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醉春樓
醉春樓，煙花之地，縱情之所，一樓，布置的簡單，幾個關閉的房門裏不斷傳出行酒令和女子的嬌笑聲音，可不論門窗，都用紅色的綢子擋住，燈火將屋中人的影子映在上麵。
有點像是皮影的感覺，但內容麽……
小蝶頗有幾分輕車熟路的意思，擺擺手，阻止了門口接待的人。
“呦~~”
嗲到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響起。
方沐也不是很適應，可心裏，卻有幾分奇怪。
“話說這大中午的，嗯……應該算是下午了，但……說起來還是早了點吧……”
他有些走神，全沒注意到，幾名女子，走路如迎風擺柳，湊了上來，而小蝶臉色不變，稍稍退後半步，版側著身，不動聲色的用身體擋住了她們，讓方沐繼續走進去。
“嗬嗬。”
幾名過分熱情的女子，手絹捂著嘴角，笑了幾聲，很識趣的沒有再過來，但眼神當中卻透著幾分古怪。
她們看到了在方沐身邊，還有燕小七的存在。
雖然有怪癖的人不少，但這麽大大方方的，少見。
燕小七一個女孩子，盡管性格直爽，但卻也承受不住這種奇怪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緊張，走上啦，拽了拽方沐的衣袖。
“誒……”
方沐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燕小七沒說話，搖了搖頭。
小蝶引著兩人走上台階，而二樓，卻又是另外一番風景，盡管隻是一條樓梯，卻讓一樓二樓，變成了兩個世界。
雖然兩邊，還都是有一個挨一個的小房間，可正中，原本是走廊的位置，卻十分寬敞，而麵前，大概擺了二十來套桌椅。
方正的八仙桌，四把太師椅，經過了精心的調適，錯落有致，而桌椅正中，圍著一個台子，而此時，卻用一塊紅布給籠罩住了，裏麵似乎隱隱有人影閃過，但卻看不清楚。
“公子請坐。”
聲音清脆，悅耳動聽，方沐看了看，是一名侍女，年紀跟小蝶差不多，帶著少女特有的稚嫩。
方沐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小蝶。
意思很明確，江隕呢？
小蝶卻笑了笑，沒說話，拉開了一張椅子。
“公子請坐。”
方沐頓了頓，既來之則安之，轉身坐下，這裏，倒是比一樓要讓人舒服許多，看了一眼燕小七，她也拽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方沐翻手，拿出煙袋鍋，點燃之後，深深吸了一口，看了看小蝶。
“該有什麽，你看著安排吧。”
“是。”小蝶躬身應道，然後轉過身去，跟醉春樓的侍女低聲說著什麽，然後，她拿出了一錠銀子，那侍女眉開眼笑的接了過去，也不推脫，接住之後，隨手在腰間一抹，一錠銀子，就這麽被她塞進了腰帶裏。
鼓鼓的一大塊。
“姐姐放心，一切都將如您所願。”侍女施禮，笑著退了下去。
方沐抽了一口煙，卻沒發現，在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桌子，都已經坐了不少人，年紀從少年道老年都有，但同樣的都是，一個人坐著，其他隨從站著。
而且，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中間紅綢遮掩的的台子，可看了一會，又看了看周圍桌子上坐著的人，不屑的眼神就不說了，好像連什麽陳年舊恨都給想了來。
方沐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測，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抽著自己的煙。
之前吩咐下去，讓侍女準備的東西也都上來了，一樣樣擺上來，小蝶就站在身側，手裏端著一把精致的酒壺，等著斟酒。
方沐很悠閑的吐掉一口煙，端起酒杯，聞了聞酒香，然後仰頭喝掉一杯。
就被剛剛放下，小蝶就給斟滿，而他正準備再來一杯的時候，台子上，忽然傳來一聲鼓響。
渾厚有力，低沉回蕩。
在場的所有人，都瞬間看了過去。
“唰！”
紅綢落下，層層疊疊的堆在台子上，而裏麵，卻還有一層紅紗，一名女子，正在其中，寬大的裙子，在腰間係得很近，盈盈一握的柳腰，一間白色胸衣，上麵隻簡單的點綴了幾朵花朵，但卻和紅裙相輔相成。
一雅一豔，相得益彰。
裙裝擺動，女子輕輕走動，曼妙身姿若隱若現，更讓人心裏癢癢。
在她身後，兩個精壯的漢子，隻穿著一條黑色綢子褲，上身赤背，漏出了壯碩的肌肉，額頭上，記著一條黑色飄帶，手中兩根鼓槌，敲響了麵前的大鼓。
“咚……咚……”
女子，隨之起舞。
一條紅色飄帶，從左臂經過腋下穿道右臂，隨著舞動，飄飄蕩蕩，宛如乘風而去那樣，女子臉上的笑容，似乎深深的刻進了每個人的眼裏。
這一切落在方沐眼中，他不是第一次接觸類似的環境，但真的到了這裏，他才明白，什麽叫做風月。
“咚咚咚！”
鼓聲陡然間變得激烈，那女子的舞姿，也不在曼妙輕盈，仿佛受到了什麽阻礙，開始動蕩，顫抖，而一段絲竹之聲加入進來，宛如愁腸，百轉千回。
一陣悲傷之意傳遍全場，而女子，也漸漸的，坐在了台上，兩臂上的紅綢，垂在地板上，好似鳥兒折翼，從此不能翱翔。
動情之人，兩眼之中，淚光點點。
鼓聲減緩，低沉，有一下每一下，似乎在暗示著什麽，而弦樂此時的聲音，也像是琴弦鬆了，沙啞雜亂，那女子坐在台中間，雙手環抱雙腿，頭，深深埋在膝蓋上，也不再舞動。
最終，一道走了音，卻讓人無限傷懷的絲竹之音，配合著恰到好處的最後一聲鼓，音落，舞畢。
哀傷、惋惜等情緒回蕩在心頭，讓一眾看客，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嘩啦啦……”
鐵器滑動，帶來的刺耳聲音，讓人漸漸回神，紅綢的最上麵，天花板處，有一段滑軌，有人在暗處，拉動繩子，紅綢漸漸打開，那女子站起身來，身後卻隻有兩麵打鼓，那兩個壯碩的漢子，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而此時，那女子也站起身來，連帶笑意，大大方方的在台上走了一圈。
“各位，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