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鬼故事
“喂喂，你聽說了嗎？”
“什麽？”
“昨天有人半夜上山的時候看見鬼火了，她被嚇得不輕，今天一整天躲在屋子裏不肯出來。”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剛才經過竹林的時候也聽到奇怪的聲音了。”
“奇怪的聲音？”
“咚咚咚的，好像偶爾還有水聲。”
“你別嚇我啊，該不會是水鬼吧？”
“不知道，我沒敢進去看。”
“說出來你別告訴別人啊……今天安倍役清大人來了。”
“這麽說來……”
……
路過的王沈無意中聽見兩個傭人之間的竊竊私語，不禁老臉一紅——竹林的聲音，應該是他搞出來的，午宴過後他在竹林裏趁熱打鐵練了一整天身法，晚上能見度比較低了之後，他因為躲竹葉又摔進了池塘了幾次。
禦守家主並沒有交代他什麽事，在自己表明了準備參加聯邦大賽之後，對方十分熱情地邀請他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禦守家，王沈也意外得知禦守鈴也是本次聯邦大賽霓虹代表隊的核心選手。
不過兩人提到安倍役清，讓王沈下意識回想起後者中午離開時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安倍役清自稱看了王沈的麵相，並奉勸他最近不宜多管閑事，否則將有血光之災。禦守家主則將其解讀為安倍一族不希望禦守家在這個時間點上有人幫忙，至於他們所說誰真誰假，王沈暫時也無從分辨。
對他來說，這隻是又一個風平浪靜的一天。
晚上8點，天黑了。在禦守這麽一個龐大的家族中，傭人聚在一起偶爾談論一些鬼故事實在再正常不過了，尤其是在霓虹群島這麽一個鬼怪傳說流傳甚廣的區域。根據王沈雖然膽子不大，但初高中的時候也算個鬼故事愛好者了。
學校組織春秋遊的時候，同學們會半夜聚在一起，趁著夜深人靜講起一些老掉牙的鬼故事，偶爾幾個特別恐怖的就嚇的所有人都不敢吱聲，睡覺連燈都不敢關了。不過所有鬼故事說到最後，無非是自己嚇自己罷了。
山間的鬼火其實隻是有人提著燈籠、樹林上的妖怪通常是某隻體型特別大的烏鴉，類似的現象王沈還能舉出很多，他可以向這兩個擔驚受怕的傭人打包票，竹林裏的池塘裏沒有水鬼，隻有幾隻夢想有朝一日能成為暴鯉龍的鯉魚王，鯉魚王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在水裏一條一條隨時做好了鯉魚躍龍門的準備。
而且這幾隻鯉魚王被時不時不慎落水的他嚇得半死，已經躲進了角落，不可能再掀起什麽風浪了。
王沈本想上前說明情況，但兩個傭人已經一驚一乍地走沒影了，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庭院門口望去，禦守鈴房間內的燈是滅著的，王沈有些奇怪，現在居然還有年輕人這麽早就睡覺的，完全沒有修仙人士的精神。
忙碌了一整天，王沈也有些累了，傭人白天說山頂上有個天然溫泉，建議他晚上去那邊放鬆身心，王沈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這裏是禦守家，不是某個度假山莊，自說自話地跑去泡溫泉貌似有些太不把自己當客人了。
客房裏就有浴室，王沈進去衝了個熱水澡，出門時，看見歐米伽正坐在榻榻米旁邊發呆，歐米伽兩節腿裹在被爐裏麵，長長的尾巴放鬆地舒展開來。
奇怪了，剛剛進門的時候歐米伽明明還不在來著……難不成是躲進櫥櫃裏了，聽見他回來的響動才特地跑了出來？
雖說已經在現代社會居住了相當一段時間，但歐米伽還是保留了一些蠍子的生物特性，比方說每到了一個新地方就會留下自己的信息素來宣布駐地，休息時則喜歡鑽進櫥櫃之類漆黑又狹小的空間，正因如此，淺淺才在他的宿舍裏專門騰出一個櫥櫃來給歐米伽做了個小窩。
“王沈哥哥，我剛才回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講鬼故事，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歐米伽的聲音有些興奮：“你來給我講鬼故事吧！”
“鬼故事？你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因為感覺很有趣啊。”
“好吧。”王沈坐在了被爐另一端。高中開始打比賽之後，他們就很久沒有進行過講鬼故事的活動了，小隊出去，那些人也和他玩不到一起，季胖子又是個聽了鬼故事就會被嚇得睡不著的選手，為了避免影響胖子第二天的比賽狀態，王沈自己也把鬼故事這項給ban了。
他仰著頭想了想，隻能挪出幾年前的鬼故事數據庫，並從中挑了個恐怖程度適中的一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間老宅……”
超過三成的鬼故事都發生在某間老宅，可能編故事的人大多認為上了年代的屋子容易誕生出一些光怪陸離的故事吧。王沈講的故事很老套，大概就是一對遭遇暴雨的情侶為了躲雨進了這間老宅，再後來就是夜半聽到奇怪聲音之類的常見套路。
恐怖故事大多都這樣，把鬼和地點換個模子，就又能編出一個新的鬼故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講著講著他就有些犯困了，歐米伽一開始的興致勃勃也漸漸被衝淡了，半個小時候，兩人終於發現兩個人沒什麽氛圍，加上鬼靈精怪之類的東西隻能嚇嚇弱不禁風的小女孩，要是遇到了歐米伽，鬼怪多半會留下“是歐米伽，快逃！”之類的話。
王沈略過了一些小支線，直接跳到了故事結尾，最後這對情侶自然是永遠地消失在了凶宅深處，歐米伽好奇地仰著脖子，並沒有理解到鬼故事的恐怖所在。
“那，為什麽他們不跑出去呢？”
“因為門被未知的力量給鎖住了。”
“那就把房子拆掉呀！”
看吧，這就是歐米伽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之處。普通人遇見鬼怪，隻能尖叫逃跑，而鬼怪遇見歐米伽，很可能自己的家瞬間就遭到了強拆。
“還是睡覺吧。”王沈說道。
他莫名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因為訓練太累了，還是故事講得有些無聊的緣故……？
歐米伽乖巧地點了點頭，躺下，頭和身子鑽進了被爐裏，外麵就留下一條晃悠著的尾巴。
王沈剛欲躺下睡覺，然而他卻忽然使勁揉了揉眼睛——客房裏的牆上之前有這麽大一張油畫麽？而且油畫上的畫像有些中世紀肖像畫風格的感覺，畫的是一個留著一瞥八字胡的貴族。
禦守家，還會收藏這類油畫麽？
正當他疑惑之際，客房的拉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常見的家用木門。消失的拉門隻是變化的序幕，同一時間整個屋子都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最終，被爐變成了硬撅撅的木板床，而王沈則坐在地板上。
牆角處的蜘蛛網和破敗的窗戶顯示出這裏是一間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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