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言語如刀
翌日，方家大宅。
劉淩和方沐如法炮製，帶著一堆人將方家大宅團團圍住，不過方家比陳家到底還是強了一些，雖然害怕，但也召集了許多的人，各自拿著武器在院子外麵站著。
不過手中的武器，實在不怎麽樣，大多是實心的木棒，可站成一排，人一多了，膽氣自然就壯了三分，再加上草原來人，尤其是沙朗，身材高高壯壯，好似一尊金剛，也給人帶來了不少安全感。
為首的是方家家主，這個中年男人的確有幾分氣度，年輕的時候隨著自家的商隊走南闖北，也見過了不少的世麵，現在站在最前麵，跟劉淩和方沐對峙。
這種場麵對劉淩來說的確是小意思，別說是和區區一個商賈世家放對，就算是跟別人刀對刀，槍對槍，明著廝殺也經曆了不少次，都是在血和火裏滾過來的，這種場麵還嚇不到他們。
沒衝進去，隻是還念著幾分情麵。
方沐這邊還好說，他跟方家沒有半點關係，而劉淩那邊，他卻是實打實的留著方家的血脈，年少之時雖然受盡欺淩，但就算是魂淡窩子裏，也總有那麽兩個良心未泯之人，他年少之時，也受了一些照顧，不然也不可能有一條命或者離開方家。
隻是劉淩很清楚，那位照顧他的老人早就已經故去了，而方家對老人也算是照顧，親自出了喪葬費用，而且也讓老人的後代頂替了工作，繼續在方家生活，父子兩代人都在這裏幹活，也算是有些感情了。
老人的後代現在在方家還算是小有地位，收入在青陽城來說，也算是豐厚的，生活的還算是不錯。
而這也是劉淩的一點牽絆，另外還有一點，就是他對方家的感情很複雜，要說複仇的話，今天帶了人來，像是對付陳家一樣，幹幹脆脆的直接帶人衝進去，見人就打，見東西就拿，當初的幾個人，直接殺掉了事。
來的時候，他也的確是這麽想的，但到了之後，卻仿佛有些為難的樣子，站在門前，不想衝進去，畢竟他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夥子了，心裏隻裝著這麽一件事。
他這大半生，拜了師父，學了本事，又闖蕩了那麽多年，很多事情司空見慣，這種狗屁事情，什麽地方都有，他也漸漸的有點看開了，再加上自己已經練就了一身本領，他的眼光早就不是隻看著一個方家了。
劉淩看著方家大招，說不上猶豫，心裏有些五味雜陳，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咳咳。”方沐忽然咳嗽了一聲。
他想提醒一下，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催促劉淩動手，不是他的風格，他向來是自己動手的，不過是考慮道劉淩的存在，才故意多等了一會，正才是方家真正的仇人，一切選擇權都交了出去。
方沐不想多事，畢竟隻是完成任務而已，他隨大流進去，拿點什麽，多少幹點什麽事情，完成任務就算完了，所以也不急，但現在不動手，一直在這裏待著，是他不想看到的。
可開口提醒，他也的確做不出來，隻能咳嗽一聲，可劉淩從沉默當中回過神來，還沒開口，那邊方家家主卻搶先開口了。
而這一開口，就是一陣嗬斥。
“方沐！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方家的人，身上流著方家的血脈，你現在居然夥同外人，想要對自己的家族不理，你究竟居心何在？”
厲聲和聞之下，道顯得他們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義正言辭的態度，一時間讓方沐都楞了一下。
“這話讓你說的，好像你今天的遭遇完全是無妄之災一樣。”方沐沉聲道。
“自然是無妄之災，但也不能完全算作無妄之災。”方家家主冷冷看著方沐。
“怎麽說？”方沐很好奇對方能說出什麽來。
“那就是方家養了你們兩個白眼狼！”方家家主放聲道：“你們兩個人，身上都留著方家的血脈，但劉淩今日站在這裏，好算是情有可原，畢竟他當年的確受了不少委屈，才導致離家出走，但你方沐，哼！”
“你一人離開之後，方家尋找你廢了多少功夫？你回來之後，方家得知了你的遭遇，又合成為難與你？沒有！不但沒有為難，反而給你做主，去了一房妻室！”
“陳家的陳淑嫻，你去打聽打聽，她在青陽城裏是什麽評價？這麽好的女子，你不知道珍惜？就算你不滿足，仍然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吃了虧，方家如何待你？給你店鋪，讓你生活，就算你自己頂門立戶，但你仍舊掛著方家的名頭，有這個名頭在，青陽城裏誰敢為難你？”
這番話已經不是義正言辭的意思了，方家家主冷冷看著方沐，眼中滿滿的都是失望之色。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拍著良心，問問自己，方家對你的補償，能不能滿足你當年所受過得的苦楚？”
“你在方家，風評不好，那又能怨誰？還不是你自己不成器？親戚不理你，真是因為你沒錢麽？堂堂方家，在青陽城說一不二，雖然放眼天下，不算什麽，但是這方圓百裏，方家就是第一大戶！”
“你再怎麽富有，還能比得過整個方家？家裏誰還沒有錢財？看不上你，是因為財富的差距麽？是因為你不上進，你不成器！”
“後來就算你搬離出去，但你想想，以你好吃懶做，遊手好閑的性子，又沒了穩定的收入，你們的日子，真能過得下去？陳淑嫻再怎麽要強，但她也隻是一介女流，我不否認她有能力，但方家若真是對你不好，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餓死你們兩個人！”
“方家做了麽？沒有！”
“不但沒有，反而還給了陳淑嫻機會，暗中幫助她，不然的話，你們真的能活的下去？”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一番話說完了，方沐微微有些發愣，不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是這位方家家主，的確不白給，一句句話，仿佛一柄柄小刀子一樣，直接往心裏紮啊。
如果是當初的那個魂淡，在這番話麵前，的確毫無辦法，而且還會因為自己而無地自容。
言語如刀，的確不是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