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兩把刀
地上的夥計痛苦的悶哼，卻仍舊死死擋住小乞兒，齊領隊低頭掃了一眼，揮揮手招呼手下人過來，兩個精壯漢子一左一右將夥計拽了起來，卻聽到一道很微弱的聲音。
“各位……各位爺，這乞兒不常來的，隻有連續幾天要不到吃的，才會來我這裏討個包子吃，各位……他不開眼，小的替他賠罪，饒了他吧。”
齊領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夥計被帶到一旁，小乞兒還在昏迷當中。
“都混成這樣了，連口飽飯都吃不上，還掙紮什麽？活不起死不起的東西！”
這話罵的夠狠，方沐眉頭一皺，剛要起身，卻看見齊領隊的動作比話還很，再一次抬腳，鞋尖猛地踢向小乞兒的後腦！
卻沒想到，茶棚的夥計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居然掙脫了兩個壯漢，用出了比剛才快上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衝了過來，雙手抱起乞兒，身子一扭，後背跌在地上，硬生生的從齊領隊腳下將其搶了回來。
可腰部傷勢被觸動，讓他已經站不起來了，隻能躺在地上央求道：“各位爺，乞兒不懂事，各位爺高抬貴手。”
但齊領隊似乎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反身走到馬車旁，矮身從車地拿出了一把鋒利的鋼刀，雙目圓睜，走了回來，他畢竟是領隊，想必也是練過兩手的，鋼刀對準了夥計手中的乞兒，似乎準備一刀將兩個人都給結果了。
活計已經沒有反抗的力量了，看著刀鋒下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可忽然間，方沐的身子動了，身如鬼魅，抓住了齊領隊的手腕，力道很大，讓他立刻鬆開了握刀的手，然後腳下一踢刀背，故意的，讓刀鋒擦著那位江管家的鼻尖滑了過去。
知道刀劍狠狠的紮進了道路上的馬車，江管家才感覺到有些鹹腥的味道傳來，抬手一摸，立刻尖叫起來。
“大膽！”
“你是什麽人？”
“都給我上！”
商隊的人立刻一擁而上，而方沐倒是不在乎，隻是在行動之前，側頭看了看另外兩位中年男子，而視線交匯處，雙方的意思都表達的很明確。
方沐動手，他們來保護夥計和那位乞兒。
接下來，對方沐來說簡直太小兒科了，三十來號人，就算練過，但也都十分粗淺，不費吹灰之力，將這些人挨個放倒，三十六路點穴神拳用出，針對穴道，在對敵的時候效果顯著。
這些人現在躺在地上，有的捂著膀子，有的按著腿，傷口不大但偏偏就是很疼。
“啪啪。”方沐輕輕拍了拍手，眨眼之間解決了這麽多人，江管家也知道對方不是善茬了，臉上的憤怒消失不見，各種心思接連閃過，還算是鎮定。
“沒看出來，小夥子好俊的功夫啊，剛才你可能也聽到了，我是華陽城，城主大人的管家，若是你點頭，我願意保舉你進城主府，往後你就不用坐在這裏吃飯了，而且我敢肯定，你這身本事絕對會被城主大人看重，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江管家冷靜下來，準備用利來誘惑。
“嗬嗬。”
方沐冷笑一聲，想前走了兩步，看了看這套桌椅，隻有一張椅子，他幹脆微微踮腳，坐在了桌子上，江管家眼中閃過一道嫌棄的神色。
“進城主府？”方沐把頭湊的很近，問道：“進去幹什麽？為虎作倀？還是像你們一樣，給姓江的當狗？嗯……你是跟老江混的，我多半得跟小江混了吧，江航這小子可不是什麽好餅，這買賣，不劃算。”
而這拒絕的聲音，江管家是個人精，倒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公子認識我家少爺？”
方沐點了點頭。
“認識，勉強算是同窗。”
“哎呀。”江管家故作驚訝，站起身來，表現的很是熱情：“這麽說您也是公學的學生了，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麽？”
“裝，接著裝，難怪你們江家作為外來戶，能飛快坐穩四大家族的位子，在萬、裏、唐三家當中左右逢源，全都憑著這變臉的功夫，能忍著火辣辣的疼，跟我在這攀交情，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文家就是不小心，輕信於江家，然後被秋後算賬了。”方沐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拍了拍江管家的臉頰。
而這點老底子都被抖摟出來，江管家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但心中確信了一點，這少年絕對是華陽城的老人了，起碼跟江家入主的念頭相等，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而這少年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那些事發生的時候，他最多也就剛出生吧。
而且看這意思，絲毫不懼，當著麵揭老底，能有這底氣的，起碼也是另外三家之一的人，還得是嫡傳，不然絕不敢說這種話。
江管家變得更加小心，雙手抱拳，問道：“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方沐。”
方沐？
華陽城四大家族，江、萬、李、唐哪有姓方的？江管家愣了，有仔細想了想，華陽城裏大大小小的家族裏，算得上武者家族的，就沒有一個姓方的。
江家畢竟是城主家族，統禦全程，天生就有巡查之職，在華陽城裏，五行八作就沒有江家的手伸不到的地方，消息靈通，卻怎麽都不知道這還有一個姓方的家族。
等等……
方姓？
對了，當初入主之前，有一個姓方的，勢力二流，練得是古武一道，但還沒有江家坐穩位子，就徹底破落了後輩當中隻有一顆獨苗，也的確是進了華陽公學，但名字……好像是叫方沐。
對！就叫方沐！
江管家認真的想了幾個來回，睜開眼時猖狂的笑了起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愚蠢的古武者，怎麽著？我們江家的事，你準備管管？”
“還別說老子看不上你，你信不信，我都不用回家中通報家主，今天在這裏，我一個人，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
江管家的臉變得跟戲法一樣，態度前後相差也很大。
方沐對此絲毫不以為意，對方能想到這個小家族，就已經是記性不錯了，而且現在的江家今非昔比，看不上也正常，但是…….
“你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我？說實話，我不信！”方沐跳下桌子，親手拿回剛才被自己踢飛的鋼刀，走了回來，微微抬手，“拿著！殺我！”
方沐幹脆利落的反應，吊起了那沉穩之際的中年男子的興趣，而江管家卻臉色變換，沒有動手。
“想什麽呢？區區方家早已破滅，我是最後一根獨苗，殺了我根本不需要考慮是否有人報仇，就算有，你背靠城主府江家，在這華陽城中還有人能動的了你？”方沐說著，又把刀把向前遞了遞，可看對反還是無動於衷，幹脆直接抬起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咽喉部位，“不想握刀也行，動動手指，推一下，戳死我。”
“動手！”
江管家的身子明顯一晃。
“話說的挺狂，動手啊！”方沐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數三個數，我不死，你就得死！”
“三！”
“二！”
“一！”
江管家的手仿佛被捆住了，始終都不動。
“嗬嗬。”
方沐冷笑一聲。
“堂堂城主府，江家，高門大戶，出來的管家就這個德行？”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方沐調轉刀尖，對準愣神的江管家。
“我說過了，我不死，你就得死！”
而這句話，才讓江管家回過神來，一把推開椅子，轉身要跑，方沐握著刀柄，正在瞄準的功夫，卻旁邊傳來一聲低呼。
“小金。”
“明白。”被稱為小金的冷硬漢子起身，速度迅捷的追了上去，翻手亮出一口大號砍刀，‘噗’的一聲，在江管家的背後劃過。
方沐眼神一滯，不是因為對方下手的狠辣，而是這個叫做小金的男子，手狠，刀快。
江管家的身子被刀鋒切過，但還在繼續向前奔跑，直到五步之外，才分為兩半。
這不由得方沐不驚訝，這種水準，說句直白的話，不是殺一個兩個的人能練出來的。
而接下來，叫小金的男子轉回身來，來到剛剛緩過勁來的商隊眾人，連齊領隊在內，一刀一個……
整個過程，小金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不僅是表情，包括呼吸、動作、眼神，都沒喲絲毫變化，一刀又一刀，刀刀都從一樣的角度切進去，精準，仿佛他對準的不是人，而是砧板上的肉塊，隨便切割一樣。
直到最後一個，小金從方沐身邊走過，一身血氣濃鬱道化不開，而他本人卻輕描淡寫的用臂彎抹掉了刀身上的血跡，走回去坐下，收刀。
“又斬了許多無用之物。”
這話裏的意味……
方沐的視線徹底收不回來了，而這時候，另外一位中年男子抬手，衝方沐炤了招。
“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