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負氣離開
劉家，高聳的院牆，深深的庭院，黑夜之中，燈火點點，卻照不亮所有地方，一道黑衣身影矮身前行，穿房越脊沒有半點聲音，速度飛快，宛如一隻低空飛行的鷹隼。
他對這所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忽然間，身子一矮，順著房脊滑下來，單手扣著牆壁，仿佛深深的刺了進去一樣，單臂支撐身體，懸掛在高牆上，身子卻沒有半點晃動，這個人緊緊貼著牆壁之上。
一對眼睛，在黑葉當中看的清晰，腳下，一對劉家的下人，剛剛吃過晚飯，正在通過，卻同樣，沒有交談，大家族之內規矩森嚴，這種時候不允許說話，他們，隻有回道房間當中，才有片刻的放鬆。
黑衣人眼看著眾人走過，穿過月亮門，沒了蹤跡，他才緩緩順著牆壁，一點一點的滑下來，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繩索，綁著他的身子，慢慢的送下來。
溜著牆邊，來到黑暗的角落裏，幾下就脫掉了身上的夜行衣，然後換成了平日穿著的衣服。
確定左右無人，這才走了出來，飛快穿過幾道小門，回到了劉洪的書房外。
“噠噠……”
劉洪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一張字帖，手邊是已經展開了的上好宣紙，他的手裏提著一隻筆，可心神卻始終靜不下來，走神不知在想什麽，筆尖的墨掉下來，飛快在宣紙上散開。
“咚咚。”
敲門聲響起來，劉洪猛地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管家正推門走了進來。
“怎麽樣了？”劉洪波不急待的問道。
“很順利，雖然沒露麵，但已經展露出了十足的誠意，點了幾個劉卓暗中埋伏的內應，方沐也都確認了，抓了關起來，而且朱福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認了。”管家輕聲道。
“那你沒有透露身份吧。”劉洪追問道。
“沒有，不過我想以方沐的聰明，現在已經有了猜測，隻是不能確定罷了，但他也不是沉不出氣的人。”管家回道。
“辛苦你了，這麽多年了，還要你來做這種事情。”劉洪長出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忽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起來，我這個家主當得，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張家的暗線，身邊，可就你這麽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了。”
“我是不是很失敗？”
管家沒多說什麽，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嗨，落得這步田地，還是當初識人不明，卷入了張家的爭鬥漩渦當中，一切咎由自取，也沒什麽好後悔的，何況，能全身而退，相比那些粉身碎骨之人，我幸運很多了。”劉洪搖了搖頭：“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麽？是沒有的。”管家輕輕一笑：“我們做的這些，隻是表明態度，對方沐來說，幫助其實不大，隻是給他提個醒，畢竟，合作雙方的實力大致相等才行。”
“你說得對，當年你就很擅長這些，不過我總是有一些自己的主意，嗯……這次全都由你來做主。”劉洪點點頭，頓了頓卻問了一句：“可你覺得方沐，能撐得過今晚麽？”
“如果連劉卓這關都過不去，他又有什麽資格和我們合作，共同對抗張家？”管家笑了笑，卻仿佛根本沒把這當做一回事：“我們無非是繼續現在的生活，並沒有虧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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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尋常人家都準備入睡的時候，方家這裏，熱熱鬧鬧的，二十來張桌子，坐滿了人，所有人都高高興興的齊聚一堂，主桌上，方沐為首，白沫、梅引、張明誌，都在，還有一位……小夢。
她的氣色已經好多了。
嘈雜的氣氛當中，方沐率先站起身來，手裏提著一杯酒，還未開口，眾人便極有眼色的停止喧鬧，靜靜的聽著。
“嗯……”方沐沉吟一聲，朗聲道：“其實我還真琢磨了一下，準備了一番現在該說什麽，但現在卻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所以，客套話就不說了，今後有我在，方家就絕不會還想以前一樣。”
說著，方沐把就被向上一舉，眾人跟著端杯，齊聲高呼“謝家主！”說著，不論男女，都將杯子裏的酒喝掉了，然後齊刷刷的坐下來。
方沐重新倒上一杯酒，轉頭看了過來，視線在白沫這裏停住了。
她的小臉抽抽著，看著方沐的時候，還是隱含一絲怨氣，不自知的撇著嘴，不過眼看著對方看過來，心中忽然一動。
“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的幫助，我方沐這個人，雖然平日少言寡語，但誰對我好，我都記在心裏，而我有的時候呢，說話做事沒有分寸，不到之處，我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
白沫心中沒由來的一甜，看吧，這家夥，還是感謝我的，哼，就是為了那個侍女對我大吼，實在讓人生氣，不過看在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我道歉的份上，勉為其難的接受吧。
梅引眼皮一抬，看了一眼師妹，心中暗道不妙，可方沐接下來說的話，她卻聽著好像不是那麽個意思。
“這麽多年來，朝夕相伴，如果沒有你的照顧，我不可能專心煉丹，方家，更不可能迎來這意思曙光，所以這杯酒，我敬你。”方沐說著，手臂一抬，身子微轉：“小夢，多謝。”
誒？？？
小夢愣了，這一個動作，她實在沒想到。
原來家主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的，是在對我說麽？
愣愣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動靜。
“啪”的一聲，白沫打碎了手中的杯子，起身便走，梅引立刻就跟了上去，而張明誌，楞了一下之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沐，也走了出去。
眾人根本不敢阻攔，隻能靜靜的看著。
而那邊，小夢已經回過神來，剛剛端起酒杯，卻被方沐按下：“你身上有傷，別喝酒了，還是以茶代酒吧。”
一句話出來，院子外，重重的一聲冷哼，然後三個人，徹底沒了聲音。
小夢甜甜一笑：“多謝家主關心，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
二人酒杯和茶杯相碰，各自喝了一口，然後方沐淡淡道：“各位，今天家裏無大小，你們進行，我去送送他們，不能讓人說我堂堂方家不識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