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規矩大了
綢緞莊正廳，方沐和老管家做在一起。
這個老家夥到底是怎想的他還是沒有搞清楚，現在的態度倒是很不錯，一直噓寒問暖的，這讓方沐之前想到的一切都用不出來了。
他想要找茬，要是能引來什麽人，打了之後，再來一個人，再打了之後，一路走回去，高調回歸方家，大體也就是這麽一個路子了。
但現在卻沒想到，事情和自己想的大不相同。
綢緞莊掌櫃的不是那種人，為人很隱忍，不爭強鬥狠，以大局為重，將方沐的想法輕鬆的化解了，而老管家的到來，開始咄咄逼人，方沐都想好了自己要幹什麽了。
雖然動手打老頭兒，他有點下不去手，但起了衝突，這老家夥叫來什麽人，也算是達成目標了，但又一次，他剛準備好了，這老頭兒自己卻直接轉變了。
開始噓寒問暖，仿佛變成了鄰家的和藹老爺爺，總說起當年，兒時是多麽多麽的頑皮，惹了多少禍，怎麽怎麽樣的。
方沐就這麽聽著，反正都是小時候的事，誰大了還能記得自己小時候都做過什麽？哼哼哈哈的就對付過去了。
再說了，老頭子也這麽多年麽見過他了，有什麽變化也是發覺不出來的，而方沐現在心裏真正惦記的還是陳淑嫻，這個女人的心很細，而且剛才她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如果是有意的，也代表她已經發現了什麽，若是無意，但說過之後，她也一定發現了什麽，不管怎麽說，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才是他心中掛記的，暫時也不好應對。
心裏想著，老頭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爺，您想什麽呢？”
一句話有些打亂方沐的思緒。、
而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很大程度上，是他根本就沒聽老頭子絮叨，頓了頓，想要隨口對付一句的時候，陳淑嫻的聲音響起。
“幫我看看後麵，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屋子裏也沒個鏡子。”
恰到好處，語氣也沒有半點異樣。
方沐站起身來，看了一眼之後，也沒發現有什麽異樣。
“挺好的啊。”方沐輕聲道。
“那就行，我怕一會到了家中，給你丟人。”陳淑嫻轉過身來，輕輕一笑。
而這句話，方沐還未回答，老管家就站了起來。
“少夫人說的哪裏話，向您這樣天生麗質，不管走到哪裏，都由不得別人不注意。”老頭子起身恭維道。
這老家夥也是會說話，而陳淑嫻臉色不變，畢竟是陳家的人，禮儀方麵從小就開始接觸，而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半點做的不到之處，很自然的挽著方沐的手臂，看了看外麵。
“現在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不如我們直接過去吧。”陳淑嫻說道。
“少夫人說的是。”老管家說著，直接起身來到了外麵，招了招手，馬車被人趕了過來。
“少爺，少夫人，請上車。”老管家恭恭敬敬的態度，二人上車，而老管家卻沒進車廂，和車夫一左一右的坐著，隨著一聲皮鞭的脆響，馬車立刻行使起來。
額在這種情況下，外麵有老管家坐著，方沐就算有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悄悄看了看陳淑嫻，她現在正在低頭整理衣服，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出現一點疏漏。
認真的模樣，沒有半點不對，方沐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
馬車行進的很快，不多時三人就已經來到了方家大宅之外。
號稱方半城的方家，在這裏擁有一座規模很大很大的豪宅，就算方沐走過了不少地方，卻也沒有見過這麽一座占地龐大的私人宅邸。
而這忽然讓方沐響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些裝修豪華，而且極其講究的四人宅邸，在主人去世之後，不是改成了園林，就是成了廟宇。
這座宅邸的豪華程度，還有占地麵積之廣，有此可見一斑。
下了車，方沐也有些驚訝，廣亮的大門前，也不想別的宅邸，將大門開在側麵，雖然這裏麵有著一些講究，大凡私人宅地也都這麽去布置，但方家的大宅卻沒有遵守這些講究。
不但大門堂堂正正的開著，而且兩扇對開的大門也是十分巨大，實木打造，十分沉重，每次開關，都需要幾個人同時用力，簡直就像兩堵牆壁一樣。
要說怎麽知道的，因為方沐到了這裏的時候，大門還是關閉狀態，下了車，大門才緩緩打來，一邊四個壯碩的家丁，一共八個人，才打開了這兩扇沉重的大門。
“這麽厚重的大門，不是代表財力雄厚，反而應該是怕人來搶奪吧。”方沐心中暗道。
不過他還沒動，就聽見身邊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
順著門口的牆壁，一長溜的馬車整整齊齊的排開。
而這個時候，方沐也才發現了另外一點不同，別的高門大戶，宅子建造出來，也是有著左右的鄰居，打開門走出來也是其他的胡同，而這方家大宅不同，大門打開，沒有胡同，正對著的，就是一片碧波蕩漾的湖泊。
湖泊清澈，雖然不是方家的私產，但也沒人敢在方家門前下水，隻能從上遊方舟而下。
而這個時候，接著傍晚的夕陽，湖泊上劃過幾艘烏蓬小舟，慢慢悠悠的，穿上小泥爐燃燒著，小壺的壺嘴裏冒著熱氣，三兩人遊湖品茶，同時也能看見這裏的熱鬧景象。
這……
到底是方半城，真氣派。
別看這個古武世界當中的武者實力不高，但這個做生意的方家，這個私宅的確是給人開了眼界了。
一切都不安規矩裏，而且大門打開，正對湖泊，夏日之時一眼望去，就是一片清涼之意，心曠神怡，而冬天湖麵封凍，就又是一片娛樂場所。
簡直太快活了。
方沐心裏想著，方家大門當中個，一個身穿馬褂的年輕人走了出來，臉上喜氣洋洋的，站在台階上，側頭看了一眼，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見已經有人湧了上來。
但都很有秩序，沒有推推搡搡的，雖然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焦急之色，但還是忍耐了下來。
第一個人抬起雙手，給這迎門的小廝送上了一個紅色的禮單，小廝看了一眼，如數念了一遍，然後微微側身，同時向裏麵喊了一聲。
“本家旁支到！”
方沐微微撇嘴，念完了禮單，結果卻連個名字都沒留下，就混了個本家旁支，可這人卻還滿臉感激的走了進去。
第二個人，第三個人都這麽進去了，但第四個麽……
他原本跟那些人在一起排隊，前麵的人進去了，原本輪到他了，可他拿出禮單之後，卻沒有走過去，而是直接雙膝著地，跪了下來，而這還不算，他從自己等待的位置開始，用雙腿代替雙腳。
跪著走了過去，而這個過程，他都是低著頭，雙手托著禮單。
這……
迎門的小廝接過禮單，而他也沒有打開，就更別說念一遍了，直接收了，遞給身後的人，然後瞥了一眼這個跪走過來的人。
“你就在這給老爺子行禮就行了，你的心意老爺子會知道的。”
臥槽？
方沐愣了，他是真沒見過這樣的。
而這人聽了，臉上沒有半點不爽，反而很是開心一樣，也不猶豫，直接就俯身下來，“邦邦邦”三個響頭結結實實的磕完了，然後站起身來，順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就走了？
方沐頓時覺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了問題。
過來給人祝壽，禮物送了，卻連人都沒見到，被迎門的就給擋了，說是心意知道了，誰知道了？
禮單都送不上去，誰能知道這人來了？
而且這人也太卑微了，在門口磕了三個頭，是給誰磕的？
然後就走了，這到底是來幹啥的？
方沐愣了愣，看了看老管家，問道：“這人誰啊。”
“我也不認識。”老管家也不隱瞞，直接開口說道：“應該是一個遠到不能再遠的小輩了吧，不然他也不能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砸門口祝壽。”
老管家說完，側身看了一眼方沐。
“少爺離家多年，有些規矩想必已經淡漠了。”
方沐聞言就是一愣，這話什麽意思？讓我也在這給他磕一個？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方沐心中就是一陣膩歪，別扭勁就別提了，但老管家似乎看了出來，微微一笑。
“少爺您放心，這跟您都沒有關係，您雖然身份是……但也不算是支係，不用這樣的。”老管家介紹道“而且今天來的這些人，都是支係的人，沒有資格參加明天老爺子的過壽的正日子，今天就是過來送禮，表表心意的，向您這樣的本家少爺，還有發請柬請來的貴客，都是明天中午才進門呢。”
“今天到了，也就是在宅子裏熱鬧熱鬧，聽聽戲，喝喝酒，大家閑聊而已。”
規矩的確是夠大的。
“按你這意思，過壽一天還過不完？”方沐問道。
“當然了！”老管家沉聲道：“畢竟是整壽，按規矩老爺子要過三天，第一天是支係小輩前來，見不到麵的，這一天老爺子也不路麵，由家主來接待，晚上的擺宴的時候，老爺子會露麵。”
“第二天是正日子，中午擺宴，老爺子出來吃長壽麵。”
“晚上一般不會露麵了，就是大家熱鬧你熱鬧而已。”
“第三天也是一樣，不過遠道而來的，改離開的也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