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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1章人跟人不同
宋喜天不怕地不怕,有些女人還怕傷口怕見血,她成天拿著手術刀給人開膛破肚的,連血都不怕,可她唯獨害怕一樣東西,蛇。
小蛇也就算了,可麵前的盤子足有半米來寬,裏麵盤著一條巨大火龍,宋喜甚至能想象到這條蟒蛇活著的時候是多大的。
她鮮少在喬治笙麵前露出慌張的模樣,可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渾身雞皮疙瘩泛起,她激靈著轉動圓桌,趕緊把這道菜移走。
宋喜反應這麽大,在場的人都看出她對蛇是恐懼的,元寶出聲道:“宋xiaojie不喜歡,先撤了吧。”
侍應生聞言,趕緊邁步往桌前走。
宋喜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硬著頭皮回道:“沒事兒,我吃不慣你們隨意,不用撤走。”
原本剛剛的一瞬間,喬治笙內心已經隱約升起不悅,好在她後麵又說了這句話,不然他會告訴她,不撤。
叫她一起出來吃飯,是出於初次合作的順利,可她又不是他女人,憑什麽要所有人遷就她的個人喜好?
元寶太了解喬治笙的脾氣,但他畢竟不懂宋喜,就拿蛇這事兒來說,他正想偷著發信息告訴那邊,往後別再上有關蛇的菜了,可偏巧就在這時,經理親自敲門進來,滿臉笑容,他先給喬治笙拿了酸雲吞,然後走至宋喜身旁,禮貌又不失親和的說道:“宋xiaojie,聽說您是北方人,自作主張給您做了份砂鍋粥,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慣。”
宋喜微笑著道:“謝謝,我”s3;
話還沒說完,宋喜餘光瞥見砂鍋粥旁邊,赫然放著一份水蛇粥。
熬得軟糯的白米之上,清晰浮現著一條水蛇,距離宋喜不過半臂的距離。隻有極度恐懼一樣東西的人,才能明白自己恐懼的東西近在眼前,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頭皮炸裂,毛骨悚然,所有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一二,宋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往後躲。
她這一驚不要緊,可把特地過來獻殷勤的經理給嚇著了,好懸沒把托盤給扔了。
宋喜閃身躲到三米開外,下意識的伸手撫著半邊臉,臉都嚇麻了。
元寶最先起身,對著經理使了個眼色,“砂鍋粥放下吧。”
經理看向元寶,緊接著馬上掃了眼喬治笙,但見喬治笙麵無表情的坐在原位,到底是聰明人,立刻就回神,趕緊端著水蛇粥出去了。
元寶心底暗自叫苦,何必帶著他來吃飯?放他自己隨便找個吃宵夜的地兒多好,總強過現在這般。
怕喬治笙翻臉,元寶主動給宋喜台階下,“宋xiaojie怕蛇吧?我叫人別再端蛇上來,有的是其他特色菜。”
宋喜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她心有餘悸的過去翻出手機,低頭一看,屏幕上竟顯著是董媛來電的字樣。
宋喜拿著手機,對喬治笙和元寶說:“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說完,她快步閃身往外走去。
待到房門剛一合上,喬治笙立馬毫不掩飾的沉下臉,元寶好言相勸,“女人十有都怕蛇,是我沒提前問好。”
喬治笙眼睛一瞥,眼底盡是不耐和燥火,沉聲道:“怎麽沒問?問了兩次,說著什麽都行,這會兒又一驚一乍的。”
元寶道:“誰都有軟肋嘛,我還從小怕雞呢。”
提到這個,喬治笙忽然忍俊不禁,露了笑模樣出來,斜眼睨著元寶,隻有兄弟二人的時候,喬治笙身上少了冰冷和戾氣,多了幾分尋常人的煙火氣息,形狀鋒利又迷人的唇瓣開啟,他出聲道:“你還好意思說,怕什麽不好偏要怕雞,現在外麵好些人還傳你喜歡雛兒。”
元寶也是一臉的無語,“還不是佟昊那缺貨喝多了跟人白話的?”
喬治笙笑得促狹,“人昊子也沒說錯。”
元寶道:“他說完又不幫我解釋,前陣子還有人往我這兒塞人呢,一口一個幹淨的,當我什麽人?”
喬治笙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加明顯,一雙狐狸眼彎起來比女人還勾人,“當你什麽人?你不喜歡幹淨點兒的?”
元寶似是賭氣似的回了句:“還沒成年呢。”
喬治笙當即忍不住輕聲念了句:“靠。”
宋喜出門走到無人處接了dianha,明知宋媛不會無緣無故打給她,宋喜冷著聲音問:“找我幹什麽?”
手機中宋媛的聲音傳來,不辨喜怒的問道:“你這次來岄州見程德清,不是為了爸爸,是為了喬治笙吧?”
宋喜聞言,騰地一股火頂到腦門子,她還沒問宋媛跑這兒來幹什麽,宋媛反倒先來惹她。
眉頭一蹙,宋喜沉聲道:“我做什麽,用得著跟你打招呼?”
她家的事兒,犯得著一個外人來管?
宋媛也知道宋喜不是個會吃虧的人,她在那頭明顯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道:“宋喜,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是認真跟你說,我這次來岄州是為了爸爸,祁丞答應我,他一定會想辦法幫爸爸的。”
宋喜怒極反笑,“怎麽幫?”
宋媛沉默片刻,聲音稍低的回道:“他想跟喬治笙聊聊。”
宋喜就知道,唇角勾著嘲諷的弧度,她出聲說:“那讓他找喬治笙去啊,你找我幹什麽?”
宋媛耐著性子說:“小喜,你不要跟我置氣,我也是為了爸”
宋喜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拉著臉回道:“你離我遠點兒行嗎?宋媛我不是我爸,我也沒他那麽好騙,你少跟我來這套,我今兒就告訴你,原本我可以替祁丞拉這個線,現在因為你,我不想了,沒得商量,以後但凡跟你沾邊兒的,別來找我。”
說完,不待宋媛回應,宋喜當即掛斷dianha。
站在走廊拐角,dianha已經掛了半晌,宋喜仍舊氣得手指頭直哆嗦。
怎麽會有宋媛這種人?
宋喜不知道dianha的另一頭,祁丞是否在聽,如果在那就最好,她就是要讓宋媛下不來台如果不在也沒關係,反正早晚要鬧到這一步,以前礙著宋元青,她怕他難做難過,一直忍著,如今宋元青眼不見心不煩,宋喜無需再給任何renian子,一些白眼兒狼該除就要除。
原地深呼吸,足足緩了幾分鍾,宋喜這才平複情緒,轉身回到包間。
第六2章合作關係的開始
宋喜出去幾分鍾,包間桌上的菜已經大換樣,紮眼的火龍吐珠被抬走了,其他任何跟蛇有關的菜色都撤了,換上了一些北方人容易接受的大眾菜色。全文字閱讀
宋喜落座,正對麵就是一道玫瑰花色的精致點心,看著就賞心悅目。
當然這不可能是喬治笙幫她點的,元寶慣會辦事兒,剛剛她不在的時候,他已經勸過喬治笙了,不看僧麵看佛麵,好歹宋喜這次幫了大忙,男人不要跟女人一般見識嘛。
所以喬治笙這會兒沒吭聲,算是給元寶麵子,三個人一起吃飯,他要是拉著臉,誰都不用吃了。
同樣,宋喜也很有眼色,見桌上所有跟蛇有關的菜都被撤了,她主動道:“剛才不好意思,我是有些怕蛇,沒注意所以嚇了一跳,你們喜歡吃就吃,別因為我影響你們吃飯。”
喬治笙不接話茬,他這人就這樣,護短。
元寶喜歡吃蛇,這會兒沒吃上,都是因為宋喜,喬治笙還暗自埋怨呢。
元寶微笑著接道:“沒關係,其實我們也沒有很想吃,因為是岄州特色,所以上了一些。”
宋喜是見慣了各種場麵的人,也明白元寶是特地給她找台階下,她主動拿起手邊酒杯,對著元寶真誠的微笑,隨即目光落在喬治笙臉上,即便心裏多少有些勉強,可她還是麵色如常的說道:“謝謝你帶我來岄州,提前預祝你新工程順利。”
喬治笙也沒故意給她難堪,拿起手邊酒杯,三人離得遠,都隻是意思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侍應生時不時的敲門進來走菜,滿桌子珍饈美味,三人吃得沉默寡言。
中途喬治笙也舉了一次杯,對宋喜說:“這次這麽順利,你功不可沒,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我能幫就絕不推辭。”
一碼歸一碼,剛剛的事兒過了,喬治笙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很真誠的。
宋喜明白,喬治笙算是認可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了。
舉杯,她出聲回道:“我會的。”
這種時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客氣,她跟喬治笙之間本就不是朋友,大家互惠互利,是早就講好的。
碧海潮笙打從前幾年建好營業,就一直為喬治笙留著這個包間,哪怕喬治笙不在岄州,哪怕來了後台再硬的客人,也絕對不敢為難經理要進這間房。
夜城喬家,這是眾人茶餘飯後閑談時必不可少的話題,然而真正能接觸上喬家的人,對喬家的攀附和忌憚,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
此時,宋喜坐在整個飯店風景最好的包間,喝著一口上千的紅酒,儼然是所有人嘔心瀝血想要巴結的香餑餑,可隻有她自己心裏才懂,所有的榮華都是靠自身的價值換來的。
她當然不高興,可也沒有多難過,畢竟落得今天這樣的境地,不是喬治笙的錯,甚至從某種角度而言,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宋喜沒理由怪他,要想大家都舒舒服服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合作,互助,而不是互相惹對方厭。
大半個小時後,三人從銷金窟裏麵出來,看到元寶邁步往駕駛席處走,宋喜忍不住問道:“你要開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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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側頭看向宋喜,眼中露出一抹輕微的迷茫。
宋喜提醒道:“你剛才喝酒了。”
元寶還沒等出聲解釋,喬治笙已經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略帶痞氣的說道:“元寶,你正好試試誰敢抓你的酒駕。”
說完,自己率先進了後座。
元寶看宋喜還站在車邊,他耐心解釋說:“沒事兒的宋xiaojie,我喝得不多,待會兒慢點兒開。”
宋喜不好再說別的,到底還是彎腰坐進車裏。
車上,喬治笙靠著後背閉目養神,宋喜起初還挺著身板認真觀察路況,抓不抓酒駕是次要,安全最重要。
但是看了沒十分鍾,她也漸漸乏了,放鬆身體靠在真皮後座中。
從市區到郊區需要一段時間,她慢慢閉上眼睛,迷迷糊糊,想到今天下午做的那個夢。
真是好久沒夢見他了啊。夢裏麵的男人是喬治笙的臉,宋喜覺的這樣多少讓她心裏好受一些,總比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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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他,宋喜就止不住的心酸,原來心痛的感覺還是會很強烈,快三年了,她依舊是念念不忘,哪怕從不提起,可隻有她自己心裏才明白,那人是紮進她心裏了,她最難過的時候,恨不能讓師傅幫她做場手術,把心挖出來,扔了算了。
百萬的豪車裏甚是安靜,安靜到宋喜連吞咽口水都會心虛,她強忍著喉嚨處的酸澀,不讓自己流眼淚。
通程無言,直到車子開回程宅,下車往裏走,元寶留在一樓,宋喜跟喬治笙上了二樓。
中途她就在想,要不要現在說,後來再一想,今天不說,明天她就要走了,估計也沒什麽機會,所在在喬治笙踏上二樓的那一刻,宋喜出聲說道:“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喬治笙聞言,扭身看向她。
宋喜心裏有些尷尬,但麵上卻不動聲色,徑自道:“我想見我爸,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擱著從前,打死宋喜,她也不會跟喬治笙提這樣的要求。
喬治笙被宋元青逼著跟她結婚,已經恨屋及烏,她再讓他幫忙,豈不是自找沒趣?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幫了他一個不小的忙,他自己也說了,有事兒可以找他。
宋喜問完後就盯著喬治笙的臉看,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小表情。畢竟是寄人籬下,總要顧及點兒房主的臉色。
喬治笙俊臉上麵無表情,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沉默了數秒後,他開口回道:“我盡量。”
他沒有一口拒絕,宋喜已經喜出望外,要知道宋元青現在被人實名舉報,她已經三個多月沒見著他的人了,就連程德清也說插不上手。
差點兒露出高興的模樣,可一瞬間又覺得這種事兒沒什麽值得高興的,所以一時間宋喜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仿佛哭笑不得,萬語千言,到了嘴邊,她也隻剩下兩個字,“謝謝。”
喬治笙淡淡問:“還有其他事兒嗎?”
宋喜搖了搖頭,“沒有了。”
他說:“你明天什麽時候走?我讓元寶幫你訂機票。”
宋喜回道:“不用了,我自己訂。”
喬治笙嗯了一聲,徑自轉身往主臥方向走。
第六3章喬治笙的人
這是宋喜來岄州住的第三晚,也是唯一一晚沒跟喬治笙同房的。全文字閱讀
他去了主臥就再沒出來,宋喜自己在客臥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起,她想著去探望程德清,順道直接去機場,整個二樓很是靜謐,不用看也知道喬治笙沒醒。
拎著行李箱往樓下走,才七點剛過,元寶已經穿著整齊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候,看到宋喜下樓,他馬上起身迎過去,叫了聲:“宋xiaojie。”
宋喜略微詫異,“你這麽早就醒了?”
元寶回道:“笙哥讓我送你去機場。”
宋喜聞言,兩秒後說了聲:“謝謝。”
現在程德清那裏已經有專門的人照看,宋喜過去也就是打聲招呼,早飯都沒在程家吃,直接上車讓元寶送她去機場。
路上,宋喜接了顧東旭打來的dianha,問她具體什麽時間到夜城,宋喜說:“你不用來接我,我要先回醫院。”
顧東旭道:“我今天有空,你就說幾點吧,我送你去醫院。”
宋喜知道他拗,來岄州的時候不讓他送,還有個借口可以搪塞,如果回去再不讓他接,丫一準跟她翻臉。
“我下午一點十五到夜城。”
“嗯,我去接你。”
兩人沒聊多久,畢竟很多話都不適合在dianha裏麵聊。掛斷dianha,宋喜坐在後座,望著窗外出神,短短幾天的功夫,好像過了個把月似的。
元寶開車將宋喜載到機場大門口,下車幫她拎行李,宋喜下來後主動接過去,說:“麻煩你了,你快回去吧,我自己進去就行。”
元寶望了眼入口方向,隨即回道:“那我先走了,宋xiaojie一路順風。”
宋喜微笑著點頭,轉身往裏走。
她不托運行李,在自動取票機拿了機票,安檢,登機,一路很是順利。
飛機準時降落在夜城國際機場,宋喜拎著行李箱下飛機往出口方向走,長長的通道,身邊時不時的有人經過,宋喜也沒注意身後幾米外一對小情侶在暗中較勁兒,女的快步往前,跟宋喜擦肩而過,甩了男的幾米遠。
男人原地站住,拉著臉,出聲叫道:“你給我站那兒!”
他這一聲讓很多人都回頭觀望,唯獨宋喜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現在沒什麽心情看熱鬧,自己還是別人眼裏的熱鬧呢。
男人喊了一嗓子沒管用,眼看著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他麵子掛不住,立馬抬步往前趕,氣勢洶洶。
宋喜拖著行李箱走得好好的,忽然左側後腰被人猛地撞了下,她本就腰沒好利索,加之突如其來,所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蹙眉往前看,一個斜挎包的男人已經走出兩米遠,壓根兒就沒想為自己的行為做出任何解釋。
宋喜還沒等出聲,隻見不遠處衝出來兩個陌生男人,一左一右鉗住了挎包男人的手臂,用力往後一撅。
男人立馬驚著喊道:“你們誰啊?幹什麽?!”
這一幕嚇壞了周圍的旅客,還以為男人是犯了什麽事兒,他走在前方的女朋友也轉過頭,定睛一瞧,立馬瞪大眼睛跑過來,連聲道:“怎麽了?你們為什麽抓他啊?”
兩個男人提著他,硬是把他抓到宋喜麵前,其中一個麵無表情的道:“你剛才撞到人了,一句話沒有就想走?”
所有人都是懵逼的狀態,宋喜也是。
她抬眼打量兩個男人,確定都是陌生麵孔。
挎包的男人像是罪犯一樣被桎梏著,臉都憋紅了,第一反應不是道歉,而是急赤白臉的問:“你們鬆開我,有毛病啊?”
話音落下,抓他左臂的男人不知暗地裏做了什麽,隻聽得痛苦的悶哼聲,挎包男人整個身體往左邊塌陷,像是這樣才能減緩疼痛。
他女朋友急得不行,眼淚當即掉下來,哭著道:“你們別打他,我替他道歉。”
說著,她轉身看向宋喜,連連點頭哈腰,“對不起,對不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倆剛才吵架了,你原諒他行嗎?”
宋喜剛開始確實很生氣,這會兒氣頭早就過了,挎包男人也被整的挺慘,她看著兩張陌生麵孔說:“算了吧。”
兩個男人同一時間鬆開手,挎包男人像是被人卸了膀子一樣,呲牙咧嘴,被女朋友扶著,敢怒不敢言。
好多乘客都躲在一旁看熱鬧,宋喜對兩個陌生男人頷首,輕聲說:“謝謝。”
“不客氣。”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反應慢的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處處都是小聲交頭接耳的人,當弄清楚個中緣由,皆是低聲道:“不怪人揍他,什麽素質?撞到人也不說聲對不起。”
“可不是,這年頭還是好人多,總有看不下眼的。”
宋喜這一路也沒少聽類似的話,剛開始她也以為那兩個男人是普通乘客,但是細一琢磨又覺得不對勁兒。
先是她被撞到,他們兩個的反應,如果是普通人,怎麽也不至於出手就傷人,頂多也就是叫住那個挎包的,大家講講理,好說好商量。
再者,她剛才對著他們說謝謝的時候,兩人明顯做了個頷首的回應,說不客氣。
這樣禮貌又疏離的舉動,她這兩天在元寶身上看的最多。
難不成,是喬治笙的人?
宋喜走著走著,不著痕跡的側頭往後看,果然看到兩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幾米遠外,對上她的視線,迅速低下頭。
隻需一眼,宋喜已經可以肯定,他們的確是喬治笙的人。
走至出口位置,宋喜打眼就看見站在第一排的顧東旭,他穿著白跟暗藍色休閑褲,本就個子高,長得又帥,人堆裏鶴立雞群,身邊好些年輕小姑娘都在翹首以待,看他接的到底是什麽人。
瞧見宋喜,顧東旭挪至警戒線出口處,待她走來,幫她提著行李箱,兩人並肩往外去。
宋喜餘光瞥著身後的兩個男人,機場外麵,她上了顧東旭的車,那兩個男人也上了輛黑色私家車。
車上開著冷氣,很涼快,顧東旭又遞給宋喜一罐打開的冰鎮紅牛,她咕咚咕咚的喝,顧東旭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怎麽樣?”
宋喜拿著半罐紅牛,聲音不辨喜怒的回道:“我讓他幫忙,我想見我爸一麵,他說盡量。”
第六4章一生幸得兩知己
顧東旭做夢也想不到,宋喜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喬治笙。
“對方說盡量,就有五六分的機會能成,如果不行,他也不會這麽說,你放心吧。”
顧東旭安慰宋喜,同時也有些心疼她這般長途跋涉的奔波,到頭來也隻換了盡量這種模棱兩可的詞。
若是宋元青沒出事兒,宋喜何時遭過這樣的罪?
他從小不缺錢,順水,可以說是求仁得仁了,唯獨宋喜她爸的事兒,顧東旭是有心無力,根本插不上話。
眼看著宋喜四處奔走,顧東旭唯有心中歎氣,有那麽一瞬間的靈光乍現,他甚至想到喬治笙,別人幫不上忙,喬治笙未必不能。
但這樣的想法剛一成型就受到本能的內心排斥,顧東旭這些年最忌諱跟喬治笙走得近,一來是他的職業,二來他最煩別人嘀咕什麽沾親帶故。s3;
車子停到醫院門口,兩人各自從駕駛席和副駕下去,顧東旭幫她把行李箱拿出來,忽然想到,“你還沒吃飯呢吧?”
宋喜說:“在飛機上吃了。”
顧東旭說:“你哪兒吃得慣飛機餐,我去幫你買點兒。”
“不用了,你不忙就回家睡覺吧。”
“沒事兒,閑著也是閑著,你先進去吧,我給胖春打個dianha,問她想吃什麽,一起買了。”
宋喜沒跟他強,畢竟飛機上的東西是真難吃。
拎著行李箱,她轉身往醫院裏麵走,路上遇見的醫護人員皆是笑著跟她打招呼,“宋醫生回來了?”
宋喜微笑著點頭。
關係不錯的人打趣道:“這是沒回家直接來的醫院?宋醫生拚命三娘的稱號不是白來的。”
宋喜莞爾一笑。
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她爸是宋元青,當初也不知是從哪兒走漏了風聲,反正所有人都戴著有色的眼鏡看她,總覺得她是關係戶,不然哪兒能這麽年輕就進國家最好的公立醫院。
宋喜又是個倔脾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她靠自己本事進來的,憑什麽說她是走hoen的?所以她開始的幾年拚命地工作,什麽苦差事累差事,她搶著幹,不過是想證明她是有真本事的。
後來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工作強度,也就沒覺得有多苦多累,加之很多大手術必須她親自主刀,所以工作七年,心外拚命三娘的稱號就這麽傳開了。
拎著行李箱回心外,宋喜先去丁慧琴那裏把假消了,丁慧琴看見她,忙叫她過來,滿臉喜色,明明辦公室隻有她們兩個人,可她還是壓低了聲音問:“小宋,咱們心外有個特大的好消息,你還沒聽說呢吧?”
宋喜略微一愣,出聲問:“什麽好消息?”
她出門在外,顧東旭和韓春萌都知道她要去辦家務事的,所以都沒打dianha來影響她。
這會兒丁慧琴簡直高興得喜形於色,連連說:“咱們院裏不知道怎麽跟海威集團搭上關係了,聽說海威一次性給院裏資助了三千萬,包括之前你給冬冬做手術的費用,也是海威在背後操作的,我去探了探副院,聽他那意思,要撥給心外的款項最多,要真是這樣的話,以後像冬冬那樣家庭的小孩子,可就有救了。“
這事兒在宋喜的預料之中,喬治笙不久將進軍醫療行業,現在打出口碑是理所應當的,但她這會兒要露出驚喜的表情,跟著附和道:“是嗎?那太好了。”
丁慧琴道:“你等著吧,估計院裏這兩天就會下正式通知。”
宋喜跟丁慧琴聊了一會兒,等到出去的時候,正好在走廊中看到迎麵走來的韓春萌,韓春萌跟宋喜一邊高,但是渾身上下圓滾滾,一個人愣是胖出了兩個人的位置,宋喜見著她就高興,笑著道:“大萌萌。”
韓春萌聞聲望來,馬上瞪眼道:“小喜!”
說著,她馬踏飛燕似的撲來,抱住宋喜,可憐巴巴的說道:“你可算回來了,我都想你了。”
宋喜雙臂環抱她,一邊拍著她的後背,一邊說:“有沒有茶不思飯不想?”
韓春萌連連點頭。
宋喜翻白眼兒道:“你就撒謊吧,我走之前兩手還能合上呢,這才幾天?你又胖了一圈!”
韓春萌聞言,馬上退出宋喜的懷抱,低頭左看右看,然後滿臉惶恐的表情,“有嗎?你別嚇唬我。”
宋喜忍俊不禁,“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你還怕肉多?”
韓春萌撇著嘴回道:“你當我死豬不怕開水燙呢?你走的這幾天,我替你舌戰群儒,累得我每天都要多吃幾碗飯,容易嘛我?”
宋喜挑眉問:“又怎麽了?”
韓春萌回道:“破案了,之前那些嘴碎的不都說是陳豪給咱們醫院捐的錢嘛,現在院裏都傳開了,是海威集團捐的款,那些之前叨逼叨的,我必須挨個打她們的臉,讓她們顯擺自己長嘴了,想說就說。”
一瞬間,宋喜忽然覺得很溫暖,打從心裏往外滲的溫暖。
她噘著嘴,上前抱住韓春萌,摸著她醫生外袍下手感彈的肉,感動的話不言而喻。
這回輪到韓春萌拍了拍宋喜的後背,爽朗的說:“咱們並肩作戰。”
兒時玩笑的話,一般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家都會當做笑談。可宋喜跟韓春萌和顧東旭認識這麽多年,的每一句話,他們都記得清清楚楚,正所謂患難見真情,落魄時還能不離不棄的,這才是真朋友。
情到濃時,宋喜眼眶都微微濕潤了,結果在這當口,忽然一聲咕嚕嚕的不和諧聲音插進來。
宋喜頓時一臉無語,拖長聲問道:“你中午沒吃飯嗎?”
韓春萌一臉鬼都不信的表情,認真回答:“太想念你,吃不下。”
宋喜順勢白她一眼,韓春萌馬上又笑了,“我讓東旭買了燒茄子肉段,地三鮮,紅燒獅子頭還有糖醋排骨,他說半小時就送到,好開心。”
宋喜最是抵擋不了韓春萌的簡單直白,開心就開心,不開心就不開心,都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可宋喜唇角已經控製不住的勾起來了。
兩人勾肩搭背的往休息室方向走,又回到熟悉的環境裏,宋喜強迫自己暫時忘記岄州行,忘記那些紛雜的事,也忘記喬治笙。
第六5章獨大
宋喜回來後的隔天,醫院召開大會,各部門各科室的正副主任悉數到場,心外的主任不在,丁慧琴代表參加,她把宋喜也給帶上了。
宋喜剛開始不知道是全院大會,等到了會議室,看到清一色的老前輩麵孔,這才忍不住小聲問丁慧琴,“丁主任,什麽情況?”
丁慧琴低聲說:“一會兒就知道了。”
宋喜坐在丁慧琴身邊,放眼望去,數她年紀最輕。
不多時院長跟副院長推門而入,待到兩人落座,會議才算正式開始。
院長率先出聲說道:“大家都很忙,後麵也都排了手術,我不耽誤大家太多的時間,長話短說。”
“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經聽說,近期院裏剛剛拿到海威集團的醫療捐助,用於補助家庭困難的患者,這筆慈善捐款是三千萬,加上之前海威不願透露的一千萬捐款,總計是四千萬,這對我們院裏來說,不僅是及時雨,更重要的是造福造民,所以院裏跟海威的代表商量過後,扣除用於引進新器材和藥物的款項,決定拿出其中的兩千五百萬,分攤到下麵各大部門科室,真正做到將每一分錢都花到刀刃上,讓真正需要這筆錢的人,享受到我院和海威tigong的幫助。“
長桌兩側的人皆是頻頻點頭,有些人的確是為了患者著想,但其中也不乏披著醫生外袍的商人,他們在迅速盤算著自己所在的科室部門能分到多少。
在醫院待久的人都知道,像是院裏派發到下麵的款項,那就跟古代國家派到地方上的皇糧似的,隻要想,怎麽都能自己留下一點兒。
而留多少就上麵派下來多少,所以院長說完這番話,所有人都是豎著耳朵,繃著神經,儼然是備戰狀態。
副院長手上拿著一張紙,把話筒往嘴邊挪了挪,他接著院長的話往下說:“下麵我來宣布各科室分到的款項。”
“肝膽外科,一百萬泌尿外科,一百萬心血管內科,一百萬神經內科外科,合計一百五十萬消化內科”
隨著副院長的話,大多數科室的正副主任,臉色還算正常,畢竟公平,大家都是均分。而像是神經這種大科,內外一共給了一百五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兩科的負責人都在等著聽其他大科的分配,一看大科都是一百五十萬,也就沒什麽好反駁的。
協和是國內頂尖公立醫院,全院大小好幾十的科室,正當大家想著估計就是不偏不倚的時候,副院長音色不變的道:“心胸外科,五百萬。”
話音落下,有反應快的直接側目看向副院長,有人反應慢,等到副院長宣讀下一個科室的時候,才發出質疑的聲音:“多少?”
副院長稍稍抬眼,又重複了一遍,“心胸外科,五百萬。”
這一次,清清楚楚,所有人都聽的真切,除了心胸
外的丁慧琴跟宋喜,其他人等皆是一片躁動。
當即有人發問:“為什麽心胸外這麽多?”
院長抬手做了個保持安靜的動作,“先讓副院長把各科室的款項說完。”
大家忍著內心強烈的不滿,雖是沒再發言,可一個個臉色臭的像是手術做失敗了一樣。
一百萬跟五百萬相比,天差地別,就算一些不為了撈油水,隻為了對病人負責的老教授,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而這種情緒被副院長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推向了高峰。
副院長說:“除此之外,我沒有讀到的科室,均分剩下的一百萬。”
沒有被讀到的科室還有七八個,這些科室的負責人聞言,登時不高興了,一個兩個連連發出疑問,表示不滿。
場麵一時間有些亂,加之其他大科室的負責人,也在質疑分配上的不公平。
宋喜端坐在原位,看似不動如鍾,實則內心波濤洶湧。
她是心外一把,但是年輕,加之心胸外有主任也有副主任,一般這種會議輪不上她參加,所以她還是第一回碰見這種場麵,明明都是一幫高學曆的知識分子,可是在金錢麵前,一個個像極了菜市場裏麵為三瓜倆棗吵架的大爺大媽。s3;
默默地垂下視線,宋喜心中再清楚不過,為什麽獨獨心胸外占了五百萬。
大家亂成了一鍋粥,最後還是院長出聲才暫時壓下。
“我來解釋一下,為什麽兩千五百萬的慈善基金,心胸外獨占五百萬,而其他好多科室則要平分一百萬。”
“海威起初拿了一千萬資助我院,並沒有明確規定這筆錢到底用在哪個部門,那時恰好心外有一名先心的小患者,才六歲,家庭條件很貧困,母親又因病去世,隻有父親獨自一人帶著。”
“他符合海威基金的各項資助條件,所以心外的宋醫生用海威捐助的慈善款,為這名小患者做了手術,術後情況很好,這才引得後麵海威集團想要增加捐款,並且指明要將大頭用在心外手術上。”
“至於其他科室平分一百萬,各科室的主任和副主任也不要有任何的不滿,覺得院裏麵不公平,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比如藥劑科,預防保健科和康複理療科,如果我單獨分給你們每科一百萬,你們覺得海威集團會怎麽想?”
被點到名字的科室負責人,各個別開視線,想言又不能言。
至於其他大科室負責人,也都一個個啞巴吃了黃連的模樣,因為院長這話說的漂亮,如果翻譯過來就是,海威給的錢,海威說了算,不服找海威的人去。
推責給海威,院長金蟬脫殼,誰也挑不出毛病。
副院長不著痕跡的打量眾人臉色,適時道:“大家也都別有負麵情緒,想想這是個天大的好事兒,有資金就比沒資金好,院長跟我和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我們一切都是為了患者著想,切實做到每一分錢都用在患者身上。”
“下麵我來說一下各科室的慈善基金管理者,畢竟這筆錢打到各科室,以後怎麽用,用在哪兒,管理者都要做出詳細的規劃,院裏也會跟大家一起協商探討,這是個費心費力的活兒,所以希望下麵我點到名字的各科室負責人,都能夠盡職盡責的管理。”
第六六章天使中的惡魔
副院長按照手中的名單宣讀各科室慈善基金的負責人,基本都是各科室的主任,副主任已是極少。
然而大家最在意的,是心胸外這塊兒大蛋糕,到底誰能一口吃下。
如果心胸外主任江宗恒在的話,那自是不必說,交到他手上,理所應當,眾人心服口服。
可眼下江宗恒出國交流了,心胸外隻剩下一個副主任丁慧琴,不能說丁慧琴不好,但眾所周知,丁慧琴性格比較軟,不是個能管事兒的人,如果真的讓她管,不排除下麵人會越俎代庖。
“心胸外科”終於副院長說到了重頭戲,所有人都翹首以待。
副院長還特別會賣關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停頓住了。
抬眼看向心胸外的席位,副院長雙手十指交叉放於桌上,一副思緒良久才下定決心的表情,出聲說道:“院長跟我都考慮到,現在心胸外的江主任不在,能擔此大任的就是丁主任了,但聽說丁主任的女兒今年要高考是吧?醫院這麽忙,本就沒時間照顧孩子,現在又要管基金,也怕你分身乏術。”
“宋醫生是江主任的關門弟子,又恰好是海威基金項目下,第一場手術的主刀醫生,所以院裏決定任命宋醫生協助丁主任,一同管理你們心胸外的基金,以後你們二位就要多辛苦一些了。”
丁慧琴朝著副院長頷首,宋喜頂著眾多前輩們意味深長的目光,也跟著鄭重的點了點頭。
宋喜上位,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眾人就算心裏有不爽,眼下也是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副院長宣讀完,院長問了句:“還有人有疑問嗎?”
沒人出聲,院長利落的宣布散會。
一幫人站起身,分科室分關係遠近,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
宋喜跟丁慧琴往外走,路上心血管內科的女副主任許瑩打趣道:“丁主任,宋醫生,以後我們心內的資金要是不夠了,你們心胸外可要借給我們一點兒。”
丁慧琴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但她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隻能笑一笑,想著岔過去。
然而許瑩卻乘勢追擊,笑著問:“丁主任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一旁神經外科的主任笑說:“丁主任這意思還不明顯嗎?雖然你們都帶心字兒,但一個是親媽養的,一個是後媽養的,能一樣嘛。”
他說話聲音不惹得前後左右的人都跟著樂。
丁慧琴瞬間鬧了個大紅臉,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宋喜唇角微微勾起,淺笑著道:“方主任,您應該高興,這麽累人的活沒有落到你們神經外科,五百萬,我們要做多少台手術?您就看見我們拿錢,沒看到我們幹活啊。”
方學齊看向宋喜,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最後說了句:“也是,所以往後你們心胸外的可都要加班加點兒了,樹大招風,我們所有人都看著呢。”
許瑩也是唇角掛笑,出聲道:“方主任不用擔心宋喜,宋醫生是心外出了名的拚命三娘,我都覺著這五百萬裏麵,要單分出一半給宋醫生。”
方學齊道:“五百的一半,不是二百五嗎?宋醫生,你看許主任說你的壞話。”
宋喜還不等回答,許瑩很快挑眉回道:“方主任真會挑撥離間,不愧是神經外科的一把,真會拿捏神經。”
方學齊笑著接道:“大家都是心內苦,何苦難為同道人?”
就這樣說到電梯口處,因為大家樓層不同,電梯前就分道揚鑣了。
宋喜跟丁慧琴一直等到心外這層下了電梯,後者才明顯的舒了一口氣。
宋喜唇角勾起,丁慧琴:“太嚇人了,我都以為我們回不來了。”
宋喜笑道:“我剛才好想給許主任和方主任搭個戲台,他倆要是組合說相聲,準火。”
丁慧琴一時沒防備,忍俊不禁,隨即道:“他們也是紅了眼,剛才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要被他們說掉一層皮。”
宋喜道:“我還是那個想法,無論是什麽科室,隻要真的是治病救人,到時醫院一定會想辦法調度,何必像個小學生一樣,爭得臉紅脖子粗?”
丁慧琴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回道:“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麽想,也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了。”
宋喜沉默不語。
外界想當然的把穿上白衣的人當天使,小時候的她也是這麽的天真幼稚,直到入了這一行,她才明白到底有多少惡魔隱藏在天使之中。
也許正應了那句話,沒有黑,哪裏顯得出白?
當天,丁慧琴召集所有心胸外醫生,將之前開會的結果傳達下去,如果說之前在會議室中的戰爭是科室與科室之間的爭鬥,那麽眼下,就是關起門來的內鬥。
而往往內鬥遠比外戰凶猛的多。
任爽站在一旁,低頭撥弄著指甲,頭不抬眼不睜的說道:“基金管理人,這算個職位還是官銜?”
丁慧琴回道:“不是職位也不是官銜,院長和副院長都說了,這是一個費心費力的活兒,勞心勞力還不給多發工資,完全是責任所在。”
任爽眼皮一掀,嫁接的假睫毛濃密而上挑,唇瓣開啟,不冷不熱的說:“丁主任,您接管確實是責任所在,但整個心胸外也不是光有宋喜一個人吧?就算非要選個助手,那也要論資排位,比她工作年頭久的大有人在。”
韓春萌瞥眼懟道:“怎麽就你事兒這麽多呢?院長和副院長下的決定,你幹嘛在這兒叫板丁主任?”
韓春萌是個機靈鬼,故意將任爽對宋喜的不滿,牽到丁慧琴頭上。
任爽聞言,立馬眉頭一蹙,沒好聲的說道:“我什麽時候叫板丁主任了?這麽大的事情,全心胸外人人有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以你跟宋喜的交情,以後宋喜管這筆錢,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提拔你一起手術,誰敢說一個不是?”
韓春萌眼睛一瞪,正要反駁。
“任爽,我來協和,今年正好是第七年,這裏好多前輩都是一路看著我過來的,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公不公平,大家心裏有數。你要是這麽怕我偏心,那我先給你預留五十台手術,誰都別跟你搶,來了患者你先做,什麽時候你說你不想做了,我們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