源可就越來越多了。”
“正是如此。”大夫人點頭，欣慰道。
周家人首重利益，她又何嚐不是？若是能通過自己將方家握在手裏，何必付出代價去請援兵。
二人商量完畢，方熊就急吼吼的站起身來，想要去找商隊的首領，商量通商事宜，但剛剛推開門，就看到方沐的身影在遠處一閃而過，頓時臉色一寒，咬牙恨恨道：你給我等著。
“啊切……”
方沐悠閑的在方家大宅內亂逛，忽然打了個噴嚏，身子微微一顫。
誰念叨我了？
方沐心中嘀咕，他的第一反應是方臨袖，不過緊接著就升起一絲好奇，她回來到現在也表現的太安靜了，之前帶著手下進山剿匪，可是下了軍令狀的，回來之後立刻被方景叫走，二人說了什麽誰都不知道，但這表現的也太平靜了。
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方沐心裏念叨著，而這一走神就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麽地方，抬頭看了看也覺得陌生，多半是新建的，便轉頭問郭微道：“這是什麽地方？”
“少爺，這裏是藥房，一些修煉用的丹藥，比如調整氣息的行氣丹，凝聚氣血的聚血丹，生筋長骨的壯骨丹，還有一些解毒丸，外傷用的跌打酒、金瘡藥之類的都是在這裏製作，但丹藥煉製不易，許多藥材也需要商隊才能帶回來，所以丹藥很是珍貴，隻有其中的殘次品會拿出去銷售，成品則留下來的作為修煉資源按規矩在族內分配。”郭微詳盡的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郭掌櫃能不能領？”方沐問道。
“回少爺……”郭掌櫃隻說了一半。
“郭掌櫃，不用這麽客氣的，總是少爺少爺的，聽著別扭。”方沐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而緊接著眉角一挑，露出一絲壞笑：“族內資源嗎？我領一份好像也說得過去。”
說著也沒等郭微阻攔，便直接大步闖了進去。
屋中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穿著方家管事的製式服裝，此時正捋著山羊胡，靜靜的看著一本醫書，而他聽到有人走進來，下意識坐直了身子，卻發現來人並不認識，放下醫書，問道：“足下是哪位，來藥房有何貴幹？”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馮管事。”郭微跟了進來，看向方沐引薦起來：“馮管事，這位是宗家一脈，方沐方公子，這次是來領取修煉資源的。”
姓馮的山羊胡管事愣了一下，宗家？不是早就被清理出局了嗎？就算他來的晚，也沒混到藥房總管事的地位，但當年那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一群失敗者而已，想到這裏，馮管事輕笑一聲，擺出了平日裏的架子：“這位宗家公子，想要資源，你恐怕是來錯地方了。”
“是嗎？要資源不來藥房，我去什麽地方要？”方沐眉頭一皺，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
“資源的分配規矩是老家主定下的，我沒有權利改變，你要是想領資源，先得老家主點頭。”馮管事坐在椅子上，撇嘴道。
雖然這管事說的不錯，但方沐也不是講道理來的，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但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卻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直接來到馮管事身前，揚起手用盡了渾身力氣的一巴掌，直接將馮管事扇倒在地，怒罵道：“混賬東西，竟然敢跟宗家公子這麽說話，教你的禮數都拿去喂狗了？”
馮管事挨了一巴掌，然後又是一段臭罵，捂著臉不知所措，躺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楞磕磕的道：“總管事，您這是……”
“閉嘴！”
藥房的總管事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這位總管事身材精壯，臉色紅潤，而他轉身過來看見方沐，臉色立刻轉變，從剛才的聲色俱厲，變得溫文爾雅。
“手底下人，見識少，冒犯宗家威嚴，還請公子見諒。”總管事恭恭敬敬的說道：“修煉資源雖然有分配規則，但您的那份卻也不會少了，而且最近新來的煉丹師十分厲害，練出了一爐上佳的凝血丹，我這裏也給您準備一瓶，望您笑納。”
說著，總管事指揮下人把各種丹藥都大包起來，彎腰雙手送上，可那知道方沐卻沒來接，看著這小小的一個布包，神情不悅。
“這裏有多少丹藥？”方沐沉聲問道。
“足以支撐武者半年修煉所需。”總管事躬身答道。
“半年？我離家十年，你就給我半年的資源？”方沐質問道。
此言一出，不僅那馮管事，就連總管事也嚇得差點跌坐在地，驚慌道：“少……少爺想要十年的修煉資源？”
“別跟我說你拿不出來。”方沐冷冷道。
“這……小人實在做不了主啊。”總管事哭喪著一張臉。
“你做不了主沒事，隻要有就行，我自己取也一樣。”方沐的話傳到別人兩位管事耳中，不亞於捅破了天一樣，呆呆的不知該作何反應，隻知道此事一出，自己的腦袋恐怕就要搬家，而這位捅破天的主卻忽然臉色一變，淡笑道：“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取來十年的修煉資源給我，然後跑到老家主那裏哭訴，就說我強搶藥房，你二人奮力抵擋，無奈不敵，這樣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這……”總管事有些猶豫，但仔細想了想，同樣都是守不住，倒不如這樣去做，還有一線生機，咬牙道：“公子稍後。”
這一次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方沐在兩位管事如喪考妣的表情之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他前腳剛出藥房，後腳房門緊閉，兩位管事麵麵相覷。
“總管事，這位爺到底什麽來頭啊，怎麽連老家主都不怕，還敢強搶藥房啊。”馮管事這時候連自己挨了一巴掌的事情都扔到了腦後。
總管事深吸一口氣，將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他的身份勉強可以進入議事廳，但沒有發言的資格，隻能旁聽，剛才的事情他全程目睹，而那種無視一切的姿態，更是讓她心中發寒。
“這麽說，還多謝總管事剛才打我那一巴掌，不然我的小命恐怕早就交代了。”馮管事現在有些哆嗦了，心有餘悸想了想剛才自己說的拿兩句話，狠狠地打了個冷顫，不過他雖然躲過一劫，但被人拿走了十年份的修煉資源，他同樣沒法交代，看了看總管事，問道“那這麽多的資源被他拿走，這可怎麽辦？難道真想他說的那樣去做？”
“不然呢？”總管事心中煩躁，冷冷反問。
“這說出去誰信啊，太玄了，不像真的。”馮管事搖頭道。
“你再流點血就像真的了。”
總管事心中發狠，大巴掌起來，霹靂吧啦一頓扇，直打的馮管事哀嚎連連，讓後將他扛起來，在開門之前換上了一副悲憤欲絕的表情。
“殺人啦！求老家主做主啊！”
一邊哭嚎，一邊飛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